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心里在雀跃,赌对了,手捏得紧紧的,他娘的,老子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倒下去嘛,看见没有,权宜行事,自行定夺!天下百般臣子,谁能有这殊荣?
“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嘿,老夫算是长了见识!”
瞥了一眼长孙冲,冯盎甩手进了营帐,因为小武他们也已经到了。
大帐之内,双方都很是安静,这一次,小武没有过来,坐在真腊席位之上的,是一个卷着头发的大汉,陪同的,一个是摩诃,一个是婆罗门,都是老熟人,刘旭没有太多心情叙旧,将早就准备好的国书递交了过去,有些疲惫的半靠在椅子上。
“你们可以先看一下,我估计啊,你们也做不了主。”
沏了一杯浓茶,刘旭就不再说话,等着对方回复,国书的附件也给了冯盎和长孙冲一份,看见这国书,冯盎就知道为何皇帝会如此对待刘旭了,嘿了一下就不再去看。
“真腊国并入大唐?每年向大唐进宫粮食百万石?绢布万匹?上国侯爷,不觉得有些太过过分了?”
大胡子的正使怒声站了起来,威风凛凛的,刘旭瞄了一眼,面无表情。
“首先,我现在是大唐晋国公,其次,和谈和谈,东西是要谈的,我不知道贵使是何身份,能做多大的主,这三样只是前提,若是贵使觉得不成,大可回去禀报你们的女王陛下和武丞相,真腊刚平了内乱,再与我大唐开仗,实属不智吧?我早说过,大唐的边界,从来都不是靠商定的,我喜欢用双手去划,我的将士们也是如此。既然你做不了主,便换人前来吧。”
大胡子嘶了一口凉气,他没见过刘旭,外面将他传得厉害,可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书生模样,本还觉得这次的和谈会很好吧,可是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如此咄咄逼人。
占婆罗和摩诃就毕竟了解刘旭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亲手将他们赶出了占婆,本以为这次能报一箭之仇,谁知道,那个恐怖至极的武丞相,居然是这家伙的小妾,所以,他们再也不敢开口,还说什么啊,再说话,自己两人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吾乃女王的丈夫,巴法瓦尔曼!真腊国第一大将军,手下兵卒,何止千万,为何不能做主?若是上国如此咄咄逼人,那咱们只好刀兵相见了,真腊国,何曾惧怕过谁?”
气势倒是足够,只是占婆罗和摩诃疯狂的给他使眼色,当最后的话语说出来,两人就慌了,直接拜首。
“上国公爷息怒,将军并非有意冒犯,和谈关乎两国利益,这事情,还是要请教我国国主为好。”
说完,就拉着人出去了,刘旭也不阻拦。
冯盎哈哈大笑的站起来,长孙冲皱着眉头看刘旭,他不知道,刘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是在逼迫真腊国与大唐开仗?虽然大唐不怕,可是对面是武媚,他们两人?
“晋国公,和谈,不是这般谈的吧?”
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刘旭本来准备回去睡上一觉的,也顿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长孙冲,扯了下嘴角。
“不是如此,那是如何?再说,赵国公,不是就想看见刘旭如此吗?”
长孙冲紧捏了一下拳头,的确,自己父亲确实是想看到这样,可是刘旭一旦按照这路走,长孙冲却觉得事情又不太对了。
“刘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与家父的恩怨,我不想理睬,可是现在关乎家国大事,你还要将个人恩怨参与进来不成?”
长孙冲决定不藏着掖着了,头昂起来,直面刘旭。
刘旭也定定的看着长孙冲,半响之后,笑了一下。
“长孙冲啊,咱们认识有多少个年头了?”
长孙冲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刘旭会突然如此发问。
“十三年。”
“那就是了,你何时见我刘旭在大是大非之上胡闹过?”
说完,人就已经离去,冯盎嘀咕了一句有趣,也跟着离开,严高早就走了,回到一间屋子,关了门,然后又继续嘀咕着回报,随后里面一声笑意,严高就再次转身出去。
第二日,还是如此,不过带来了他们的国书,刘旭瞄了一眼,然后将国书扔了下去。
“摩诃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刘旭是傻子,好玩?拿这么个东西来糊弄我?做大唐的兄弟之国?你来看看,我这宝刀,是否锋利?”
那个巴法瓦尔曼也不说话了,没了昨日的气势,刘旭哼了一声,然后三人再次回去。
第三日,小武来了,穿得很是整齐,刘旭也穿了国公的服饰,冷峻着脸,双方看着,面无表情。
“真腊向大唐称臣!”
小武首先说话了。
“嗯。”
刘旭木然着点头。
“每年岁贡太多,绢布一千,粮食五十万石。你觉得如何?”
“你来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底下人乍舌了,冯盎喝着茶水,差点一口喷了出去,好你个小子啊,难道这才是你的谈判?长孙冲差点没忍住跳出来骂不要脸,你上次说的大是大非布胡闹的呢?你这不是胡闹?
“双方开设互市,各派军卫管理,嗯?不好?那就由大唐管理吧。”
这次轮到真腊的人瞪眼了,这算什么?人家一个眼神,你就直接改口大唐管理,巴法瓦尔曼才准备出来说话,刘旭抬了下眼神,身后的老吴就嘿了一身站出去,刀都抽出了一半。
“你这样不成,他说到底是我带过来的。”
刘旭唔了一声,又挥手让老吴退下,这次双方都没话说了,长孙冲直接偏过头去,不忍再看,还看什么啊,两国的和谈,变成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商议,这
“我把你那什么自休书给撕了,禄东赞在长安呆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和亲,我又不傻,咱们这样,也算是和亲吧?”
刘旭定了一下眼睛,莞尔一笑。
“可以算是。”
“那这个辅政王,你做不做?”
“无所谓吧。”
“现在不怕朝内的非议了?”
“呵,你夫君我,何时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