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只有框没有扇的木门,上书“进口”二字。
宋一凡看出去,觉得紫气之巅里面的景致和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抬脚跨过门槛,下一步就走了出去。
天上的太阳金光刺眼,又火又辣,热得宋一凡立即出汗。真武宗那里明明已是黄昏,可这里却是大白天。
宋一凡看看四周,这里的景象和方才在门外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东西一条街,长约一里;南北一条街,长约一里。两街交汇处是一个十丈见方的广场,宋一凡就站在广场的最正中央。那扇门呢?
门?什么门?
“拜托、借过。”袁源凭空出现在了宋一凡身边。
宋一凡:“来了?”
袁源:“是啊。”
宋一凡:“外面已是傍晚,想不到这里却依然是白天。”
袁源:“这里永远都是白天,没有晚上。”
宋一凡:“原来是这样。”
“我又回来了,哈。”方正也出来了。
袁源:“走吧。”
方正:“走。”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先熟悉一下环境,这是宋一凡的习惯。
小镇子里,除了人,还是人。乱七八糟的人,坐的、躺的、站的、蹲的,有些睡着了的人甚至扯起了震天的呼噜。
逛完两条街,比较重要的有两处地方:剑甲铺、丹药铺。
熬了三天,有些困,不如先睡上一觉。
丹药铺门口比较阴凉,有一块儿小的位置。
“拜托、挤挤。”
宋一凡从那两人的缝隙中挤了进去,一屁股坐到地下,把头靠到丹药铺外木墙上。伸手摸了摸挂在脖间的小铜钱,把对外显示等级调整到29级。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
紫气之巅内是可以杀人的。杀人总得有理由,无外乎利益和仇恨;按理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偷袭宋一凡。不过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所以宋一凡才调动了自己的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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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还是那么大的太阳。
宋一凡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管它呢,睡爽了就行。可他不知道这一觉后他的眉心处隐隐升起了一丝阴霾之黑。
四处逛逛吧。
弄不清东西南北,反正向小镇外走就对了。
小镇外许许多多的人,有的人坐在树下打坐,有的人趴在井口歇气;宋一凡真弄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打坐那人瞪了宋一凡一眼:“看什么看?滚开。”
等级不高,脾气还大。这种战斗力五的渣渣,宋一凡懒得和他计较。
宋一凡正要离开,却瞧见那人屁股后蹿出一只银毛兔来。那人动作奇快,手起刀落,将银毛兔斩为两半。
那点儿动作,快到让宋一凡都吃惊。
刀客抓起银毛兔的尸体,从它肚中扣出一小块儿白色的玄石来,欣喜的装进了口袋中,然后又睁眼养神了。
占地盘儿,等刷怪,而且等的还是最低级的银毛兔。
没出息!宋一凡摇头走开。
刀客看到他摇头也当没看见,只要位置占得稳,还怕你笑?
扑的一声,溅起水花。
守在井口那人长叉刺进井中,叉出一条蓝鳍草鱼来。
也是一个没追求的人。
像他们俩那样没有出息没有追求的人还有很多,小镇周围密密麻麻全是。
宋一凡背着手,迈开步子,向离镇更远的地方走去。
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麦田,麦田中有一座小茅草屋,茅草屋外围了二三十来号人。这么多人,守的应该是一个老怪吧?宋一凡走上前去,离他们十丈远时坐到了地上,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些人分为两拨儿,正手持刀枪棍棒对峙着。他们几乎都是二十三四级,和宋一凡的真实等级差不太多。一拨儿人中为首的叫做刘三刀,背着三把菜刀,名符其实;另一拨儿的为首的叫做冯二锤,左右腰间各别了一把中号钝锤。
他们两拨儿人是在这里蹲守钢刺猪王的。原本势均力敌,可是宋一凡的来到却使得情况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宋一凡调整了对外显示等级,在他们看来宋一凡也是一个老怪。
刘三刀:“看到没,那边来了一个老怪。”
冯二锤:“看到了。这样的人怎么还会留在第一境?”
刘三刀:“有的人心理变态,就喜欢搞我们这些可怜的人。”
冯二锤:“我们先收手吧,不要让老怪占了我们的便宜。”
刘三刀:“我们该怎么办?”
