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免的军队首先选择的进攻目标正是张彭祖守护的北门,此门四面开阔,十分适合进攻,梅免决定,就从这里进城!
梅军开始向北门进攻,还没有靠近护城河,就遇到了障碍。原来是人马遇到了铁蒺蔾,这是人工打造的“仿生”武器,具有同样的功能,不过更结实,且能循环使用。《墨子》一书中,就多次提到蒺藜的用途,指出除了在城内要储存外,在地道的进出口和门户都应设置,以防止敌人偷袭。还有陷马坑,设置在敌人通行的道路和城门的内外两侧,呈巨字形或亚字形排列,坑中底部布满削尖并用火烤过的鹿角枪和竹签,坑上以刍草或种草苗覆盖,藉以欺敌。另外,还有一种称为机桥的陷阱装置,主要是部署在壕沟上,平时与正常的便桥无异,但当有敌军攻城时,则可将栝木取下,敌军一践踏桥面,桥就立刻翻覆。梅军叫苦不已,不过真正靠近城墙,准备蚁附攻城时,才遇到真正的麻烦。应用最早也最多的防守武器应该是檑具。早在《周礼·秋官·职金》疏中就有“雷,守城捍御之具”的相关记载。擂具是在一根巨大的木柱上钉上尖锐的逆须钉,然后通过重力投掷产生杀伤力的防守武器。除了木檑,还有砖檑和泥檑,主要是在城中资源稀缺的情况下的木檑替代品,杀伤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与擂具功能相类似的还有一种称作“狼牙拍”的防守武器。根据《武经总要》记载,狼牙拍是在一块长五尺(57米)、宽四尺五寸(41米)、厚三寸(09米)的榆木板上钉满长五寸、重六两的狼牙铁钉二千二百个,四面各装上一刀刃,以加强杀伤力。敌军攻城时,守城士兵用两组绳子将拍面举起与城墙垂直,待到敌军攀爬到拍面下方时,突然放下,以产生最致命的杀伤力。而针对敌军攻城用的轒辒(又称木驴车,四轮车上立木架,蒙以牛皮,下可容10人,犹如古代木制装甲车),守城士兵则会用一种称为铁撞木的武器进行破坏。铁撞木是木身铁首,铁首由六个铁锋组成,每个铁锋长一尺(约30厘米),状似一颗大狼牙铁钉。通过巨大的撞击力,破坏攻城车辆的顶部,然后再投掷以火箭,燃烧破坏。
针对攻城士兵的还有一款颇有意思的进攻型防守武器,即所谓的“飞钩”,又名“铁鸮”。它是由一个锋利的铁钩和一段长长的铁链组成。因为攻城的敌军士兵头戴铁盔,身穿铁甲,往往行动不便,加上担心矢石攻击,不敢抬头,所以守城军士趁着机会,抛下飞钩,钩住盔甲,犹如钓鱼一般,将敌军半悬空中,任由守城一方痛击。
此外,守城士兵还拥有其他种类繁多的单兵作战武器,如拐突枪、抓枪、拐刃枪、叉竿等。考虑到守城战的特殊性,这些守城武器与野战武器大为不同,最鲜明的特点就是长,一般都在七八米左右。有些武器还需要特别设计,譬如一种叫剉子斧的武器,和一般“直柄直刀”的斧头不同,而是采用“直柄横刀”的方式,主要是用于钩刺攻城人或铲砍攀城人之手。而单兵使用的防御盾牌也有所不同,一般有木立牌和竹立牌之分,两者型制相近,都是又高又大,并附有拐子(支撑架),以便士兵腾出手来,在盾牌后发起攻击。与木立牌相比,竹立牌的防御力更佳,它是将厚竹条用牛皮条编缀而成,甚至整个盾牌都会覆上牛皮,特别坚固,在有敌情顾虑下,士兵巡视城墙或驻扎战棚时,可以用它来防御火炮火箭的袭击。除却这些制式装备外,石灰、沙子、火油,甚至开水也都是必备的防守类攻击武器,虽然杀伤力有限,但也能起到烟幕弹、燃烧弹,甚至毒气弹的效力,以达到扰乱敌军、掩护进攻的作用。
伊阙城墙即厚,准备的守城工具也是十分充足,梅军也只好望城兴叹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梅军的尸体在北门前堆成了山,却没有能够前进一步。
梅免这才感觉到,问题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严令士兵,如果不能拿下北门,军法从事!
