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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事已定

    赵学飞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李飞白的意思。

    鉴于两位爵爷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曾来过王屋,这罪确实不能判得太重。五年以下的刑期,他一个县令也就做主了,甚至不需要上报知府。但若判五年以上,不光得往府里报还得往省里报,要是超过十年,就得往京城报了。

    他点头道:“明白!”

    两人来到一处偏殿,让一名衙役找来文房四宝,就把煤窖与冶铁所的买卖文契写了。等李飞白盖上自己的私章并按上手印,赵学飞宝贝似的折好收入怀中。

    李飞白又口述让赵学飞写了封信,在信中说明情由,让唐子兰见信去衙门拉银子时留下七万五千两银子。等赵学飞写完,也在后边盖上私章按上手印。

    赵学飞把信也收好,恨不得这就回去给契约盖上官印,把此事坐实。他哪等得了明天再审案,吩咐衙役,在偏殿中摆上大案点上明烛,这就开堂审案。

    山贼们打家劫舍,攻打县衙,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被带上堂后自然是捡小的说。

    赵学飞既没打算把他们往大罪上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判了个四年至五年。判完,见山贼们一个个怒视李飞白,大有将李飞白生吞活剥之势。知道这是山贼们恨李飞白诳了他们,明明说首恶必除,协从不论,怎么还把他们判了这么多年。

    他心中暗惊,李飞白明日跟这伙仇视他的人一同前往下盘村,半道上岂不是会被这伙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但若派一两百衙役弓兵护送,李飞白是没性命之忧,济源城没了衙役弓兵,让谁守四道城门,又让谁缉捕盗贼。正不知该怎么办?站在身旁的李飞白忽然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子。

    赵学飞扭头去看,却见李飞白伸出一指正朝某个角落指着。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农户模样的人正蜷缩在角落。

    那人见赵学飞正在看他,连忙把身子一缩,妄想躲过杀气十足的目光。

    赵学飞记起马坤所说,蒋家八兄弟的阴谋全是蒋家的管家泄露出来的。他见此人一身农户打扮,站在角落里与旁边的山贼格格不入,便明白此人正是蒋家的管家,也就明白了李飞白的意思。

    他朝手上卷宗看了看,查明此人姓常名青,道:“把案犯常青带上来!”

    常青左躲右躲没躲过,听到叫他的名字,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差点瘫倒在地。他被两个衙役用水火棍叉着带到案前,两个衙役把水火棍一收,整个人便如烂泥一般在地上瘫成一团。

    做为蒋家的管家,他是蒋家八兄弟最信任的异姓子弟,也就全程参加了整个计划。蒋家八兄弟被斩成肉泥,他能有个好?

    可想到前面两百多个山贼,个个罪恶滔天却能胡诌八扯得到轻判,他不觉起了侥幸之心,以为赵学飞是个糊涂县官,或也能捡条性命!立马从地上爬起,磕头如捣蒜,道:“青天大老爷明查,小人冤枉啊!”

    赵学飞道:“你有何冤屈?”

    常青道:“小人昨夜听到阳台宫吵嚷,起身过来观瞧,没想到便被绑了起来!”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惊堂木发出的巨响吓了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学飞嘿嘿一笑,指了指左右站着的李飞白马坤,道:“你的恶行,此二人已一字不漏全都告诉我了。此时,你若老实交待,我尚能给你一条活路。你若抵死耍赖,先打五百大棍再说!”

    常青哪能不知大棍的厉害,一百大棍就能把人打死打残,五百大棍会把他的打成一瘫肉泥,连忙一五一十把经过都说的清清楚楚。

    赵学飞这时再看山贼,山贼们看李飞白的眼神已没了生吞活剥的杀气,转变而成对救命之恩的感激。而看常青的眼神,全都杀气腾腾。

    他道:“念你老实交待,有悔过之心,也判五年劳教吧!”

    常青再次磕头如捣蒜,道:“青天大老爷英明!”

    赵学飞实在不喜常青参与蒋家八兄弟的奸计,差点给他惹下灭顶之灾。按说此时以常青与山贼们之间的仇恨,他得把常青单独关押,不然别说山贼们仅是缚了双手,就算手脚全缚,用牙也能把常青给生吃了。但他佯装没有想到此节,命令衙役们把所有人仍关入原先的大殿。

    出了偏殿,赵学飞伸了个懒腰,瞧瞧天色将明,问道:“曹致远等三位大人睡了?”

    马坤回道:“大人未升堂,三位大人就睡下了。”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林志渊与华修杰见李大人没事,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曹致远很奇怪一会高兴一会生气,一个人自斟自酌,许是喝醉了,说了许多对李大人不敬的话。”

    赵学飞没问说什么不敬的话,反正林志渊已把曹致远在衙门里说李飞白的话告诉李飞白了,如今李飞白肯定早已气炸了肺,要与曹致远势不两立。

    他抬眼去瞧李飞白,想看看李飞白如何愤怒,却见李飞白嘴角带着微笑,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赵学飞暗道一声:“小小年纪,涵养倒是不错,是个办大事的人。你既不愿动用手腕整治曹致远,那就等我喘过这口气,瞧我怎么整治他。”嘴上却道:“马坤,你两夜未睡,先去睡吧。天亮我就领着人出发,会给你留下一队衙役,一切听飞白的安排,将这伙山贼押到下盘村。”

    马坤领令告退,李飞白也告辞去睡觉。

    赵学飞摸了摸怀中的买卖文契以及那封信,只觉一阵轻松。这时方感到饿得难受,肚子咕噜噜叫个没完。

    他脚步轻快四处寻找阳台宫的火房,心中正想这个点做饭的应该都休息了,没办法只能亲自动手随便做点什么填饱肚子,却见火房内灯火通明。

    走近一看,原来是刚才站堂的衙役肚子也饿,此时正在做东西吃呢?他推开门问道:“做的什么如此香,我能不能也吃一碗!”

    伙房里挤了十数个衙役,其中一个一手按着锅盖,其余的都舔着脸拿了个碗等着肉熟。

    按着锅盖的衙役十分不乐,嘟囔着道:“又来一个吃白食的。”顿了一下,又道:“娘的,逮兔子时不见一个帮忙,现在肉熟了全都过来蹭吃蹭喝!”

    说完,这家伙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回头看时,只见其它衙役全都跪在地上,门口赫然站着赵学飞。

    按锅盖的衙役感觉事情不妙,暗道一声:“刚才我训斥的该不会是县令大人吧!”当即跪到地上,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小的不知……”

    赵学飞心头大事已了,整个人放松不少,没拿按锅盖的衙役当回事,道:“都起来吧!”又问:“肉熟了没有?”

    按锅盖的衙役忙道:“熟了!”

    赵学飞道:“熟了就开整吧!从今天起咱们也算一个锅里挠马勺的人了,大家不必拘束。有酒没有?找点酒过来,咱们共干三杯。”

    衙役还从没见赵学飞如此平易近人,见赵学飞面色和蔼不像是在说笑,暂时的惊慌之后欣喜异常,搬桌子的搬桌子,摆椅子的摆椅子,盛肉的盛肉,倒酒的倒酒,气氛异常融洽。

    等吃完肉喝完酒,赵学飞打了个哈欠透过窗户朝外看去,天已蒙蒙亮。虽说一夜未眠,他也不觉得困,站起身道:“去叫醒曹大人、华大人、林大人,这就出发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