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兰竹二姝正发愁,如何挑得那二十桶粪,这时听到那小姑娘说不必挑了,之前心里的怨恨全消了,反倒是生出了一份感激之情。
只听那小姑娘道:“三位跟我来吧。”
那小姑娘带着长庚、兰竹二姝,折而向南走行,这小半天时间一心全用来挑水、挑粪了,尚且未顾及欣赏这美景,这时放眼望去,真乃“不识仙谷真面目、只缘身在此谷中,”只见周身一片红色的花海,可谓甚是壮观。
四人一路向南,行约数里,只见远端有一座小木屋,略显沧桑,但看着却是金丝楠木所打造,顿感朴素中带着华贵,便如这个小姑娘一般,朴实的衣着中,却自带一股威严,兰竹二姝与长庚总算见到一座木屋,心里亦顿感畅快,也不枉费这一路之艰辛。
待到那小木屋近前,但见那小木屋坐北朝南,毅然的坐落在湖水的北岸,山南水北为阳,可见木屋建造的甚是考究,木屋三面环水,显是从湖水中引来,且均种植着水仙花,看来木屋的建造者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木屋在周身花朵的映衬下,宛如一个周边带有镶嵌的皇冠,让人顿生敬意。
只听那小姑娘道:“三位请吧。”待走进屋中,却见屋内并没有人,任幽兰忍不住便问道:“不知那仙谷医圣身在何处?”
那小姑娘道:“我师傅早已不在人世了。”
三人同时惊奇的道:“什么......,医圣不在了?你说那仙谷医圣是你的师傅吗?”
要说那仙谷医圣驰名江湖,但却少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均只是有所耳闻。有的说那医圣肯定是一个老头,有的却猜测是一个小姑娘,甚至有的猜测是一个丑陋的老太婆。
那小姑娘取来点心和茶水,分给三人食用,三人一路走行,外加挑水、挑粪,不说饥肠辘辘,却是口渴难耐,不等相让,便端起茶碗自行喝茶。
过了片刻,兰竹二姝只觉昏昏欲睡,起初以为是疲惫,到后来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有长庚与那小姑娘还在坐着聊天,长庚发觉兰竹二姝趴在桌上睡了,自以为是她俩困倦了,殊不知是屋内的花香所致,只因长庚怀中揣着那小姑娘赠予的那朵黑叶子花,却仍然神采奕奕。
那小姑娘不疾不徐的道:“这二位想必是被我屋中的花香味熏的睡着了。”
长庚初时以为是兰竹二姝困倦了,这时听那小姑娘之言,方始醒悟,便道:“姑娘你为何将她二人迷倒?”
那小姑娘道:“她二人不是被我所迷倒,乃是这屋中的夜来香。”且说三人赶路已耗费大半天时光,后来又挑水、挑粪,此时已至黄昏。说话之际,那小姑娘已端来饭菜。续道:“粗茶淡饭,还望不要见怪。”
长庚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略微道谢一番,便吃了起来,旁边那小姑娘看的咯咯直笑,道:“你吃饭的样子倒和你平日不大一样,平日斯斯文文的,怎地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
长庚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下,道:“还不是给你挑水、挑粪累的吗。”两人相顾莞尔一笑。长庚续道:“你说那医圣不在人世了,却是为何,能否见告?”
那小姑娘道:“晚上你与我同去一个地方,待我路上慢慢讲给你听。”于是两人缓缓出门,那小姑娘带着长庚向南而行,转眼间过了一座仙谷桥,二人到了湖的对岸。
长庚道:“在下姓种名长庚,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不知可否见告?”
那小姑娘模仿长庚说话的语调道:“在下姓白,名百灵,白百灵是也。”
长庚道:“百灵,好名字,难怪你说话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那小姑娘挠挠头道:“长庚。”一边说一边指向天边那颗星星,续道:“你便是那颗星星吗?”
长庚心道:“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却伶牙俐齿。”便道:“白姑娘,还望告知尊师过世的缘由。”
白百灵叹了一口气道:“待我一一说与你听,家师黄素昇,一生共收四个徒弟,大弟子冯望春,二弟子卫闻莺,三弟子姚问远,还有一位便是区区在下了。”
长庚接道:“望闻问,是后取的名字吗?”
白百灵道:“我们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师傅一手抚养长大的,名字自然是师傅给取的,师哥师姐年岁均比我大,自然是师傅早期所收的徒弟,我入门较晚。”
长庚道:“按常理,你的名字中应该有一个‘切’字啊,却缘何没有呢?”
白百灵道:“这就是其中的缘故,师傅辛辛苦苦将师哥师姐三人抚养长大,又教授他们医道,不料发现他们心术不正,企图盗取师傅的独门秘籍‘医圣药经’。”
长庚道:“原来如此,故尊师又收下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徒弟白百灵,希望你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白百灵整了整衣襟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大师哥冯望春,原是师傅的得意弟子,按理说是师傅衣钵的继承人,他与我那师姐卫闻莺情投意合,日久生情,师傅亦心知肚明,欲成全二人。不料我那二师哥姚问远,亦倾心于卫闻莺师姐,你可知我们均是医药行家,二师哥便设计谋使迷药占有了卫闻莺师姐,卫闻莺师姐觉得自己便配不上师哥冯望春,于是便舍身下嫁于二师哥了。”
长庚道:“没想到你们这里亦是个小江湖啊。”
白百灵续道:“师傅他老人家机智聪明过人,二师哥与师姐的事瞒得过大师哥,却瞒不过师傅他老人家,师傅一气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二师哥变成了罗锅且跛脚,将师姐变为一个丑陋的老太婆。”
长庚道:“要么江湖传言说医圣是一位老者,亦或是一位老太婆呢,原来是这个缘故。”
白百灵道:“二师哥见师姐变为一个丑八怪,便对她全无了往日的温柔,动则拳脚相加,师姐受不过,便又和大师哥好了,大师哥是真心喜欢师姐,不论是美丽还是丑陋都不嫌弃,师姐亦是倍受感动。”
长庚道:“你大师哥始终如一,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