第四日,对北门最猛烈的进攻开始了。梅军动用了投石车,石砲车是攻城的重型武器,对城墙有着巨大的破坏力,针对投石车,守城部队采用一种被称作“累答”的防护用具。累答是由粗麻绳紧密编成细密的软帘,表面涂泥浆层防火,然后悬挂于城楼、女墙、望楼外面,以防护墙垛,使其免为飞石所破。
攻城部队也常常利用砲车往城里投掷燃烧弹,因此城墙上的防火措施也非常重要。墨子就特别强调这一点,不厌其烦地强调“涂泥防火”和“多备水具”。大概他那个时代地下水浅(地下三尺即见水),容易打的缘故,他甚至要求每一百步挖一口井,以备之需。《武经总要》要求一座城门必须配置两具水袋。水袋系用牛马杂畜的皮毛制成,一般可以贮水三四石,出水口是一根中间打通,长约一丈的粗径竹竿,权当消防水管。另外,当时还发明了一种能将水推压喷洒的唧筒,遇到城上的城楼或战棚失火,以三至五人为一组,立刻提起水袋灌救,颇有效率。如果敌军在城下起火,则用一种用猪或牛的胞衣特制的水囊,投掷火中,囊破水出。如果是遇到油性的燃烧物,守军还会采用一种大型的麻搭(类似现代拖把)沾泥浆来灭火。
梅免的士兵们在后退必斩的威逼下,向北门发动了冲击,由于城楼上的箭弩和木石太猛,攻城木无法使用,士兵像发疯一样,用手中兵器猛砍城墙,居然把城墙冲出一个十余丈的大口子(豆腐渣工程),大凡到了这个时候,城门的指挥官会下令后撤,进行巷战,但张彭祖用他自己的方法告诉了我们城墙是怎样炼成的。
张彭祖得知城墙被突破后,并未惊慌,他早有预料,准备了后着。
当梅免的士兵们越过城墙破口准备进入城中时,发现城里的士兵用一种奇怪的东西对准了他们。
弩声大作,原来是当时的尖端武器,连弩。这种射速极快的连弩给梅免的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慑,一时不敢进攻,张彭祖不愧为名将,他知道梅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没有呆板的去修理城墙,而是迅速的用树木修建了临时城墙——木栏。
越是这种危难的时侯,这种随机应变的细节最能反应将领的水平。
果然,不久后,梅军重来,与张彭祖军争夺木栏,守军用弓箭还击,但由于敌军太多,渐渐不支,此时,闲着没事干的其两门守卫郑吉、高一箭等人带领士兵前来助战,刘病已此时正确分析了战场形势,带领主力亲自赶来增援,守军士气大振,与梅军死战,刘病已考虑到城墙如果不修好,迟早抵挡不住对方的进攻,便命令一边作战,一边修城墙。
战争有时要避坚攻瑕,首先挑选敌方的薄弱环节来攻击,有时则相反,先集中全力与敌方的主力硬拼,突破了这一关,其他部分就可以迎刀而解。在这两种不同的战略方针中采取哪一种,主要是根据当时当地的具体条件来决定,但与指挥者的决心、作风以及他的指挥艺术也有关系。刘病己运筹用兵好像一个大赌徒,他宁可使自己全军覆灭,也要把他可能筹集起来的大部分赌注全部押在一笔足以使对方倾家荡产的输赢上,不大胜,则大败。因为他明白这场战争的性质就是背水决死的死战,要末战胜了,找到自己的生路,要末战败而死。第三种选择是没有的。
梅免认识到北门的城墙是一个绝好的突破机会,他亲自督战,务求必克。
刘病已最初听到警报后,立刻作出坚决和紧急的决定。他派出传令官传令所有部队一律坚守阵地,他调动第二线的后续部队开到比较薄弱的第一线去参加作战,预备队全部开进第二线去填防。刘病已力求一战的决心和梅免如出一辙。
刘病已下达了这些命令之后,就率同王平、高一箭、郑吉等人率领他自己的五百名亲兵迅速驰往北门。刘病已的行动是迅速的,可是梅免的部队行动得比他更迅速。刘病已驰抵前线时,看见自己方面的城防部队挡不住敌方勇猛的进攻,正在纷纷撤下来。第一线的长官张彭祖本人也是一面抵抗,一面后退。缺口处麇集着成千上万的人马,形成黑压压的一片,正在想方设法地尽快过来。
刘病已赶到前线的时候,正好看到麇集在缺口周围的贼将将要利用这个有利于他们的地形向纵深方面发展。形势确乎是危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