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姐姐,你弄来的这个‘文牒’真好使。一路过了好几个城池,都把我们当成小门派的寻常武林人士,没有造成什么困扰。”铁梦筝坐在马车内,她掀开围帘,回望城门口处排着长队、被逐一查验身份之后,才能走进这“洛阳城”的人丛,感叹了两句。
黄伊榕贵为“唐王府的国定钦使”,享有着“如唐王李渊亲临”的殊荣。在外人看来,自然将其归为“唐王府重臣”。拥有这样的身份地位,若是给他人知晓,自然不可能大大方方地放她进“洛阳王府”的疆域,否则国情军情被这“敌国钦使”刺探了去,那还得了?
而江湖传言:郭旭扬与可左右天下大势的“龙瀛剑”关系极为密切,甚至有人说他就是“龙瀛剑之主”。他这样一个“特殊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将倍受世人关注;而他的行程,亦在无形中对各番王势力产生一定的影响,也可以说是多有不便。
郭黄二人若想正大光明地穿梭于各城镇之间,怀揣一份“假文牒”确是方便许多。
“小白羊、弟妹,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待会儿你们写一份拜帖,我替你们送给秦琼。洛阳城内耳目众多,认识你们的人想必不少,还是别轻易露面为好。”
“老洪,多谢!”“谢谢洪大哥!”郭旭扬与黄伊榕的道谢之言几乎是同时出口。洪一所言在理,他二人均不想暴露行踪。
四人在一间虽偏僻但尚算干净清雅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洪一及铁梦筝便向打探到的秦琼住所行去。
看到将整座大宅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的洛阳劲卒,洪铁二人停下了脚步。
“洪大哥,这里真的是那个秦琼的住处么?”铁梦筝拉了拉洪一的袖口,蹙眉道:“我怎么感觉怪怪的……绕墙一周都是士兵,且正门把守的人更多。”
“小筝,洪大哥的情报绝不会错!秦琼显然被王世充软禁了。”
“什么?!软禁?为什么?”铁梦筝圆睁杏目,朱唇微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铁梦筝这一路没少听到郭黄二人对秦琼、程咬金他们的夸赞之语。郭旭扬此人性格谦和,他总能发现他人的优点,将对方说得千好万好。铁梦筝既知他的脾性,自然对其所夸之人的认知“有所保留”。然而,倘若连黄伊榕都赞誉秦程两人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那她的心中,又会对他们生出好奇与肯定的心绪来。
若秦琼与程咬金当真有那么好,那王世充这大权独揽之人,理应重用他们才对,为何要软禁起来?铁梦筝想不明白。
“嗯。”洪一冷笑一声,嘲讽道:“将一座民宅围得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这王世充对他的部下,可是关照得很哪!小筝,走,上去碰碰运气。”
洪一及铁梦筝行至离宅门尚有两丈之距,便被手执长枪的兵卒给拦了下来。“站住!”
洪一并不想在大街边发生冲突,他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笑容,“有话好说!这是秦琼秦将军的府邸吧?我们是他的朋友。”
那阻拦之卒沉吟片刻后,道:“是秦将军没错。”“太尉”王世充所下之令是:不许府里的人走出来。然上头又交待需要好生伺候府中的每一个人,不可怠慢。军令中并没有说不能让人知道屋主是谁。
洪一将拜帖递了过去,“你将此帖交给秦将军,他看到后自会知晓。”
那兵卒打开红帖,只见里面写了四行行书:英雄赍宝剑,御剑斩贼头。恩系金墉外,戌时洛下沟。
为避免引起麻烦,郭旭扬的这四句诗写得极为隐晦,乃是暗指那日洛阳军攻打瓦岗寨之时,他自告奋勇斩黄冠于马下,以平息两军恶战之事。当时那柄斩敌之剑,是秦琼所赠。“赠剑”此事,知之者甚少。
而“恩系金墉外”五个字,则是指秦琼与程咬金,在“一线天”处相救郭旭扬与黄伊榕的恩情。而“西魏”的都城之名,诗中故意用了“金墉城”,而非江湖中人惯用的“瓦岗寨”,其原因在于:秦琼曾在交谈中详述过“瓦岗寨”演变为“金墉城”的过程。不常用的“金墉”二字,便是更进一步的暗示。郭旭扬以诗示意身份,并相约与秦琼等人于今日戌时,在城东的“洛下沟”相会,以叙兄弟情谊。
那兵卒将长枪横在洪一及铁梦筝跟前,略显不耐地道:“帖子我会送进去,你们可以走了。”
“就……这么走了?”铁梦筝瞪眼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也就罢了,但至少我们也得等到秦琼的回复吧!”
