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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斩

    脑海里的那些声音……

    魔鬼的呢喃、亡者的哀嚎、疯子的狂笑……

    更清晰、更亲切了。

    战烈神经质地笑道:“你以为,我奈何不了这个乌龟壳?”

    他伸出手,手上血光涌动,化成一柄艳红的刀。

    镰刀搁在符文护罩上,缓缓一拉。

    金色的光芒大盛,护罩上金液流淌,夺目生辉。

    然后迅速变淡。

    “啪”一声。

    有什么,裂开了。

    乔维脸上得意的笑,瞬间变成,无尽的惊恐。

    乔维踉跄着后退,他嘶声尖叫道:“不可能!这个护罩能挡得住巅峰八阶强者的全力一击。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再“啪”的一声。

    乔维立马跪了,他颤声说道:“不要杀我,我错了,我赔你钱,一百万银索克,不不,一百万金索克。这么多的钱,足够你买下半个城市的美女。只要你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

    战烈手中的镰刀,坚定地划过。

    最后“啪”的一声。

    金光彻底消失,护罩被劈成两半。

    乔维尖叫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都涌了出来。他语无伦次地喊道:“你不能杀我。我父亲是帝国伯爵,是南离省第一强者。你杀了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杀了你。”

    战烈高高举起了手中死神的镰刀,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

    可这时,一汪红白交织的光席卷而来……

    战烈身前、身后,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光中,爆裂、崩碎、化为灰烬!

    仅仅只是刹那,这幢覆盖着厚厚高强度镍基合金的别墅,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仅仅只留下,他和乔维,以及他俩站着的地面。

    乔维先是一惊,然后狂喜,他尖叫道:“父亲,父亲!”

    他得意地大笑:“我父亲来了,没人能杀得了我。我死不了啊,哈哈,哈哈哈!”

    战烈缓缓转头,他看向鬼方府城主,南离省第一强者,乔治.冯.德里克!

    德里克伯爵高高悬浮在空中。

    他已解开殖装,现出全战斗形态。

    他的脑袋,镶嵌在无眼的蛇头里。那双冰冷的蛇瞳,就竖立在他头顶中央。

    一双漆黑狰狞的翅膀,在他身后挥舞。

    德里克伯爵的声音,如雷霆:“放开他,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然,我让城里的三十万贱民,为你陪葬!”

    战烈呵呵笑道:“放开他?是你太蠢,还是,我太天真?”

    战烈伸手。

    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在德里克伯爵惊怒、不敢置信的注视中……

    乔维男爵身上,出现了无数根交错杂乱的线。

    血线编织成血网。

    下一瞬间……

    就像是水袋被刺破……

    乔维男爵整个人倾泄而下……

    “不!”德里克伯爵癫狂地叫道:“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啊,我要杀了你,贱民。啊啊啊!”

    六阶强者极怒之下,天地变色,世界为之颤抖!

    “杀!”

    红白交织的光铺天盖地。

    “杀!”

    光迅速收缩,凝成一个斑斓的球!

    “杀!”

    裹在斑斓的球中,德里克伯爵合身,撞下!

    大地为之颤动、于是开裂。地面上所有的建筑都在挣扎,在……崩溃!

    这一刻,末日降临!

    战烈冷冷地看着。

    他的眼里,燃烧着极致的癫狂和疯狂!

    “毁灭吗?好啊!”他神经质地笑道:“那就一起毁灭吧,让这所有该死的一切通通都毁灭吧!”

    “来啊,毁灭啊!”

    啊啊啊!

    战烈狂吼着,冲天而起!

    血光在他身上拉长!

    就像是一柄无限延伸的刀,他直直劈向,空中那巨大的光球!

    当刀与球相撞时……

    一记无声、却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一瞬间……

    时间、静止;世界、凝滞。

    然后……

    血光迅速吞噬了红光,再逆流而上。

    在愤怒且惊恐的咆哮声中,德里克伯爵魔鬼般的身影,消失不见。

    彻底灰飞烟灭!

    六阶灵能术士、南离省第一强者,德里克伯爵,死!

    战烈凌空虚立。

    结束了。

    这一切!

    战烈看向祭坛,血柱已清空!

    他看向自己。

    自己在崩解。由外至内,化为,虚无!

    都结束了啊!

    战死微微一笑:我来找你了,茜。我来陪你生孩子!我俩要生两个熊孩子,一个叫熊大,一个叫熊二。

    战死闭上眼,迎接死亡。

    可一股生机如涓涓细流,突如其来地流向他全身。

    崩碎被阻止,湮灭的细胞在重生!

    战烈惊讶地发现,那回涌而来的血光中,竟带着股精纯至极的神奇能量。

    这股能量,与他献祭时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极其相似。

    然后,战烈那本已彻底清空的血柱,缓缓升起一截艳红的血条。

    不多,只有五分之一。

    但,有就是有!

    所以……自己这是……活下来了?

