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目光复杂的对视一眼,同时眼底一亮,齐刷刷对着辰瑶跪拜下去。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即便五神是她的手下败将,奈何几人资历老年岁大,辰瑶自觉受不起他们这一拜,惊的如小鹿一般跳开,双臂抱在身前,警惕万分道,“你们想做什么,莫非是听说我的眼泪对浊息之伤有用,就打起了什么歪主意吧?”
眨眼的功夫,辰瑶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了十几个他们要对付自己的法子,其中最简单的,便是将自己丢进这浊息之中。既然她的眼泪有用,谁又能确定她本身是否可以对付这可怕的浊息呢。
“姑娘功德无量,我等感佩至极!”大力神由衷道,“从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对姑娘多有不敬,还请姑娘看在我等见识浅陋的份儿上,大人不计小人过!”
五神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恭敬,倒让辰瑶心底愈加不安,更加坚定他们定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所以才会有所转变。辰瑶机警的后退半步,右手背在身后,暗暗褪下腕上的龙睛凤尾镯。镯身之上立刻现出淡淡的七色光芒,却又在其中掺杂了一丝一步察觉的黑气。
“你,你们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辰瑶暂且使出缓兵之计,伺机寻找合宜的时机动手,一举击溃五神,占据上风。
“姑娘别急着让我们起身,还请听我们一言!”大力神面露忧色,却并非为一己之身而担忧,“不知姑娘可否听说过小山海的由来?”
辰瑶一愣,对于上山海,多半也是从尧衡、虹霄二人口中听来的,知之甚少,大力神忽然问起,难免露出茫然之色。待她察觉到时,已经被对方敏锐的捕捉到了。
“姑娘年纪尚轻,自然对小山海的了解不足。”大力神颇为理解的点点头,“且小山海素来不与其他几界相互往来,就算流传出去的,也多半是谣传而已,实在当不得真,现下还是由我慢慢对姑娘道来。”
小山海本就存身在七界之间的缝隙之中,没有归属,更兼这里地势奇特灵脉异常,并非想要进入便能进入,如此一来,便为小山海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
“那,小山海的百姓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辰瑶好奇道,“莫非,他们是天生地长出来的?”
“姑娘不可玩笑,”大力神摇摇头,“说起来,这些留在小山海的,都是可怜之人。他们之中,有的是被人迫害,无法在七界存身的。有的是堪破尘世,万念俱灰,才寻了此处了却残生。还有的,便是那些身怀绝技,却郁郁不得志的。”
大力神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说至最后,略顿了顿,抬头冲辰瑶苦笑一声道,“只是,近些年来,小山海中也混入一些卑劣无耻别有用心之人,让城主头疼不已。”
他说的都是实情,辰瑶在心中一一记下。大力神又道,“说起来,小山海是这些人最后的容身之所,一旦失去,只怕再也无法在世间存活。”
辰瑶听出了大力神话中之意,“你是觉得,我能替他们守住这小山海?”想到一副重若泰山的担子陡然间压在了肩背之上,辰瑶慌的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在赤明界时,用眼泪医好了被浊息所伤之人。如若,如若小山海中也有人被浊息伤了,我自然,自然不会吝惜眼泪,对他们全力救治。只是,除此之外,我实在也帮不上别的忙了!”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转向那越加浓重的浊息,辰瑶不禁一阵骇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两下,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想要离那涌动的浊息远一些。可她没有察觉到,在她极力寻找借口,想要卸下肩上重担的时候,自龙睛凤尾镯中冒出的黑气如一条蜿蜒的细线朝着不远处的浊息延展,二者相互碰撞,鼓起一阵阴寒之风,吹的辰瑶后背一凉。
“风?”无常神忽然觉得自己硕大的头颅被一股寒意所包裹,忍不住晃了两晃,疑惑道,“无挣凡牢之中怎么会有风?”一旁的不是神面色冷峻,沉声道,“无挣凡牢之中都有了浊息,多了一丝风又有何不妥?”
“说的也是。”无常神嘴上如此说,却总觉得那风不同寻常,来的十分诡异。正在这时,他看到原本顺着地脉涌动的浊息竟在辰瑶身后缓缓拱起,如一头庞然巨兽,虎视眈眈。
“你,你,身后!”无常神没有身躯,只有头颅,此时虽惊惧焦急,也只能拼命的朝辰瑶使眼色。
“你眼睛怎么了?”辰瑶见无常神硕大的脸庞之上五官扭曲,眼睛歪斜,满心不解。这时候,其他四神也察觉到了辰瑶身后的异样,纷纷投去目光。
此时的浊息浓重的如同拥有了实质,短短数秒时间内,已初具雏形。它拥有三颗扭曲的头颅和六条长短粗细不一的手臂,身高一张有余,投下的黑影将辰瑶和五神牢牢笼罩其中,密不透风,仿若一座无隙可寻的监牢,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蹿上心头,辰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琅玥阁中的那个夜晚,赢尤站在她身后时,也是这样的阴冷压抑。咬紧牙关咽下喉头处正要涌上来的惊惧,辰瑶缓缓转身,与身后强大的浊息相对而立!
浊息生出的手掌在空中左右摇摆,激荡起阵阵阴风拍打在辰瑶的面庞之上,勾起了鬓边散落的发丝。五神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却同时生出一个念头,“这位上使果然非同凡响,不仅眼泪能解浊息之毒,面对如此强大的浊息时,竟也能面不改色!”
他们心中如是想着,但此时的辰瑶已经在心中颤抖不已,狂喊着,“尧衡,尧衡,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要撑不住了!你若再不进来救我,我就要被这浊息一口吞进肚子里,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