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不知是谁带头高呼了起来,然后所有的人都高呼了起来,而刘病已也张开了双臂,接受这些忠于帝国的人的欢呼。
在这个西元前的时代,天子即国家,天子弱则国弱,天子强则国强,这既是不幸,也是幸运。
在坐镇未央官天子的指挥下,一道道诏令如流水般发了出去,全幅武装的羽林军,绣衣直指们开始前往城中捉拿和霍氏集团有关的党徒,而太学士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维持起城里的秩序。
虽然霍家此时大势已去,宫中仍有一些党羽在负隅顽抗,尽管人数不多,可是却都是霍禹等人的心腹,自知难逃一死,都是铁了心要对抗王师。
看着天色渐晚,许延寿皱了皱眉,若是被这些叛逆漏出一两个,到时藏匿于暗处行刺天子,他就是百死也难赎自己的罪过,想到这里,他朝身后的士兵高声道,“将士们,再努力一下,天黑前,务必要将这些叛逆清除干净。”
“喏!”士兵们高声应喝,谁都明白一旦入夜,捕杀这些叛逆就更加难办,到时候他们丢得不仅是自己的脸,也是丢羽林军的脸。
当初霍氏的人欺骗他们,说皇帝陛下已经崩了,他们只到不久前,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难得圣明天子知道他们是被蒙蔽了,大度地赫免了他们的罪过,他们个个“感恩戴德”,要用叛逆的血来洗刷这种屈辱。
前方宫室内,一枚暗箭忽然射出,直奔许延寿这个带队的军官,侧步一让,许延寿的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枚射来的箭矢,接着大手一挥,“兄弟们跟我上,杀光那些叛逆。”
说完,他抽出背后的大弓,引弦张弓,那枚暗箭被他奉还了回去,几乎是弓弦响起的刹那后,冲上的羽林军前方,一名死党从殿门处倒了下来,喉间的箭羽犹自颤动着,看到这一幕的士兵都是不禁回头看向了许延寿。
“愣什么,还不进殿!”看到有士兵止步回头,许延寿大喝了起来,手中的弓却是开合不停,眨眼间三枚箭羽发出着刺耳的尖利啸音,射入阴暗的宫殿内,带起了一阵惊呼,又是三人倒下,或喉,或胸,都是一箭毙命,直到身子摔在地上时,鲜血才从中箭处溢出。
许延寿率先跨入殿内,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大刀,沉默地杀向了那些持着兵器的宦官,紧接着他身后的羽林军士兵也纷纷回过神,跟着这位箭术几近通玄的主将,凶猛地杀向了那些死党。
片刻之后,兵刃的交击声停下了,许延寿依然是第一个走出了殿门,他的刀已归鞘,身上滴血不沾,只是那双森冷的眼瞳里却充溢着杀气,“去下一处。”只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许延寿径自走向了前方,而他身后的羽林军士兵则是跟上了这位沉默的主将。
铁制的甲叶碰撞着,在暗下来的天色中发出着铿锵之声,一队队的羽林军踩着沉重的脚步声搜索着一处又一处的宫殿,将那些叛逆的人一一格杀,就像是钢铁般的机械一般不知疲倦,而在宫外,还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帝国士兵,在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
北军的五校尉中,有二位是霍氏集团的心腹,掌管着越骑,长水二营,由于长年经营,排除异己,笼络了一大批军官,若是发动起来,这几千人的帝国精锐常备军所能爆发的力量无疑是惊人的。
许延寿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击溃遇到的那支霍氏队伍以后,他没有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霍氏党羽,而是直接以先锋军的速度,分兵杀向了长水和越骑这两支北军中由霍氏掌握的骑兵驻营,他们不能给霍氏组织北军抵抗的机会。
当‘奉天子诏,诛除国贼!’的震天喊声汹涌冲向长水的驻地时,大部分的长水营士兵犹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愣愣地看着高呼着策马狂奔过来的羽林骑,直到军官喝骂才反应过来,连忙关闭营门。
看着将关上的营门,许延寿急了起来,猛地一夹马腹,他高举着的诏令,高声大吼了起来,“天子诏令在此,长水营全军接诏。”
“别理他,快关营门!”看到把门的士兵迟疑,一名属于霍氏党羽的长水军官拔出了佩刀,不过这时许延寿已经到了,他勒住了马缰,疾驰的马匹在这一勒下,人立而起,扬起的双蹄落在了骇然的军官胸膛上,接着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凉寒的夜风中血花飞溅,看着落地的军官,长水营前的守营士兵全都睁大了眼,谁都没想到这个策马而来的羽林骑军官竟然这般凶悍,直接勒马踏人,目光扫过四周的长水营士兵,许延寿再次暴喝了起来,“还不跪下接旨。”这时他身后的羽林右骑也已经赶到,涌入进来。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或许那些中高级军官已经投靠霍氏,可是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依然畏惧着皇权,看着那几名没有跪下的长水军官,许延寿眼神一沉,直接挥手道,“将他们几人拿下。”说完,一展手中的诏书,大声宣读起来,“霍氏专权,荼毒天下,朕深恨之,今发兵剿灭其党羽,凡属王师,当从朕之命,诛除国贼!”
宣读之后,许延寿看向了那些跪着的长水营士兵道,“听明白的就起来,随我等一起杀贼!”不过是短短片刻,那些跪着的士兵就纷纷跳了起来,加入到了许延寿的队伍里。
“…凡属王师,当从朕之命,诛除国贼!”羽林骑和加入的长水军士兵一起高喊着,杀向了长水校尉所在的将邸。
长水营的营帐内,正被军官煽动的士兵们听到了那越来越清晰的喊声后都是跳了起来,一些大胆的士兵更是抽刀在手,直接和那些军官厮杀了起来。
整个长水营顿时乱作一团,早就被许延寿追得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长水校尉不敢停留,只是和领着近两百人出了后营,往城外的庄园而去,打算带着这些年蓄养的死士和私兵据堡而守,同时想办法联络霍禹做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