冯二锤:“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刘三刀:“好。大家一起去。”
于是刘三刀和冯二锤就带着三十号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宋一凡的面前。战力不够,数量来充。
宋一凡看着他们,也不站起来迎接。
人多了,底气也有了。刘三刀对宋一凡拱手:“这位大哥”
宋一凡:“你们打,我就看看热闹,不会动手的。”
紫气之巅中,等级高的人说的话能信吗?不能信,连语气都不能信。
冯二锤:“仁兄,有你在这儿我们也打得不安心啊。”
宋一凡站了起来,吓得那两帮人各退了三步。
“说得有理,我给你们让点儿距离。”
宋一凡后退五丈,又坐到地上去。
这就算让点儿距离?除非宋一凡再退五十丈,否则刘三刀和冯二锤都觉得那不是安全距离。
没法了,刘三刀和冯二锤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又回到了茅草屋外。
于是出现了一个奇景,茅草屋外整整齐齐的坐了两排人,像静坐的和尚;宋一凡则坐在离他们十五丈远的地方,耷拉着脑袋。
刘三刀从袖口中掉下日针来,看了看,说道:“快刷新了。”还有半句话没说:他怎么还不走。
“嗷!”茅草屋中传出一声凶恶且不可一世的嚎叫。
钢刺猪王刷新了。
宋一凡抬头看向茅草屋去。
咕咚咕咚,一只两丈来长,硕大浑圆的黑毛野猪气势汹汹的冲出茅草屋来。我那个乖乖,那么多人!黑毛野猪扭头便冲回了茅草屋中,顺便还用尾巴带上了门。
真它娘的机智!
冯二锤和刘三刀的心中是煎熬的,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感觉真难受。他们怕呀,如果宋一凡真在他们两败俱伤后出来收拾残局,那就真没人挡得住了。
就这么,大家又耗了一个时辰。
估计黑毛野猪此刻正躲在茅草屋中瑟瑟发抖。你们倒是给句痛快话儿呀!要杀我不就一刀子的事情?为什么要耗那么久呢?难道是想等我心脏病发,不治而亡?
刘三刀又看了看日针,叹气道:“哎,又过了一个时辰。”
冯二锤:“是啊。”
刘三刀:“要不我们先决斗吧,说不准那人真是看热闹的。”
冯二锤:“为了看热闹就在这儿干坐了两个时辰,你信吗?”
刘三刀:“不信。”
冯二锤:“那不就对了。”
刘三刀:“可我们老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啊。”
冯二锤:“两条路。”
刘三刀:“哪两条?”
冯二锤:“一,我们走,把钢刺猪王让给他。二,我们合伙干掉他。”
走?哪那么容易?刘三刀:“我们干得过他吗?”
冯二锤:“他很有可能才26级,就比我们俩高1级而已。我们这么多人,干他一个,没问题。”
不管刘三刀是否相信,冯二锤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为了眼前的既得利益,有时候人们只需要用一丁点儿理由就可以催眠自己。
刘三刀:“干吗?”
冯二锤:“干。”
刘三刀:“怎么干?”
冯二锤:“我们各留五人守住钢刺猪王,其余的人一起围攻他。”
刘三刀:“用不用先礼后兵?”
冯二锤:“如果能把他吓走当然最好。”
两帮人又来到了宋一凡面前。
宋一凡都不抬头正眼看他们,自顾自的低头把玩着一根青竹枝。
“怎么啦,我耽误你们了?”
冯二锤:“高人,有你在我们不安心啊。”
宋一凡:“我说不出手便不会出手,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
在这紫气之巅,谁又能信过谁?
冯二锤身后一个提烧火棍的人出头了:“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趁我们老大没生气,快滚!”
宋一凡笑笑,不说话。紫气之巅又不是你一家的,我爱怎么就怎么。
刘三刀身后那个背渔篓子的也忍不住了:“滚吧,要不然立马就要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宋一凡还是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沉默等于不屑,可总有人会错意,以为他怂了。
烧火棍门大少:“原来那小子是个孬种,干掉他!”
渔篓帮小开:“兄弟们一起上,杀掉那个怂包。”
宋一凡嘴角挂上一丝邪笑,那并不是他想要的,是抑制不住的;要疯的时候,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挑起青竹枝来,宋一凡好像动了,却又和没动一般。
烧火棍门大少和渔篓帮小开已被一竹毙命,两人的胸口上同时多了一个血窟窿。
刘三刀没看清宋一凡怎么做到的,他甚至连宋一凡从他身边飘过的风都没有感觉到;要知道死的那人可是在他的身后啊!只要这家伙愿意,死的人就是刘三刀本人了。
去他娘的26级,刘三刀真后悔信了冯二锤的鬼话。不敢说话,不敢动,刘三刀唯一能做的就是咽下口水润润干燥了的喉咙。
一根竹子,这种速度,快到连他的风都捕捉不到。冯二锤如梦初醒,眼前这小子肯定不止30级。他要么用了某种秘术隐藏了真实等级;要么就是和真武宗有关系,被偷偷放进来的。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他冯二锤惹得起的。
宋一凡仍旧没有抬头看他们,只用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青竹剑最顶上的那一片叶子。一滴血正从叶片上慢慢的慢慢的滑落下来,滴到地上。杀了人的竹剑,却还可以如此干净。
“额”宋一凡吐出一大口血来。
【诅咒*静戒】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了,宋一凡都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活到静戒被净化的那一天。他也曾经问过王是非,王是非那老小子用一句简单的“有那个能力但没那个方法”就推脱掉了。
尽管宋一凡现在这个样子,刘三刀和冯二锤依然不敢动。像他这种高等级的人,连吐口血你都不能信!
宋一凡终于抬起头来:“我不想杀他们,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