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上到雪山中坪时,天已全黑。
越黑的天有越大的风,越大的雪,更冷。可怕的是,这样的夜里竟然见不到一丝月光。没有光和火的雪夜是极度危险的,说不准子夜时就会有寒冰属性的凶兽出没伤人,更有可能会有心怀叵测的歹人趁你懈怠时要了你的命。就算没有那些古怪,极寒的风雪本身也会让你吃不消的。
作为四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宁曾还是非常细心的。她从小空间戒指中取出火折子和一盏小烛灯来,点亮了烛灯,为这长长黑夜带来了一线初光。
宋一凡也是有准备的,从空间腰带里取出两件厚厚的皮裘来,本是为卓星河与他自己一人准备的一件。谁知现在有四个人?
其中的一件当然应该给女孩子。
宋一凡为宁曾轻轻批到肩上:“男款的,宁姑娘将就些。”
宁曾不好意思,但却也心安理得的受了,低声吟谢:“嗯,谢谢宋大哥。”
武元刚看在眼里,暗道:宋一凡太漂泊了,要不然一定是宁曾的好归宿。
只剩下一件皮裘,三个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主儿,没人肯穿。所以说男人在要面子时都是蠢蛋。
宋一凡:“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生火用的柴禾。”
武元刚:“好。”
宋一凡:“限时一刻,时到必归。”
武元刚:“没问题。”
四人两拨,分头出发,一刻钟后全都空手而归。这山坪干净得可以,没有任何枯枝和干柴,除了雪还是雪。
是不是只有这么冷一晚上了?
宋一凡名字中带了一个凡,但人却不是凡人,他莫名其妙的又从空间腰带中搬出一张书架来。
卓星河认得那东西,五百年的老檀香木书架,王是非心爱的玩意儿。
宋一凡:“王是非不读书,留着它也没多大用。我带走了,本想着可以拿去换些酒钱,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场。”
金剑挥出,三两下,那老檀香木书架便成了一堆柴禾,上好的。
卓星河:“如果让王是非看见了,不知他会不会杀了你?”
宋一凡:“可惜他看不见啦,哈……”
那么好的木材,宋一凡自然舍不得全烧掉,小的、碎的,生火取暖用吧。几块大梁,宋一凡把它们搭到了山壁上,形成一个架子,再把剩下的那一件皮裘搭到架顶,这样便是一个简易漏风只有顶没有蓬的窝棚。
棚非常小,只能四人挤挤,不过那样更暖和。
宁曾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和几个小青年挤在一起本并不合适;可是江湖儿女,到了这种境地,无需再拘小节。
几人都困了,睡觉之前还能说说困话。
宋一凡把两手放到胳肢窝下,夹得非紧:“如果能有一口酒喝,那该多好。”
“酒?我有!”武元刚出门前别的没带,就带了一铁壶酒,留着解馋用的。
宋一凡取出手来,搓了搓:“武兄,烧上。”
“好主意。”
武元刚把铁壶放到火上,烤着,不多一会儿便有了一壶滚烫的热酒。
江湖规矩:有酒,一人一口。
武元刚举着烫人的铁壶,送到嘴边,准备喝下第一口。可他立即觉得不对:一会儿宁曾还要喝的,不能让她喝咱大老爷们的口水啊。
于是乎武元刚把酒壶给了宁曾,让她喝第一口。
”谢谢武师兄。”
宁曾接过酒壶,暖了暖手,送到嘴边儿,也停了下来。如果我喝了第一口,让他们喝我喝过的,那多难为情啊。
可是谁能在这冷天忍住热酒的诱惑?宁曾喝了一口,很大的一口;并不是因为她自私,而是因为她并不准备喝第二轮。
喝完之后,宁曾没有把酒壶返给武元刚,而是给了宋一凡;她只愿意让宋一凡享受留有她唇香的热酒。
“嘿嘿。”
“呵呵。”
武元刚和卓星河二人会意的笑了。宁曾则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
宋一凡接过酒壶,一口喝下滚烫的热酒到肚中,暖流顿时周游全身,他不由赞道:“爽,哈哈”
“嘿嘿。”
“呵呵。”
宁曾双手捂着脸,把头埋得更深了。
喝完,宋一凡把壶返给武元刚,武元刚喝完又给了卓星河。江湖情,便是这么一口一口的喝出来的。
卓星河喝完后,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把壶又递向了宁曾。
宁曾:“谢谢,我不喝了。”
卓星河:“哦?呵。”
酒喝干,再斟满。做梦!喝干就没有了。
“啊”宋一凡打个呵欠:“真累,我们小睡一下吧。”
武元刚:“好。”
宋一凡:“夜里不太平,我们需要留一人执岗。”
武元刚:“我们三个男人轮岗吧。”女孩子是不能做这种事的。
卓星河补充道:“一人两个时辰。”雪夜长,一人两个时辰没毛病。
武元刚:“好的。”
宋一凡:“我轮第一岗,你们谁也别和我争。”
武元刚:“宋兄”
宋一凡:“才喝了酒,我暖和着呢,没事。”
宁曾:“我陪你。”
宋一凡不答应:“宁姑娘,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让你也轮岗。”
宁曾偶尔也可以耍耍小脾气:“我要。”
武元刚这条耿直汉子倒看懂了宁曾的心思,她是不愿和除宋一凡以外的男人挤着睡觉呢,于是说道:“宋兄,我们让你轮第一岗就是考虑到宁师姐想陪你呢。”
宋一凡听出了武元刚话中的意思,只得同意了:“那好吧,辛苦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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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火更小,快要到了要熄灭的时候。
宋一凡和宁曾并肩而坐,可惜天上并没有闪耀的星星,只有一片又一片的鹅毛大雪。
为何每次和宁曾独处的时候,都不在恋爱的季节?宋一凡真是恨死了那鬼老天。
宁曾双手托着脸,轻言细语:“宋大哥,你不是凉州人吧?”
王洛川那种口音的才是凉州土著,宋一凡当然不是:“不是。”
宁曾:“你的家乡在哪儿?你想家吗?”
我的家乡在哪儿?胡诌一个那也不是我的家乡啊。宋一凡摇摇头:“我是一个流浪者,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有两个好朋友。”
宁曾还以为触及到了宋一凡的伤心事,向他道歉:“对不起。”
宋一凡:“没事。”
宁曾眼中有一些伤心,她说着:“其实我也没有家,还好我有一个好师傅”
宋一凡悄悄伸手到了宁曾的背后,慢慢的放到她的腰间,把她揽到自己的肩上。
这儿可不止两人呢,宁曾难为情,轻轻拍掉宋一凡的手,埋怨道:“宋大哥,不许这样。”
宋一凡无赖的笑了:“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暖和。”
宁曾:“咯咯,你也是个坏孩子。”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这叫做美女定律。
武元刚从小棚中爬了出来,招呼二人:“宋兄,宁师姐,你们进去休息吧。”
宋一凡:“好。”
宁曾:“嗯。”
进入小棚中,宋一凡自觉的选了中间的位置。而宁曾则在他的另一旁,将头搭在他的肩上,很快就熟睡过去,她真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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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个时辰过去,该卓星河轮第三班岗了。
可当卓星河钻出小棚时,却发现武元刚人已不见了!
四周找了一圈儿,仍没有人影。不好,难道他出事了?
卓星河敲敲小棚,大声道:“一凡、宁姑娘,武兄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