“小姑娘啰嗦什么?叫你走就走!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
“你……”铁梦筝的右手迅速地摸上她发髻上的武器——玥丝竹。
“行行行,走走走。”洪一打了个“哈哈”,拦下了铁梦筝,小声嘀咕道:“小筝,妄动不宜。”
深夜。洛下沟。
风冷雪厚,四下无人。洛阳城早已进入宵禁时间,整座城市被飘飘而落的白雪所覆盖,家家户户灯光渐熄,房檐下已挂满了晶莹的冰柱。
郭旭扬四人在马车内等了大半夜,车顶积了厚厚的一层冰雪,却始终等不到秦琼及程咬金。
“要么是帖子根本就没送到秦琼手里,要么是秦琼根本就出不了门。”洪一懒洋洋地看着不停向外张望的郭旭扬,“这王世充也真够狠的。不知道那秦琼到底哪里招惹到他,竟让这么一个沙场宿将‘坐活牢’。”
“老洪,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郭旭扬的目中难掩担忧之色。
“不好说。”洪一摇了摇头,“或许现在没有,但以后未必没有。”
“洪大哥所言极是。”黄伊榕接过话头,“王世充此人表里不一、睚眦必报。若秦琼真的得罪了他,只怕……”她的话,没敢继续说下去。
“我要进去找他们!”郭旭扬的语气十分坚决。
“一起去吧,多个人就多个照应。”
在这狂风暴雪的夜里,围守“秦宅”的士卒们很多已是抵受不住。在“军令”的威压下,他们不敢找地方遮蔽风雪,甚至连坐下歇一歇都不敢,只好倚靠着撑地的长枪,站着打起了盹儿。
郭洪黄铁非但武功极高,轻功亦是极好。他们趁防守的空隙,身形疾闪,飞身进入宅院之中,并未惊动守宅之人。
四人进入府宅,看到里面并无巡逻守卫,便放心了许多。整座大院建得颇具规模,四进四出,估摸着约有数十间屋舍。宏宅内的布局也极为得体,红梅映飞雪、小桥跨冰湖、秀石砌假山,朱廊绕碧亭。这偌大的居所内,就连直棂窗的一条条窗框上,都是不染一丝尘土,显然是有人每日细细清扫打理。
郭旭扬打了一个手势,另外三人会意,各自分散开来,凝神屏气,在院内四下搜索。他们发现,屋内竟都有人居住,这么多间房舍,竟没有多余空缺,而所住之人有很多老弱妇孺。他们当即明白了:为何单凭宅子外那些虾兵蟹将,却能将秦琼、程咬金这两名虎将困于舍内?原来被软禁的,不单单是秦程二人,还有他们那些不懂武功的家眷亲属。
只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他们便找到了秦琼之所在。此时已是亥时,秦琼早已拥妻入睡。听到卧室内此起彼伏的轻鼾声,隐身屋外的四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处:郭旭扬的拜帖,果然没有送至秦琼手中。否则以秦琼的性子,若明知自己被迫爽约,定然心急如焚,怎么可能睡得如此安然?
秦琼虽是习武之人,且武功高强,然在郭洪黄铁刻意噤声的情况下,却也是完全察觉不到室外的异样。
郭旭扬故意轻咳一声,低声叫唤了一句,“秦将军。”
“谁!”秦琼从床上弹起身来,手已摸向靠在床尾的四棱双锏。他这一惊着实不小!究竟是谁能近在咫尺,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秦将军勿慌,是在下,郭旭扬。”
秦琼一听,确是郭旭扬的声音,心下稍定,低声安慰了两句受到惊吓的妻子,罩了一件外衣,开门迎了出去。
就着暗黑的夜色,秦琼看到了郭旭扬与黄伊榕,以及素未谋面的一男一女,猜测当是郭黄二人的朋友。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搭扶着郭旭扬的双肩,平日里极其沉稳的他,此刻情绪竟是起伏不定,嗓音已有几许哽咽,“郭大侠、黄姑娘,想不到能在此相见,秦某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警惕地向四周扫视一轮,将声音压至最低,“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
**“浅议”写文之十一:
关于“读者与作者”。
一篇呈现在众人面前,永远离不开两个群体:一个是读者、一个是作者。读者的眼光、思路和感悟等,与作者的眼光、思路和感悟等,应该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种:(1)完全融合;(2)部分交集(大于50%);(3)少量交集(小于50%甚至不到30%);(4)完全相背离甚至相冲突。这四个分类建立在作者在写文时,态度是认真的、行文是努力的情况下,“注水文”的情况不在此列。
如果某段文章写出来,若能达到(1),那作者绝对是乐呵呵,读者也看得爽歪歪。若能达到(2),那至少合格也没问题了,大致来说这两个群体也能产生共鸣,作者还算满意,读者也觉得舒服。
但如果是出现(3),尤其是出现(4)的时候,就应该特别注意:为什么会出现(3)和(4)?个人认为,这种时候,建议作者客观冷静地分析,最好不要急于辩解或者试图说服别人,多听取和吸收读者所说的,应该会更好。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3)和(4)的出现,有可能是因为作者写文时考虑不到位,读者作为旁观者,却看出来了其中的不足。作者这时候若能针对性地改进,相信是有利无害的,若能举一反三,自然更好。当然也有可能是读者只看到一个“点”,而作者针对整个文章的考虑,是一个“面”,所以两者会出现视觉或感悟等方面的冲突,这并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也就需要作者自己去衡量和把握——改?或者是不改?或者怎么改?或者改多少?
个人认为:作为一名码字党,先吸取、再分析、做判断、后修缮、多总结,这样进步应该会更快一些。
以上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点小想法小建议而已,不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