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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子之怒

    宫人们四处寻找一宿未曾合眼,到天明时分,掖庭令才“小心翼翼”地躬着身背在宣室殿门外说:“陛下要的东西找着了!

    皇帝也不等人请,直接开了门叫他进来,熬了一晚上,两人面上都有了疲惫的倦意,只是掖庭令的脸色更加苍白。

    掖庭令将一个长条形的包袱递了上去,就再也不敢抬头了。

    刘病已打开包袱,雪白的帛布映衬下,两柄木剑交叠地挨在一起。毛剑沾染了污渍,剑身黑漆漆地散发出阵阵恶臭味,贵剑已经彻底断成两截,裂痕的创处木刺尖锐得像一根根绣针。刘病已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剑,手指颤抖地将它们一一抚摸。

    掖庭令就地跪着,忽然感到自己脖颈上一凉,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结果手心里一片血红。他以为是自己的血,惊慌得抬起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骇然发现皇帝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右手紧紧地握住那柄断剑,剑上那些断裂的木刺将他的手掌扎上了,鲜血正从皇帝陛下的指缝间汩汩地冒出来,淋漓地滴到地上。

    未央官宣室殿里,逆着光站立,被阴影遮蔽的皇帝脸上,眼神凶得怕人。掖庭令仰头望着这幕令他毕生难忘的情景,脑袋里不禁想到那句:“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全身一阵发抖,双股哆嗦了下,一股滚烫的液体失去了控制地涌了出来。

    第二天,皇帝命人以木剑为原型,铸造了镔铁宝剑两柄,剑长三尺,小篆铭刻,一曰“毛”二曰“贵”。一个月后剑成,皇帝将“毛”“贵”双剑仍悬挂于掖庭椒房殿寝室床头的剑架上,无人再敢动它们分毫。

    刘病已渐渐失去了耐性,他终于借着一场灾祸,开始出手试探了。

    就在霍成君成为皇后的一个月以后,四月二十九日,大汉全国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波及了四十九个郡、国,死亡人数达到六千多,连北海、琅琊两郡的高祖皇帝庙都被震塌了。

    六千多人是啥概念?当时全国的丁数跟东汉建安年间差不多,大概七十万左右(需特别指出的是,实际人口可能要超过这个数,因为丁数指的是一户的壮丁,算上老弱病残至少要翻倍,而且因为长年打仗和高额赋税,很多人都躲起来成为黑户口了,因此全国的人口其实统计起来不是很容易),一场地震就死了六千,杀伤力挺大了,而且那时候又不是现代的这种”高楼大厦“,地广人稀小平房,要想死六千,实际伤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横向比照有汉以来记载的地震,这次基本算最惨的了,还有一次惨的,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农民起义,那是后话,这里不多说。

    其实,让满朝文武紧张的不是死了多少人要花多少钱,而是当时特有的制度:根据汉朝的指导思想——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这种大灾难是因为皇帝陛下干得不好,上天就给他一个严重警告,再不行就要记过开除了,所以皇帝陛下必须深刻反思,并且要出点血警示天下,不过皇帝陛下是大汉皇朝的至尊,自残这肯定不行啊,那就杀一个有威望有地位的大臣代替吧!

    于是乎这规矩就从孝武皇帝开始执行,一直到东汉末年曹魏文皇帝曹丕时期才废止,连续了上百年。如今这地震,大臣们怕了,怕皇帝陛下找谁开刀。霍光、韩增等权臣,皇帝陛下杀不动,那么中层干部就更要小心,别一不留神自己被咔嚓了。

    当然,刘病已关键时候不能犯傻,这是千载难逢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皇帝陛下下了一道圣旨,是这么说的:如今大地震,是上天给我的警示,这是我和老天我们父子俩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有啥罪过我就背了,不连累别人。现在开仓放粮赈灾,同时大赦天下,缓解灾情压力。另外,我的工作干的不好,希望能有朝堂之外的贤良人士来帮帮我,所以要召开中两千石全体官员、侯爷和博士的大会,探讨朝廷现在还有啥不足,同时命令每个郡、国保举两个贤良能干的人来朝廷,大家共赴难关!

    圣旨语气诚恳,内容踏实,和谐奋进,官员和老百姓听了以后,眼泪鼻涕流到一起,齐声高呼皇帝陛下贤明。一个团队的最高领导出了事能够不诿过,才会让底下人安心跟他走。这一点刘病已处理的非常好。但整个圣旨里最有深意的话是两句:大赦天下,保举贤良。

    大赦天下,把谁放出来了?夏侯胜和黄霸,这俩人谁都知道是跟着皇帝陛下走的,铁杆的大汉忠臣,之前关了进去实属无奈,也有保护他俩,躲过小人陷害的意思,如今正好借这个理由放出来做事。

    老夏侯升任谏大夫(检察长)兼给事中,黄霸外放成扬州刺史(相当于地委纪检书记)。

    给事中这差事,原来可是丙吉的,但丙吉呵呵一笑,同意了。至于每个郡国的两名人才,自然也感激皇上提拔,来了中央以后,铁了心的跟着陛下走。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陛下借机会,慢慢给朝廷换血呢。他先娶了霍光的闺女,转手就挖了霍光的墙角,开始树立自己党羽,双方这是都在预备霍光的后事呢!

    在这样光明正大的暗示下,有人陆陆续续地说了些看法,但也仅仅触及皮毛,其中有一条,是指责新立的霍皇后生活太过奢侈,出宫的车舆仪仗、侍从宫人,动辄上千人跟随,而从前恭哀皇后在世的时侯,车舆服饰皆甚为节俭。另外霍皇后不仅銮驾奢华盛大,其出手也异常豪阔,对自己的下属赏赐每次都不会少于一千万,使得少府钱与水衡钱如水一样泼出去,其奢靡程度令人咋舌。

    霍成君是在长乐宫太皇太后处听到这样的风评的,霍成君入宫一年多,皇帝专宠于她,后宫无人能及。此时又初登后位,正是人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哪里还听得进这些批评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