    呵呵,没死啊,活着啊!

    战烈苦笑。

    他叹道:其实我真的很想死!

    当那冲天而起的血刀,斩向那从天而降的光球时……

    鬼方府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贵族、平民还是奴隶,都震撼的,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

    他们看着……

    那血刀以破碎虚空的霸道,斩中光球。

    那光球被摧枯拉朽般,一扫而空。

    那位纵横无敌的伯爵,在血光中湮灭!

    只一刀……

    鬼方府的天,便变了!

    所有的贵族、平民和奴隶,不约而同地跪下。

    他们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颅,心里都充满了,无尽的敬意和无尽的恐惧!

    战烈从空中缓缓降落。

    看着这跪了满城的人,战烈很……迷茫!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活下来。

    活着,然后嘞?

    是自杀,还是继续活?

    战烈真心不知道。

    死了,似乎更好;活着,好像也能接受。

    当那束光熄灭时……

    生与死,其实都无所谓!

    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莫名地,战烈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离开这,离的越远越好。

    那就走吧,死在那危险的荒野里,葬身在某只幸运的异兽口中。想想,那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战烈于是转身,离去。

    在无数跪着的人中间,他,孑然独行!

    城门在望,战烈却停住脚步。

    前面有一个小摊,摊上挂着一个木匾,匾上写着几个模糊的毛笔字:老谢家凉粉。

    这样炎热的夏天,吃上一碗加了冰糖、薄荷汁、葡萄干、花生米、杏仁、核桃仁的冰镇凉粉,实在是一件太爽快的事。

    柳茜最喜欢了。

    战烈叫道:“老板,来碗凉粉。”

    秃头老谢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抖抖索索地做着凉粉。

    战烈没看他,自顾自地说着:“七年前我来到这,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太过陌生。我唯一熟悉的,就是这碗凉粉。”

    “所以有了钱后,我就会来这吃碗凉粉。后面每次来,柳茜都会陪在身边。”

    “有柳茜在,有凉粉吃,我想着,日子就这么过算了。像我们这种草根,不管活在哪个世界,不都是苟且地活着?”

    “我仅仅只想活着。我像老鼠一样躲着,像兔子一样远离危险,像狗一样讨好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可那些人不让我活,他们不但要掠夺我的财富,还要剥夺我的生命。”

    “所以我杀了他们。”

    听到“杀了他们”这四个字,老谢的手剧烈一抖,碗里的凉粉掉到了桌子上。

    干净的食物很珍贵,战烈不敢浪费,他捡起桌上的凉粉往嘴里塞。

    吃完后,战烈掏出一沓银索克:“我走了,不会再回来,这些钱你留着。要是有一天,假如有那么一天,柳茜来你这吃凉粉,你就帮我传一句话,你就说,对不起,战烈没有保护好你!”

    说完,战烈起身离去。

    前面是城墙,城门紧闭。

    一声汽笛响。

    四台大型内燃机喷吐着白雾。嘈杂的金属摩擦声中,拳头粗的传动链条缓缓移动,一尺多厚的合金铁门慢慢拉开。

    荒野出现在眼前。

    荒野在这个世界,代表着危险和野蛮。

    战烈一步踏出城市,再一步踏入蛮荒。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什么都没想,战烈如行尸走肉般,只是不停地走着。

    许多异兽尾随着他。

    银鳞蛇在草丛里游走,狂暴獏在灌木丛里穿梭,翼虎张开肉翼,从他头顶掠过。

    没有异兽主动攻击,异兽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战烈身上有令它们害怕的气息。

    战烈没有管它们,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从白天走到黑夜。

    直到某一刻,数十只异兽齐齐停住脚步,然后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战烈知道,有高阶异兽来了。

    前方响起脚步声,慢悠悠的,一步后,好一会儿才迈出下一步。

    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战烈静静地等着。

    很快,眼前漆黑的夜色如波涛般涌动。一个庞然大物刺破夜的黑,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异兽体型如牛,高大如山,浑身上下披挂鳞甲。头有四角,额生四眼,每一只眼都大如铜锣。

    它甫一现身,一股扑天盖地的威压便如山海崩塌般,猛地压来。

    战烈打量着这只等级必然极高的异兽。

    来的……实在是太好了!

    战烈裂嘴一笑,笑的很开心:“我还可以斩出最后一刀,这一刀,能破天、能断地!要是用在一二阶的异兽身上,我觉得太浪费。是你的话……”

    “我很满意哦!”

    战烈张嘴,缓缓念出那两个字:献祭!

    瞬间,空气变得粘稠,世界变得安静!

    那只高阶异兽四只大眼猛地眨了一下,它忽然俯身,疾冲,嗖的一声,它刺破无尽的黑暗,瞬间消失不见。

    战烈念到一半的“祭”字,生生被吞了回去。

    战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他笑道:“原来只要我不怕死,谁都怕我啊。”

    笑着笑着,战烈身子一软,软软倒地。

    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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