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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尘缘

    许平君甜甜的笑着:“我们先有了奭儿,如今又得了个公主……我真的太幸福了……是个幸福的女人……”

    王梦松看着许平君,感觉此刻她不再是印象中的天真少女,而是一个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幸福女人,她心里一阵发虚,几乎不敢直视许平君。许平君就侧卧在床上,以这种慈母的神情,看着王梦松逗弄着自己尚在襁褓里的小女儿,这幅场景是这么美好,就像一幅油画般,谁也想不到一场惨祸就在突然间发生了。

    许平君的全身感到困乏,这种困乏感觉起先只是一阵阵的,在往后就越来越强烈,许平君的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耷拉,整个人昏昏欲睡,四肢软绵绵的,身上的热量似乎正在消失,挣扎了一阵后,许平君终于陷入了晕迷之中。

    许平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却不想眼前却看不到王梦松、许辉和小公主,也看不到长安城和未央宫,模模糊糊间,她只感觉到站立处软绵绵的,似是在云雾中,许平君好不容易看清面前原来站了一个人,此人生就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微风将他的衣裳吹得撩起,他对许平君说道:“许平君,汝上一世为天上的星宿,因无意中触犯天条,被玉帝贬谪下凡,如今你与尘世间的缘份已于今日了结。吾为天界的接引使者,特来带汝回返天界。”

    许平君闻言,不禁想起刘病已、奭儿等人,她怎么舍不得这些最爱的人,离开他们独自去什么天界呵?想起这些,许平君这时侯身上似乎又有了些许气力,大声道:“我才不要去什么天界呢!”

    接引使者闻言后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她,最后说了一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

    云雾、仙长这一切仿佛突然消失了,许平君又回到了长定宫中,她感觉到一阵阵气闷,胸口仿佛被重物击打了一下,双手捂着胸口,张大嘴使劲的吸了口气,闭上眼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许辉惊呼道:“皇后血崩了!天呵,先前太医令还说皇后娘娘恢复情况不错,怎么突然就血崩了,‘产后血崩,阎王抓人’这可怎么办呵!”

    王梦松焦急的喊道:“皇后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呵?”

    看着许平君仍然在昏迷中,大声喊道:“皇后,你醒醒,你醒醒呵——”

    许平君的意识略微清醒过来,可是视线仍然不清楚:“我的头好晕、浑身疼呵、呼吸不过来……这药……是不是有毒?”

    众人被皇后突发的病情惊呆了,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直侍立于床下的淳于衍却非常迅速地反应道:“没有!”

    淳于衍答得飞快,可是床上的许平君却越来越感觉不舒服,心跳骤缓,连呼吸都短暂停滞。

    王梦松最先反应过来,看出许平君这一场怪病,来势凶猛,她似乎已有性命之危,连忙抱着孩子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厉声大叫:“待女呢,快去传太医——快点去叫太医!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救皇后的命了!”

    许辉随即“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传太医。

    许平君难受得在床上直滚,她的脸色惨白,额上冷汗如雨下,胸已经闷得透不过气来,她的视觉似乎已经正在消失,已经看不清楚王梦松、许辉了。耳畔隐约听到许多人在哭泣、在争执,她无暇顾及,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喊道:“病已……救我……王姐姐……奭儿、小公主……请你照顾他们……”

    许平君再度回到当初似在云中,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云端的接引使者背对着她再度出现,他转过身,向许平君伸出手来,要带走走。许平君大声尖叫着、挣扎着,可是声音却始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接引使者扯住了许平君的手要带走她,许平君拼命挣扎,可是却挣脱不掉他的手,她顾不上全身疼痛到了极点,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尖叫,然而这声音在长定宫的王梦松等人却已经听不到了。

    大冬天,车厢里有些阴冷,不比在宫殿里有暖哄哄的炭火烤着,但刘病已一点也不在乎。

    年轻的皇帝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注视着窗外,脸上始终充分流露着微笑,陛下这种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轻松心意,令陪乘的霍光也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放松,要不,怎么说,人的快乐是可以互相传递的呢!

    诸侯藩王们来长安朝会,陵庙祭祀,现在只剩下最后长定宫泰畤祭天了。一切都很顺利,为了应付这些事,霍光整整忙碌了大半个月,而没有休息,他毕竟年纪大了,这会儿也的确感到有些疲惫了。

    暗地里偷偷揉着发麻的胳膊和大脚,霍光想,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是不是考虑归政给年轻的皇帝呢。

    按照汉家制度,皇帝陛下出行的大驾,由公卿奉引,太仆御驾,大将军骖乘,六马玉辂之后跟随了八十一辆属车,驰道两侧稍后跟随的各国诸侯藩王的仪仗,千乘万骑,如云遮日,数万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长安城。

    队首的仪仗刚过渭河,车队便慢了下来。皇帝急切的想见到许皇后母子,却又碍着同乘的霍光面子,不敢有太过出格的举动,但玉辂没走多远,居然停下来了。

    这下连霍光也不往好奇起来,忍不住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御驾的杜延年回头道:“好像有些紧急情况发生,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续道,“前面有驿者拦道!“

    这个做法实在不合规矩,按汉家制度,再重要的驿报也需层层通报,哪有驿者当道拦驾的?

    霍光冷下脸,怒斥:“在皇帝陛下车驾前,谁人敢如此无礼?不要命了么!“

    不等乘舆前的公卿们有所回应,那个有如“惊涛骇浪”的喧哗声,便像钱塘江的江水涨潮般滚动涌来,先是很小声的异动,之后越来越大,到最后汇成一个“震耳欲聋”的吼声:“皇后娘娘--突发急病--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