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实在有些气不过!
堂堂官家衙内,却被一个连年累月考不中进士的废物,与一个小商贩欺负成这样,这个面子一定得讨回来。
可找国子监的官吏告状告不成,打又打不过,如何才能找回面子!
李成勋呷了一口茶,忽道:“梁兄,今天咱们吃饭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梁廷举一怔。他此番前来京城,特意把他爹珍藏的一块木牌子偷来了,凭借这块木牌,今天带着李成勋去了一家等闲人无法进去的酒楼见识一番。看着五品正郎家的衙内像个乡巴佬一样问这问那,他这个七品县令家的衙内很是受用。
明明李成勋已把酒楼的名字记熟背牢,打算回朝鲜之后好好炫耀一番,怎么这时又问?难道李成勋的脑子是猪脑子吗?这么快就把酒楼的名字给忘了?不至于啊!
见李成勋冲他连使两个眼色,似乎暗含深意,他道:“汇雅斋!”
李成勋道:“对,就是汇雅斋!我听说汇雅斋不是闲杂人等能去的地方,必需是官家子弟才能去。唉,那里真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去处,可惜有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了!别的不说,光是伺候着的小妞,都比公主还要漂亮。吃的饭菜香甜可口,其它酒楼哪做出这等味道来。”
梁廷举一下明白李成勋的意思来,这是要羡慕嫉妒死李飞白与马正两个啊!既然没有别的办法找回面子,用气的也算是个办法。
叫你们两个敢削我们的面子,本来还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识一下,这下可好,这辈子你们两个都没指望了。
他当即道:“是啊!我敢说,就凭汇雅斋饭菜的味道,天下能出其右的根本没有。就算有那么几家想赶超汇雅斋,却也赶马追不上。”
说话间,他朝李飞白与马正看去。这个办法果然有效,正在看书的马正已不再专注,脸上一片神往之色。
李飞白则嘴角含笑的摇了摇头。这种态度极其无理,简直是对他的藐视。
他道:“李老弟,你又是摇头又是笑的,看来是对我的话很不以为意!难道你觉得天下还有酒楼做出的饭菜比汇雅斋还要好吗?有的话,你就举出个例子,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李飞白道:“别的不说,就我知道的有两家。”
梁廷举道:“哪两家?”
李飞白道:“济源的天香楼,京城的古味轩!”
梁廷举道:“你吃过天香楼的饭?”
李飞白道:“小弟不才,正是济源人氏,曾去天香楼吃过几次。”
梁廷举道:“古味轩呢?”
李飞白道:“目前尚未吃过!”
梁廷举哈哈大笑起来,李成勋马上问道:“梁兄笑什么?”
梁廷举道:“李兄是国外来的,对我们大明的情况肯定不甚了解。你可知济源是什么地方?”
李成勋道:“不知!”又道,“不过,济源的天香楼能跟京城的汇雅斋媲美,想来济源也能跟京城媲美!”
梁廷举“呸”了一声,道:“就凭济源能跟京城媲美?美得它!济源就是个寻常人听都不听过的小县,能跟大明第一繁华地的京城比?一个小县的小饭馆,做出的饭能跟京城头一号的大酒楼比?”
他顿了一下,又道,“京城有个古味轩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李兄听说过吗?”
李成勋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听过!”
梁廷举道:“你我都没听过,想来是个二三流的小酒楼,这种酒楼又怎能跟汇雅斋比。再说,他都没吃过古味轩,更没吃过汇雅斋,又怎会知道古味轩能跟汇雅斋媲美!”
李成勋拍手大笑道:“现在我知道梁兄为什么大笑了,原来他想去汇雅斋而不得,就开始吹牛不打草稿,口无遮揽的胡说八道起来!”
二人一唱一和,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马正也觉得李飞白是嫉妒二人去过汇雅斋吃饭,心中愤愤不平,才故意如此说,恶心那两个人呢。
李飞白放下毛笔,笑道:“你怎么就断定我没有吃过汇雅斋,是在胡说八道呢!”
梁廷举从腰上解下一块木头牌子来!
他那块木头牌子本来就挂得十分显眼,似乎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官家之后,有资格去汇雅斋吃饭一般。所以,很轻松的就解了下来,往桌上一拍,道:“你有这样的牌子吗?有的话拿出来亮亮,我就相信你的话。没有的话,就是吹牛,就是胡说八道!”
他等了一下,又哈哈笑道:“怎么,拿不出来吧!我就知道你是吹牛、胡说八道。想不想去汇雅斋见识一下?想的话,就叫三声梁爷爷,并且以后替我整理床铺,打扫卫生,端洗漱用品,我就带你去汇雅斋见识一下。”
李成勋笑道:“还有我,还有我!让他也叫我三声李爷爷,并替我整理床铺,打扫卫生,方带他去汇雅斋见识。”
李飞白还真拿不出个木牌子来,就是金牌子也拿不出来。因为他去汇雅斋是刷脸的,根本无需拿什么牌子。
马正不想李飞白受窘,道:“去汇雅斋吃饭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顿饭吗?去哪吃不是吃!”
梁廷举、李成勋同时笑道:“这不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吗!要不下次再去汇雅斋吃饭,给你带点残羹剩炙尝尝鲜。”
李飞白本来已不想搭理这两个井底之蛙,架势要再去练字,可也不想马正因为帮他而受辱,道:“咱们到底是说,有没有酒楼的饭菜比汇雅斋强,还是说我有没有吃过汇雅斋!”
李成勋道:“当然是有没有酒楼的饭菜比汇雅斋强?但,你连汇雅斋都没吃过,又怎知天下有饭菜比汇雅斋强的?这还不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吗?”
李飞白本想告诉李成勋,他去过汇雅斋吃饭,去得还不是一次两次,而且去的是天字第一号雅间,那里的饭菜比之大厅的饭菜更加精致美味!
可别人不愿信,你就是说破大天来,别人还是不信。不仅不信,更加以为你是在吹牛!何必跟这种没有见识的人争执,他道:“我就算没吃过汇雅斋的饭菜,也知汇雅斋的饭菜不过那样,最少有两家酒楼能够跟它竞争,一家是古味轩,一家是天香楼!”
见李成勋与梁廷举要反唇相讥,李飞白抢先接着道:“二位是官家衙内,一定比我们这些小地方来的见多识广。我来京城之后就看到一份名为大明日报的报纸,想必两位也看到了。”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李成勋与梁廷举都来京城没几天,来了之后又一门心思的逛吃,怎会去关心京城有一份名为大明日报。
若承认没见过,岂不是说自己的见识还不如这个小地方来的家伙。
二人哼哼叽叽,既不说见过也不说没见过,不过脸上的神色透露的意思却是,你都见过大明日报,我们又怎会没见过。
李飞白转头又对马正道:“马兄,你在京城一呆就是十来年,肯定也见过大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