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上立着十几个人,个个气脉充盈,衣着华贵。最前排以右贤王图冀为首,戚无双立在参赞一列。
秦无涯上殿,端坐无上主正位。提丘达尔入列与图冀并排。曾棋立在柱侧侍卫之处。
秦无涯道:“为小儿满月,又劳烦众位。西大陆使者呢?”
门前侍卫立时高声传唤道:“有请西大陆使者!”
不多时,一位身着七彩异服的大汉走进殿中。那人身高足有两米,通身肌肉琼扎,似有无穷之力。光头,高颧骨,面容油亮,阔嘴大眼,一脸蛮暴之气。
他大步走至殿中,伏地跪拜,粗声道:“西大陆野王侍,琼提,拜见无上主。”
秦无涯笑道:“你会讲东陆语?”
琼提抬头看了一眼秦无涯灵石,嘴边立时浮起笑意,道:“东大陆强盛,西陆人仰慕已久。自有教习传授东陆语言。琼提自幼习得,因而会讲。”
秦无涯大喜,道:“想不到西王百姓竟如此看中东方。平身。西王近来可好?”
琼提起身,又躬身献媚道:“西王称赞无上主日久。常在朝中言,愿为兄弟之国。东陆为兄,西陆为弟。近来虽历劫口,大陆平静,西王体健心安。只恨两地**相隔,不能面拜兄长。”
秦无涯大笑,道:“西王过谦了。”
琼提又道:“西王听说无上主添男,大喜道,我侄儿必是奇才。立时令琼提拣择西大陆奇宝。琼提思量平常宝物东大陆多如山积,定不能表明西王觐献之心。苦思良久,唯有西陆机关巧物,或能博小殿下一笑。于是连夜赶制,装大船,漂洋过海送来。幸得风顺,赶在小殿下满月之期送达。望无上主不弃一观。”
秦无涯大悦,道:“有劳西王惦念,西陆向来机关神造,想来此物定是非凡。礼物何在?寡人定为一观。”
提丘达尔迈步出列,躬身道:“且慢!”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看着提丘达尔。
提丘达尔道:“西陆东陆一向并无交际,互不参属。如今忽来送礼,且是机关秘物,岂非大大可疑?”
图冀朗声长笑,出列道:“左贤王有所不知。西王与东大陆向有书信往来,莫非要无上主一一告知于你才行么?”
提丘达尔道:“非也。我看此使者连声奉迎,阿谀媚态十分讨厌。想来西王自是一方王者,岂有远涉重洋,逢迎他人之理?其中莫非有诈?”
琼提大怒,对着提丘达尔喝道:“你莫非便是左贤王提丘达尔么?”
提丘达尔侧目而视,徐徐道:“是便怎的?”
琼提道:“在西大陆常听人说。来东大陆可不见无上主,却定要见提丘达尔。只因无上主实困于左贤王之手。琼提始终不信,如今送来礼物,无上主看与不看尚不能自断,看来传言不虚。”
提丘达尔勃然大怒,喝道:“你!血口喷人!我几时见过西陆人?”
琼提道:“此事我自不知,否则,定会先拜入左贤王门下,省去如今想表赤心,却要当众受辱之困。”
提丘达尔怒急,道:“好你个利口!今日之事已明无疑。这泼汉所行定然有诈,即当就地处死!”
“属下有一言!”戚无双跨步出列,躬身行礼道。
秦无涯道:“此是明堂,有言就讲。”
戚无双道:“东西二地本少往来,左贤王担忧之事倒也在理。早闻西陆以技巧见长,送来机关不得不详细监视。只是,若检视无他,无上主仍不敢亲视,此话传到西陆,必有人得窥无上主胆色。岂非大大的不妥?”
秦无涯冷笑一声,道:“笑话!何物机巧,寡人不敢亲见的?抬上来!”
殿上侍者应声而去。
提丘达尔道:“无上主定要下殿,可由老夫先行检视。”
琼提道:“左贤王肯亲自释疑,琼提求之不得。只是,此物精巧非常,贤王若一概问我此物为何,彼物为何,琼提只得返回西陆,将工匠尽数带来才能得解。”
秦无涯道:“使者哪里话?观其大略即可,何至于此?”
说话间,二十名侍者以绳索抬着一只巨大机关进入殿中。机关蒙在黑布之内,侍者放下绳索,逐渐拉开黑布,却是一个亮银色金属连接而成的机器,顶上管道齿轮不计其数。正面有一小门。看起来甚是奇怪。
秦无涯看得新奇,问道:“此是何物?有何用处?”
琼提道:“既是小殿下满月贺礼,自是玩物而已。”
秦无涯冷笑道:“想不到西王为小儿玩物,肯费此工巧。左贤王,你去看看如何玩法。”
提丘达尔应诺转身,细看之下,金属环环相接,齿轮层叠,竟看不出如何启动运行。
提丘达尔道:“西陆使者,请试来。”
琼提走到机关前,在侧向拨弄几下,机关齿轮竟动了起来。半晌,复自停下。
众人本已十分好奇,见机关动了,个个瞩目而视,静待奇观。没想到齿轮停下,琼提躬身道:“启禀无上主,已试过一次了。”
众人大失所望,唏嘘嘲笑之声渐起。提丘达尔笑道:“只如此么?当真出乎老夫预料。”
秦无涯道:“众人莫议,此是西王盛意,寡人心领了。”
“且慢!”琼提大喝一声。
殿上一众人等侧目而视。琼提躬身下拜,道:“启禀无上主,众人从外部看不出端倪,正是此物稀奇所在。”
秦无涯笑道:“如何稀奇?”
琼提道:“此物名为音声盒。机关运作,能拟人声鸟兽万类之音。只是,须从盒内才能听见。外部听音,只如盲人摸画。”言罢站起,打开机器前端小门。众人看去,里面却似一间小小房舍,正中端放着一只铜椅。
琼提表情得意,笑道:“百物之中,阻隔音声最难。这音声盒由内生音,对外丝毫不漏,可不是奇观么?”
提丘达尔道:“奇技小物,也敢称奇观?”
琼提又笑,徐徐道:“左贤王可害怕此小物么?若不害怕,可入音盒,椅上端坐试听。”
提丘达尔道:“坐便坐!”言罢大步入内,只见四壁及屋顶地板尽是精铁打造,铁壁上布满箭杆粗细小孔。
提丘达尔当即大疑。心道:若机关中藏有毒箭,一时五面齐射。座中之人纵有神功,安能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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