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刘馨予从钱神医的药铺出来后,总觉得有人在身后悄悄地跟着她。
这个人显然是个行家,连刘馨予这样优秀的特工都未能发现这个尾巴的踪影。
她掏出李啸为她买的西洋式小镜盒,假借检查妆容,仔细观察了身后多次,都未能发现跟踪者的蛛丝马迹。
这个潜在的威胁仿佛是隐匿于空气中,无影无踪,但那种危险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让老练的刘馨予也不禁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紧张。
刘馨予决心把身后这个跟随者,带到小河边那片僻静的空地,逼其现身,以解除后患。
小河边的迎春花在料峭的寒风中怒放着,亮丽的金黄色显得分外的晃眼。
刘馨予沿着河边,不疾不徐地走着,人却是调动了全身感官,时刻关注着身后跟踪者的细微动静。
刘馨予今天穿着便装,她把手伸入怀中,悄悄地打开了勃朗宁手枪的保险。
湍急的河水在河道里穿梭着,落入水中的迎春花瓣在水面上,起伏着、盘旋着、漂流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刘馨予接近了河边的那片空地,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后面的追随者跟上来。
虽然扑面的寒风还是那么冻人,但她的鬓角已有汗珠细密地渗出。
来到一块大石头旁,刘馨予停了下来。
后面的跟踪者已经不屑于再掩饰自己的存在,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刘馨予拔出手枪,猛地转过身来,用枪指着后来者。
同时她也做好准备,但有不测,便闪身到大石头后面隐蔽起来,先保障自身的安全。
“是你——”刘馨予因为震惊,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原来那黑洞洞的枪口前,站着的是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望着她的李啸。
她咬着牙问,“你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两人相距还有三十多米,李啸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刘馨予瞪着他,轻喝道:“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馨儿,别紧张——”李啸看到她握枪的手在轻轻地战抖,胸脯起伏有些剧烈,显然脑海里在做着激烈的思考与斗争,便停下脚步,不再刺激丫头了,毕竟枪要是走火了,可不是好玩的。
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哪一边的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李啸微笑着说,“你是共产党!”
其实李啸早已猜到这个答案,第一次丫头的脚崴伤了,治疗跌打损伤的高手英少伟都帮她处理好了,她还叫林文睿去请钱神医来,李啸就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刘馨予对她自己一向大大咧咧的,遇到这点小伤怎么会如此上心呢。
李啸很是花了一段时间,认真地做了一些功课,才发觉刘馨予是地下党。
不然,即便他对丫头的样貌、气质、品性再欣赏,也不可能接受她。
把一个女特务放在身边,那不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了颗定时炸弹吗?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更加印证了李啸的判断。
刘馨予把枪口略微向上抬了抬,咬着嘴唇冷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去邀功请赏,又可以加官进爵了!”
李啸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刘馨予,认真地说:“还好你是共产党,如果你是汉奸的话,那我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是共产党就好,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知道共产党是真心抗日的。以前我也读过像《共产党宣言》、《资本论》这类共产党的书,认同他们的很多观点。”
“国民党军队里有很多腐败的现象,令人无法忍受,我一度也想改换门庭,去投奔共产党。”
“后来因为国军开始投入抗战了,作为军人,我就必须恪尽职守,尽自己的一份力,所以才没有继续抱持出走的念头。”
“但我对共产党还是抱有好感的,不然你以为我会心血来潮,每次都支援朱队长他们那么多的武器弹药。”
听了李啸的这番肺腑之言,刘馨予冷冰冰的眼神柔和了些,枪口也低了几许,她带着疑虑的口吻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了。”
“不然我直接报告上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跑到这轻易就可以被人毁尸灭迹的荒郊野外,来和你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当然这也代表了我的一片诚意。”李啸真诚地说。
要说李肖在大学就早早地入了党,在单位更是连年被评为优秀党员,受党教育多年,对党是一片的忠心耿耿。
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在李啸内心当中,也是经常在思考着如何回到党的怀抱。
知道丫头是共产党,他很开心,觉得找到组织了。
他想慢慢地通过丫头这个桥梁,重返党的怀抱,尽一份老党员的责任。
李啸慢慢走到刘馨予身前,丫头还在恍惚之中,眼角似乎有泪花在闪动。
李啸轻轻地帮她合上手枪的保险,把枪揣回丫头的怀中,扶着她的肩膀说:“馨儿,别紧张,放松些。”
“啸哥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啸哥已经把你当作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你在啸哥的心中很重要,啸哥怎么舍得伤害你?”
“傻丫头,咱们到河边坐一坐吧。”
“嗯——”李啸拥着刘馨予往河边走去,期间丫头数次悄悄地抹去了眼角淌下的泪珠。
横亘在河面上的那一棵枯树的枝杈,拦住了众多的迎春花瓣,积聚成一片耀眼的金黄,如同枯木逢春,一段朽木霎那间也焕发了无限的生机,画面显得灵动了起来。
刘馨予靠在李啸怀中,两人静静地看着河里的这一番风景,过了好一会,丫头才喃喃地问道:“啸哥,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共产党的?”
“这事说来话长——”
刘馨予锤了一下李啸的胸口,娇嗔道:“就不许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