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尧质问范忠谦时,所有誊抄的证据,被分发到百姓手中。 拿着一叠证据,百姓显然难以置信。 “范大人怎么可能收好处呢?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范夫人都亲口承认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证据确凿,一笔笔都清清楚楚。” “没想到叶青青竟是这般可怜的人,这么多年,大家都冤枉她了……” “范知州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还是不敢相信。” “唉,信不信的,看下去再说吧。” “这证据委实也不像作假。” “对对对,看下去再说。” 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而堂下的范忠谦,面对铁证如山,他想狡辩,却不知从何开始。 刘尧也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说出了结论:“证据表明,叶青青并非娼/妓,实乃被侵害。” “而以叶青青一事为起始,福安慈幼局发生的种种惨剧,皆与你范忠谦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你在叶青青一案中徇私舞弊,玩忽职守,也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所以,叶青青以及福安慈幼局一案,你乃罪魁祸首!所涉渎职罪及贪污罪!” “渎职一罪,板上钉钉,你无可辩驳!至于贪污罪,稍后本王会另列出来,与你另算!” 范忠谦张了张口,满嘴的血顺着下巴淌出来。 张敬坤的声音,尤为严厉,让人心头一颤:“范忠谦!叶青青一案人证物证倶在,你罪无可恕!” “且福安慈幼局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万两,你存在相当严重的失职行为,再敢狡辩,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www.aishangba.org 范忠谦闻言,默不作声。 叶青青一事,他的确无力回天了。 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只是被指控渎职?而非主谋? 莫非,九皇子他们根本没有能证明他是主谋的证据,所以才从侧面来给他定罪? 应该是这样的吧? 毕竟他一直谨慎着呢! 然而刘尧却不给他长时间思考的机会,再度开口:“既然第一桩事情已经清楚,那我们来谈第二桩。” “你贵为一州之长,下属贪污你竟然没有任何预防,也没有任何察觉!反倒是让本王来对你下达拘人的命令!” “因为你的失职,上千流民饿死,蠹虫中的七名代表已经伏法认罪,承认他们犯下的贪腐之罪。” “证据面前,本王指控你玩忽职守,间接导致上千流民饿死,你认不认?!” 范知州依旧没有言语。 七名官员贪污一案,已经被张敬坤审了个底朝天。 同样是证据确凿的事,他也不想再辩驳,以免又被掌嘴。 刘尧见他没有说话,权当他放弃自证:“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你的渎职罪上,再加一条!” 话音落下,七名官员认罪的证据,又被分发到百姓手中。 百姓还没算清福安慈幼局账本上的数字,就有一份接一份的证据发下来。 他们目不暇接,一时无法接受。 有人/大喊:“这些狗官!竟然贪这么多!” “说起来,整个江北,确实只有历城还算过得去,但整个江北都是范知州的辖区。我可不可以认为,范知州的确玩忽职守,只顾历城,而不顾……”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窃窃私语声四起,可见这个观点,引起多大的反响。 白明微默默听着,唇畔挑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有详细的章程可依。 依照章程,范知州会一步步,被推到某个境地。 他想脱罪,门都没有! 而这时,刘尧一拍惊堂木:“现在,本王来说说你的第三桩失职之罪,也是最严重的一桩失职!” “商贾金保财、徐守志、陆礼方、贾青、周满、李仓、孟存善,他们将落单的流民掳入宅邸僻静小院圈禁起来,任其自生自灭。” “其目的就是使流民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感染疫病,从而使得疫病大范围爆发。” “如此便可将他们手中囤积的粮食与药材高价卖出,谋取巨额利益。” “这等人无视法度,欲使江北陷入瘟疫灾难之中,其心可诛!而他们与你素有往来,你却不做防备,险些酿成灾祸!” 说到此处,刘尧拔高声音:“在此事之上,本王指控你失职,你认不认?!” 范忠谦抖了抖手中的铁链,而后向刘尧拱手,以示认罪。 “臣无话可说!” 可他的态度依旧十分倨傲,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而今商贾的阴谋已经告破,疫情也并未发生,此事听起来可怕,然而毕竟未遂,他不会因此担太大的责任。 他的嘴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很显然他不愿意张口与刘尧就此事多加辩驳。 刘尧见状,身体向后一靠,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倒是认得干脆。” 这时,有差役将书吏记录的罪状递给范忠谦:“范大人,既然你对殿下指控的三条渎职罪并无异议,还请您签字画押。” 范忠谦目光落在那白纸黑字之上,迅速扫了一眼。 上书罪状与适才堂审的并无二致,没有夸张虚构的成分。 可不知怎的,恍惚间他总觉得那一笔一划,像极了一把把寒光洌洌的兵刃,毫不留情地挥向他。 割他的颈! 破他的血脉! 要他的命! “范大人,莫非你对此还有什么异议?” 差役出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范忠谦眉头皱起,抬眼看了看堂上三人。 他心底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没来由的。 然而凭借他多年的为官经验,他知晓这纸上的罪状,还不至于要他的命。 只凭这些,不过是一阵毛毛雨。 一切都还有缓和的余地,不着急。 “没有!我认!” 于是,他不再犹豫,当着所有人的面,画押认罪。 白明微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很显然,她心底有情绪波动。 便是刘尧,藏在袖底紧握的手,也在此时松开。 如同他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回落。 白瑜面色未变,至于张敬坤,则垂下眼睑,阴影里的眼眸,辨不明任何神色。 众人神思各异,然而拿下范忠谦的第一步已然成功,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要他认下这些罪,他就逃不掉了! 接下来,该给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