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小强送回家中,刘虹打来一盆水,杨云帆将陈小强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将其扶于床榻之上,竟是已至子时。
“陈叔,我们回家了,父母该着急了。”
陈小强没有回话,轻轻点了点头,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陈小强低声自言道:“云帆,未来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了,如今我的身份瞒不住了,为了你和那丫头的安全,我不得不另觅去处了。”陈小强强忍住疼痛走到桌子旁,吹燃火折,写下一封书信留在案桌上,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藏锋谷方向而去。
藏锋谷在半城西边,妖兽横行,人迹罕至。
翌日清晨,杨云帆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感觉哪里不对,于是快步向陈小强住处跑去,但房间内早已没了人影,杨云帆在屋内四处查探,只在案桌上找到了一封书信。
打开书信,里面写着几行大字“云帆,我走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修真者的身份了,但还留在雁落村,不仅我有生命危险,就连你和那丫头都可能……勿念。”看完信的杨云帆嘴里喘着大气,眼神呆滞,坐在长凳上望着门外,一坐就是一上午,小黑挨着杨云帆静静地躺在地上。
午时,刘虹将头探进房间,看着纹丝不动的杨云帆,她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直到小黑发出“汪、汪、汪”的叫声杨云帆才注意到门前的刘虹。
杨云帆此刻在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道:“虹姐,陈叔走了。”说完此话的杨云帆更是留下了眼泪。此刻的他更多的是自责,要不是因为他入半城宗之事,陈小强的身份就不会暴露,更不会离开雁落村。
刘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杨云帆情绪失控,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兀自站在了原处。不过刘虹也理解,自从杨云帆的父母失踪之后,陈小强将他待亲生儿子一般,想必在他心中也早就将陈小强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虹缓缓走到杨云帆身旁,坐下说道:“云帆,其实此事也不全怪你,陈叔只是离开雁落村了,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见杨云帆不说话,刘虹吼道:“杨云帆,你醒醒吧!陈叔临走之前叫我们二人早日入半城宗,想来是有道理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踏上修真之途,你如今这样对得起陈叔嘛?”
杨云帆这才起身,虽然脸色依旧阴沉,但眼中却多了一份坚毅之色,他咬了咬牙说道:“虹姐,我们明日动身去半城宗。”然后转头看了看床榻上带有血渍的衣服,在心中默想道:“我一定要变强,不仅仅是为了活命,更是要保护重要的人。”
杨云帆拿出身上的地图看了看,突然觉着不对,转过头来对刘虹说道:“虹姐,你父母同意你去半城宗吗?”
刘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今日早些时候,刘虹说她要去修真,她母亲强烈反对,但最后在她父亲的劝说下,她母亲才勉强答应。
二人都有心事,他们压抑着、隐藏着,心中的悲痛虽不共通,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或许上天也在悲痛。突然探空响起“轰、轰、轰”的雷鸣,“噼啪、噼啪、噼啪”的雨水滴落声,看着门外突来大雨,杨云帆走到门前,伸出手去,一阵凉意袭来。
他闭上眼睛倾听“雨打竹林”的声音,心中想到红衣女子和陈小强,不禁感叹了一句:“弱者未必恒弱,强者未必恒强。陈叔,等我,我一定会变强的。”
这场暴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正如少年的悲伤一样。小黑走到杨云帆身旁,用头蹭了蹭杨云帆的腿,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杨云帆这才反应过来,都快一天没吃饭了。
回到家中,刘虹的母亲已经将杨云帆和刘虹的衣服收拾好,虽然她很是不舍,但是她也知道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陪在刘虹身边。晚饭的气氛异常压抑,四人都没说话,杨云帆快速将碗中的稀饭喝完,起身说道:“刘伯父,刘伯母,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虹姐的。”
杨云帆回到家中,将床榻下珍藏已久的一个神秘盒子拿了出来,据说是他母亲在临走之时留给他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盒子,他本来想今天打开看看,但想了想还是将其放到了怀中。
戌时已过,杨云帆毫无睡意,吹燃火折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天空,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今距离他踏上修真之途只有一步,反而令他觉着有些不真实,无论是红衣女子,还是“厄运之象”命格,抑或是“陈叔”的秘密他都搞不清楚。
后方传来“你也睡不着么?”杨云帆回头看了看这位30岁左右的男人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刘伯父。”
男子挨着杨云帆坐了下来,将挂于腰间的酒壶取下来,大喝一口,然后递给了杨云帆,但杨云帆接过酒壶抿了抿壶口又将酒壶递了回去。男子默默一笑,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口道:“云帆,以后虹儿就交给你了,这些年她对你的情分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
杨云帆点了点头说道:“刘伯父,我是知道的,但是如今我……不过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虹姐身边,就没人能动虹姐一根手指头。”他终究还是未将红衣女子的预言说出来。
男子看着眼神坚毅的杨云帆,将酒壶扔了过来说道:“这个酒壶是我刘家的传家宝,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就将此物赠于你。”
杨云帆看着手里的酒壶,突然就征住了,再回过神来,男子已经转身回屋。杨云帆摇了摇头,盯着此刻已经睡去的小黑,将手里的酒壶捆在腰上,轻轻地托起它,缓缓向茅屋走去。
将小黑放到床上,然后杨云帆轻轻地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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