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球历523年8月26日，夜晚。
帕伊帝国，卓尔市。
一座工厂遭到恐怖分子的袭击，治安卫队抵达后双方发生激烈火并。
枪击持续一个小时，代表城市正义的治安卫队才抓住这群恐怖分子。现场弥漫着硝烟，大量治安员堵在门口，防止外围的媒体记者拥入。片刻，歹徒被压上警车带走。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的注意力转移时，徐庆已经悄悄潜入商城。
对他而言，眼下工厂里到处都是宝贝，遍地的弹壳和被扔掉的弹夹枪械，拿到废铁厂，能卖很多钱。
为此徐庆特地准备了一个大麻布袋子，埋头地毯式搜索。
“真特么重。”徐庆掂了掂重量，满头是汗。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溜了，等会儿估计会有记者进来，还有别的像他这样的人蜂拥而至。
原路返回，他溜进了附近的一条暗巷，那里停放着他的车。
打开后备箱，将“战利品”放进去，发动引擎，徐庆一脚油门冲出巷子，融入灯火通明之下。
两侧大街热闹繁华，离恐怖分子袭击的商城不远，然而人们好像无事人似的，仍旧在街道的商店之间来回闲逛，也没有治安人员在这里布置警戒岗哨，设置隔离带，检查过往车辆。
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车里，激昂的歌曲旋律来回飘荡。不一会儿，有新闻插播进来，接收器里响起了新闻工作人员正式严肃的声音：“这里是实时新闻，就在半小时前，袭击雷诺兹企业旗下工厂的几名恐怖分子已被治安卫队逮捕。现场破坏严重，有人员伤亡。据商城相关负责人表示，这次恐怖袭击不仅造成商城的产业货物大量损失，更让雷诺兹的名誉受......”
这些人怎么就不想想，恐怖分子为什么偏偏抢你家的东西......徐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哼了声，关掉新闻，将音乐声音放到最大，跟着节拍，油门一点点的加大，在马路上疾驰狂飙，一路驶出闹市区，前往这趟买卖的最总目的地——钢铁废弃物回收厂。
卓尔市郊区比较安静，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很难看见一个人。这里由于地势不好，供电不易，没有得到资本投资，逐渐与市内繁华的街区拉开差距，最后甚至被荒废。
不过三年前，有个退休的工程师花钱买下了这边的一块地，建立了一座钢铁废弃物回收厂，给像徐庆这样的无业游民提供了一个快速赚钱的港湾。
车随意停下，徐庆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副蛤蟆墨镜戴上，空手走进回收厂。
四周空气充斥着金属的腐朽味道，废弃的汽车和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到处停放堆积。位于回收厂正中央的那座金属外壳的屋子，亮着灯，隐约有音乐从里面传出。
“布雷叔叔？”
徐庆推开屋子大门，差点没被里面刺耳冲脑的震动音响当场送走。
无论来多少次，这里给人的印象更像是一间酒吧。有吧台，有酒柜，滴着酒滴的空瓶子悬在桌上。一台电视机悬挂在酒柜旁，播放着钢管舞娘的火辣视频，房梁上的电风扇呼呼吹着，唱片机里播放着上世纪的摇滚老歌。
还有一群在此喝酒碰杯的“牛鬼蛇神”，纹身烫头，夹克皮衣。
长得清秀俊朗，个子高高大大，戴着一副墨镜的徐庆倒成了这里看起来最正常的人。
“布雷叔？布雷·德米尔。”
徐庆又吼了一嗓子，依旧无人应答。
“那大胖子去哪儿了？”
他正纳闷，突然，一只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一个夹克男坐在他身侧位置的桌子上喝酒，听到他在找布雷，手指向一个地方。
顺着夹克男的提示看去，几个壮汉的背影映入视线，他们在对什么东西加油助威。
徐庆凑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两个人正在掰手腕打赌。
其中一个强壮的中年汉子，半边脸因烧伤留下痕迹。徐庆记得他是个退伍军人，好像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但让人新奇的是，那残缺的肢体如今已经换上了一条机械臂。
机械臂的对手是一个身宽体阔的胖子，穿着一见不合身的灰色衬衫，肚脐眼露在外面，此刻他满是腱子肉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但还在苦苦坚持。他就是布雷·德米尔，回收厂的老板，也是徐庆为数不多认识的，比较亲近的人。
布雷和中年汉子手臂一侧都放着一张面值10新地球币的钞票，谁输了，钱就是对方的。
这种赌注更多是用来找乐子的，徐庆见怪不怪。
死撑了几秒，砰！布雷的手被机械臂毫不留情的扒拉了下去。胜负已分，周围看戏的人都欢呼起来。
机械臂汉子拿起那张放在布雷那边的钞票，兑换成三张1面值的新地球币，脸色炫耀道：“我赢了，来杯福赛因红啤。”
“祝你早日被福赛因的啤花呛死。”布雷嘴硬道，起身时恰巧看见徐庆，又吼了一嗓子：“好了，你们谁要和这个混蛋比试就去吧，我还要做生意。”
他走到徐庆面前：
“欢迎，你又来了，徐娃子。”
徐庆点了下头，压低声音道：“都是热乎的货。”
布雷回以“我懂”的眼神，两人一起出了屋子。
车停在不远处，后备箱打开，布雷解开麻袋的口子瞧了一眼，大大的微笑撑开了浓密的胡子。
一笔好买卖。
“到仓库去，撑一撑重量。”
......
