疼痛,背部的剧痛如浪潮一般阵阵袭来,即使有柔软的丝绸礼服做靠背,这样重重的被砸在身后的大理石墙上还是让陈桃之如全身散架一般,火辣辣的疼,但现在陈桃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的柳春生身上。
“春生!你还好吗!醒醒!”陈桃之一边双手扶着柳春生一边焦急的尝试唤醒他。
在圆槌将至时,柳春生护在了陈桃之身前,两人一起被砸到了身后的石墙上,虽然有两人且飞起,有一定的卸力,柳春生也第一时间用双臂护住了胸口,但伤势看来还是不小。
还有呼吸,手臂好像断了,肋骨有几根好像也是,为了防止压迫,减轻压力这个时候应该半坐,需要包扎,三角巾,没有…陈桃之尽力压下慌乱的情绪,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急救知识,他根本不记得学过的知识,但现在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能用就行。
就在陈桃之蹲在柳春生身前处理伤势时,全神贯注的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现在他们还身处于危机之中。
呼——
耳旁传来呼啸的风声,但更快的是来自侧面的推力。
陈桃之被推倒在地,抬望眼是飞过的少女,少女落在地上像打水漂似的弹起,最后在地上翻滚数周才停下,遍体鳞伤的少女趴在地上努力睁开一只眼,看到了眼前安然无恙的少年,挤出了一个微笑。
赶上了。
发现危险靠近时,她对他大喊着,但对方好像暂时失聪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
已经有一次没赶上了,兰稚不允许自己再犯一次错误。
飞驰的脚步,奋力的一扑,危险和伤痛都敌不过懊悔的苦痛。
她成功了。
“你问我是怎么激发能力的?”夕阳下的教室,扫地中的少女被问了这样的问题。
她看着少年,鎏金色的瞳仁似乎都染上了夕阳的火红。
“…,可能是意识到了有些存在不见了吧,缺失了的部分我想要找回她,不再失去,用尽全力。”
“问我这个问题吗?100元一次,谢谢惠顾!开玩笑的。”少女微笑着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但神色一转神态安详像在回忆着什么。“是渴望吧,破碎的事物想要修复,恢复如初,…记忆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呢?”出人意料的认真回答,让少年有些紧张。
“是这样啊。我的话,比较复杂又比较简单,很难用语言来表达,硬要说的话是清晰了,我的建议是问问你自己是什么。不想失去也好,渴望也好说到底都是别人的感受,别人的体悟是不可能成为你的感悟的。你有自己的思想,想想吧。自己的路自己走,不是吗?”
…
沉默的少年低着头,看不清面庞。咬紧着牙关,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通红的印子后,抬起的是清澈明亮的双眸。
呼啸的风,不曾停止。
老实说到现在为止我残缺的记忆都勾勒不出我过往真实的模样。
更近了一点。
纵使如今,混乱与茫然仍常伴吾身。
但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也明白,现在我不想失去的是什么,我渴望的是什么,我该干什么!
呼啸声已近在咫尺。
强烈的意识伴随着一线灵光闪过,熟悉而陌生的四个身影在身侧有说有笑。
脚下的影子倒映出一个身影,一个更高更成熟,还短发的自己,他合上书,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它到了。
呼,它挥空了。
看得见!
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什么虚空造物,根本不对。
这一刻世界在陈桃之眼中是如此的清楚明白,宛若数据构成的集合。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在圆槌袭来的瞬间,陈桃之做了些变动,怎么说呢?简单来说,他把自己的图层往下调了一瞬。
凭空消失,瞬间挥空。
而下一“帧”,重新显现的陈桃之握住了回缩的圆槌杆,手腕瞬间发力,配合着全身的动作将那个身影整个拽起,在避开众人的角度狠狠地摔在塔上,塔上留下了一条碎裂的凹痕,但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不过这是正常的,毕竟此时对它的刚体即重力不足十分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被陈桃之像甩鞭子一样甩在地上的原因。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在硝烟中屹立的身影。
“他的能力回来了?”
“不,他以前的能力不是这样的吧?”
“那这样的话,之前三人的能力也不对啊。”
破空声响起,数条寒光咧咧的短刀在刹那间闪过,但它们都在一块莫名的白色方块前弹反,而方块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什么虚空造物,块状元素罢了。
那身影没有犹豫,瞬间飞向高处准备逃离,陈桃之一把抓住一把短刀杆,它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那处连根断去。
看着高速遁去的身影,人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而陈桃之在短暂的沉默后,左手做剑指,一臂挥出,碎裂的碎片在空中纷飞,褪去了金属色的光泽重新露出了水晶般的质地。
晶莹的碎屑划过众人的身旁,他们又惊又喜。
为什么原本连身影都要看不见的怪物会突兀的出现在这,而陈桃之的手指又如何轻而易举的碎开这钢铁般的怪物。
实际上,陈桃之先将自己的手指设置为了不可破坏的最高级,然后将双方的空间参数都调为了一米,随后便是如此。
随着碎片的消散整个世界为之一闪,白色的世界中黑发黑衣的少女微笑着看着那一处。
“真是大手笔啊?”诡异的嬉笑声在背后窜动。
少女侧身表情淡漠的离开。
而黑影则在她转身后瞬间收敛了笑容,一直凝望着她离去。
阳光从窗帘未合拢的一角撒入。
一个声音朦朦胧胧的在陈桃之耳侧盘旋。
“醒醒,醒醒!”
睁开双眼,沃得在空中飞着,还翻了个跟头。
陈桃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露出了明亮的双眸。
这个在之前一直熟睡,现在却精力十足的家伙一定有属于她的秘密,但现在陈桃之脑中想的都是部员们的安危,
在这次不再孤独前行的路上,没有人能解答相关人员是否会受伤。
看了眼床头,黑白二色的极简主义时钟,今天是星期四,拿起校服。
红色的路灯在微雨的清晨频频闪动,雨伞稍倾显示出持握者的心不在焉,顺着打湿鬓角划落的雾珠,沃得不满的瞥了一眼少年,只能看见面无表情的侧脸,以及幽邃的双眸,让她总是能想起Z小姐。
沃得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少年,跨出一步,柏油路上溅起水花,水珠晃动,仿佛蕴藏着一个个神秘的世界,迈出,踏至,屏幕上的绿光摇摆,仿佛就是雨天的节奏。
止步,如休止符,对街的少年打着伞露着微笑。
啊,到学校了。
校门口两人并肩同行,少年问出了疑问,他没想到能得到答案,但得到了。
他缓缓的舒了口气,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走着。
“经过我的调证,所有人都没有事,包括被夺去颜色的人。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般。”
两人似乎发现了二人,挥着手走来。
陈桃之也挥着手,他微笑着对一旁的乐光说道:“你不觉得现在很像电影的末尾吗?”
“部长!”兰稚击出了掌。
在陈桃之诧异的目光中,乐光下意识的击了掌。
柳春生对着乐光说道:“部长,今天我要搬东西,迟点到。”
乐光瞥了眼陈桃之无奈的道:“看来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