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恐怖的是,水牢阴冷潮湿,满地是老鼠,甚至还有水蛇,真是想想都够恐怖的,所以,历来进了水牢的人,跟直接判了死刑也差不多。
中尉衙门的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抓住的盗匪还有强盗什么的,丢进都船衙门的监狱。然后,只等着对方变成一具尸体了。
长安的列侯官僚勋贵们,对都船狱也熟悉的很,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总是喜欢通过贿赂的方式,将那些得罪了他们或者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捏造个罪名,丢到都船狱里去。
王迁的夫人李氏,在他一出事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到霍家来求援,她又是塞钱,又是哭求,等了好半天才见到冯殷,李氏哭求道:“我们家老爷,被抓到都船狱去了,求冯管家行行好,让我见见霍将军吧!“冯殷”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见我们家将军呵,真不巧,他们这几天出去了,你过几日再来吧!“
李氏那肯就此罢休,连忙哀求道:“冯管家你行行好吧!那可是都船狱呵,过几日,我们家老爷恐怕连命都没了!”
冯殷有些不耐烦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啰嗦,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说完,他一拂袖就走了。
霍府的下人见管家都放怒了,便将她赶出府外,李氏想到平日自己的夫君为霍家出了不少力,得罪了皇帝陛下,今天出了事,来找霍家帮忙,竟然被如此冷血地对待,心里一酸,不觉落下泪来,转念一下,也许右将军霍禹真的不在府里,自己就在府外等吧,于是,她一边哭,一边在霍府外面等待。路人有好奇的,连忙上来问原因,李氏边哭边诉说,霍家子弟对为他们卖命的人是如何刻薄,也得到不少人的同情。
就这样,李氏一连等了几天,终于让她等到了霍禹。原来霍禹、霍山本来就是“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早就腐化沉沦的人物,霍光死的时侯给他们敲了一记警钟,他们警惕了几天,看皇帝对仍然用高官厚禄来拢络他们,也就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又恢复了常态,四处游乐。“虎倒余威在”,群臣都不敢管他们,皇帝陛下也放任他们。
李氏听下人说霍禹已回府,连忙拦往他,向他哀求道:“君侯,请你一定救救我家老爷呵!“
霍禹还在那回味昨夜待女的味道,突然跑出个”半老徐娘“拦往自己,吃惊之余不禁烦燥,没有好气的问道:”你是谁呵!“
冯殷见他面色不善,便”战战惊惊“地上前将事情说给他听。霍禹自当上了右将军后,比之前脾气大了不少,出门的排场、威风都向霍光看齐,他想起当年,田延年腐污案发时,霍光也没有出手;现在这个王迁,在他眼里也没有什么用,于是,他慷然道:”犯了国法,廷尉自会禀公处理,你来找本侯干什么?“
说完,他看也不看李氏一眼,直接回府,边走边对冯殷说道:”以后像这样的人,不要放到府里面来,直接把她哄走吧!“
李氏闻听此言,有如”五雷轰顶“,哭哭啼啼的回自己的府弟去了。
后来,李氏去看望王迁,王迁本来还对霍家存有一丝幻想,现在希望彻底破灭,次日,他在牢中自杀了。
自己的夫君就这样惨死,从此以后,李氏一有机会,便向外人哭诉自己的遭遇,痛斥霍家人绝情绝义。她口才了得,说起话来又”声泪俱下“,赢得不少人的同情,也让霍氏集团很多卖命的外层人员寒心,本来在霍光死后,很多人在”骑墙“,经过此事,有些人已经甚至考虑要投奔皇帝陛下。
这些人里面,最典型的就是前文提过的赵广汉。应该说赵广汉还是个很有能力的官员,“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这句俗语道出了当官的困难,而二千多年的汉代这个情况更严重一些。
长安城对于汉朝人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热闹繁华、最时尚,居住、医疗条件最好的城市。
所以,一大堆按照法律,本应该离开这里的公侯贵族,哭着闹着也要留在长安,怎么也不肯去封地就国。
大汉皇朝的历代皇帝为了解释这个问题,想过各种方法。太宗孝文皇帝在位之时,甚至亲自命令当时的丞相“以身作则”,带领彻侯、勋臣各回封地,可惜收效甚微,响应者稀少。
到孝宣朝,光是滞留在长安的彻侯贵族就差不多有一千家,再加上关中地区本来的豪强大族,以及皇室外戚家族,还有更关键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另外一个大麻烦,关中自古就有游侠之风。所谓:“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这些游侠还有着非常广泛的群众基础,犯了罪,也有人帮着掩护、庇护甚至是帮忙说情。
某些游侠,甚至在全国都有着影响力,类似《水浒传》中的“及时雨”宋公明般有着“前呼后拥”的能耐。
譬如孝景皇帝时发生的“七国之乱”,名将周亚夫率军进攻,到河南时,游侠剧孟带人投军,竟惹得周亚夫激动不已,若破吴楚一路大军,后来就有人说,周亚夫得剧孟,若得一敌国。
这些种种情况加在一起,使得长安成了汉代考查大臣们的一个试验场。能管理好长安的,那将来也能做丞相,辅佐皇帝陛下,安邦定国。
赵广汉年轻时做过郡吏、州从事,以廉洁奉公、聪明机敏和做事果断而小有名气,后通过举荐,以秀才担任管理物价的平准令,继而任阳翟县令。因政绩突出,又颇有廉名,擢升为京辅都尉,不久又升任代理京兆尹(相当于现代的首都市长)。
京兆府掾史杜建是一位老资格的中层官员,曾在数任京兆尹手下当差,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依仗根基深、套路熟、人脉广、黑道白道路路通,此人一向为人霸道,“飞扬跋扈”,“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