钢铁废弃回收厂仓库。
布雷正在清点麻袋子里的东西，将其分类，分装。
徐庆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眼睛打量四周。
这间仓库主要用于存放电子器械，废弃的电脑手机、跑步机、钢琴、电视机等等，琳琅满目。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危险物品，徐庆就看见了一根被拆分下的枪管，黑黝黝的口子对着他。
叮叮叮~，一个金属大螺丝从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上滚落下来，滚到徐庆脚边。他用双手捧起这意儿，暗道：“什么样的东西能用到这么大的螺丝。”
循着方向望去，徐庆从一堆废弃物中发现了一个有规则的巨大轮廓。起初，他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一辆大型卡车，可突然，他发现这东西的尾部向两侧延伸，附带有翼状装置。
凉意从脚窜到头，徐庆的心骤然跳得很快。
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归零，十二乘以28.8，加10乘以20，加6乘以56.3，等于883.4。”
“十二斤弹壳，二十个弹夹，六把损坏的机械步枪。一斤弹壳28毛8，弹夹10快一个，机械步枪的零件值56块3。一共883块4毛，算你884。”
布雷拿着计算器走了过来，看见徐庆震惊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心已了然，笑着淡然道：
“这是我最近才淘来的货。前阵子，军方的一架战机被沙丘党击落。一个军官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收这东西，我看了看，损毁程度可以接受，于是我就花1万新地球币买了下来。”
徐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政府一直以来对民间的枪支军火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民生安全问题漠不关心，但凡事都有底线。像他这样的拾荒者，活在法律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也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这东西，你都敢收？要是被发现了，你指定被抓去监狱蹲大牢。”
布雷嘿嘿一笑：“不用紧张，这台战斗机的机型是三十年前的，早就被淘汰了。”
“那为什么军方还在使用？”
“你知道军方是怎么处理那些被淘汰的军火吗？”
徐庆摇了摇头，这些机密，那是他这个18岁的小青年能知道的。
“那些军火都被堆积在仓库里。”布雷的眼睛突然微眯起来，有些愤恨地解释道：“等有卖家上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架战机是要被卖出去的？”
“不然它也没多大作用了。现在地球上也就一个国家，能买下这些军火的，只有那些境外的灰色组织。”
灰色组织，意为不与政府作对，但不受政府管辖的非法团体。
黑海妖、辛迪加、暴走族、还有刚才布雷提到的沙丘党......徐庆想到了许多在电视上听过的名字。
这些拥有不同程度武器火力的势力经常爆发冲突。徐庆一直以为这些人的武器是从黑市上买来的，没想到帕伊帝国军方才是幕后卖家。
“这大铁疙瘩若没有损毁，能值个十几万，但现在，就算拿回兵工厂重修也要花费不少钱。重点是，没人会报销这笔钱。军方卖不出去了，那个军官想着有利可图，这才来找我。”
布雷说完，递过纸币：“给，你的钱。”
徐庆听完这一大堆解释，眉头微蹙。
“那也不是很稳啊，那个军官的要是被人举报了怎么办。你还不是会受牵连。”
“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布雷笑道，下意识瞥了眼徐庆。
这孩子的眼里有忧虑，也有怀疑，但还藏了一丝丝的兴奋。哪个小青年岁见到真正的战斗机，不大喊一声“卧槽”？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买下这架战机？”
“不，我不想知道。”徐庆下意识赶紧摇头：“以后万一你要是被抓起来了，也和我无关。”
“小子，说什么呢？”布雷哼了声：“忘记在我这里挣了多少钱了？”
“那这些钱我宁可不要。”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徐庆眼疾手快地夺过布雷手里的钱，转身就跑，回头做了个鬼脸。
“你这个臭小子。”
“已经十点了，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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