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而言,这一次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如果没后头发生的事情的话。
“蒙陛下恩典,我沐家得有开府建牙之权,下面提到的这几位大人希望能够在几天后跟随我一起回勃泥,我当以师事之。”
还以为是朝廷的征辟,却没想到只是沐府,众人有些失望。
“李秉中李大人……”见这位原侍郎面露难色,沐忠亮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在历史上流亡梅辽四地,教出了不少学生,可见是个搞教育的材料,可惜貌似不太愿意去南洋啊。
“黄宗羲黄大人……”这位大名鼎鼎,沐忠亮心里就更没底了,没想到他站起来朝沐忠亮拱拱手,爽快地同意了,沐忠亮大喜,连忙就是一揖。
“张煌言张大人……”
“沐大人,下官在南田尚有部属数千,却是须臾离不得,但我有子万祺,愿随大人鞍前马后。元知,还不见过黔国公?”
“学生张万祺,见过黔国公。”这张万祺看上去和沐忠亮差不多年纪,生得修长俊逸,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仿的沧桑之感。
“是元知兄吧,苍水先生公子,忠亮日后当多多请益。”
“不敢不敢。”张万祺拱拱手,退回父亲的身后。
后面再念了几位,却也是不来的比来的多,沐忠亮也没办法。不过这只是附带的,相信这次朝会的消息随着这帮人散去,不说全国,至少全东南都能知道永历又回来了,大明还没亡,那么此行最主要的宣传目的就达到了。
完事后,李秉中有些不好意思,“沐大人,实是年纪大了,怕经受不住大海颠簸,还盼王师尽快光复,是时老夫一定出山为朝廷效力。”
“李大人,放心,这日子不远了。”
不管信不信,但在场的老臣确实是真正盼望着这一天的,一时间都在催促沐忠亮,并拍胸膛保证自己到时一定响应。
“嗤……”此刻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沐忠亮瞳孔一凝,转头看去。
“还王师,却不知那万余王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前些年也去过勃泥,我看华夏苗裔不过寥寥千人,要么你所谓的王师都是些蛮夷土人,要么就是你黔国公会撒豆成兵?那大明朝真是有救了,哈哈哈!”
你妹的郑经,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拆我的台做什么?老子就是会撒豆成兵,你咬我啊!
沐忠亮心里暗骂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不过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他,“世子所言有理,但南洋心怀故国的子民确实不少,兵员也并非只限于勃泥一地。我华夏遗民遍布外洋,如闽王殿下,也是在倭国出生,并不妨碍他忠勇报国啊?区区万人,又有何难?”
“你……”郑成功有一半日本血统,一般较少人提起这事,这会被沐忠亮带出来,郑经甚是不爽。
被噎了一下,他还待开口,被郑成功喝住,“孽子,这有你说话的地方么?给我滚出去。”
狠狠地盯了沐忠亮一眼,他离开了会议的舱室。
“这……莫非我于何处得罪了郑世兄不成?”沐忠亮也摸不着头脑。
“不碍的,犬子疏于管教,倒是让各位大人见笑了,”郑成功起身向四方一揖,“只是沐大人,本王也想知道,朝廷既有兵力,敢问具体有何方略示下,我等也好相机响应。”
“这就不方便透露了,我能告诉诸位的就是明年,明年一定会有一次大的攻势,望诸位善加保重,勤练兵马,到时一同响应,让我们掀翻这东南半壁!”
会议只是一时,接下来几天,这思明州里却是暗流涌动,尚未离去的官员们也趁此机会相互交通一番,其中话题的核心就是只露了一面的皇帝和年轻得吓人的首辅。
“父亲,那沐家小子弱冠之年就高居首辅,这合理么?我这几天暗中派人和他们水师的人打探,却发现这些兵士战船全是沐家的兵,而没有一个是锦衣卫和禁军,皇帝身边不带自己人,这可能吗?”
“嗯。”郑成功盘坐在榻上,闭目不语,只哼了一声。
郑经见他不做声,继续道,“而且御船自从来了以后,陛下和黔国公半步不沾地面,军兵日夜警戒,分明是对父亲忌惮颇深,如非陛下之意,那定是沐家小子心虚……”
“够了!”郑成功打断他,“给我滚回书房,重读一遍《春秋》再来与我说话。”
房内余下郑成功一人,他静静思考着。
他何尝看不出蹊跷,但此时贸然行动,一不知沐忠亮深浅,二则麾下军舰一发,虽然保证能留下御船,但皇帝安危却难以保障。
如今福建的抗清局面也越来越恶劣,如果真如沐忠亮所说,朝廷将进兵大陆,好歹也能分担一些压力,他也知道偏安台湾一隅,如果没有大的变故,终究难成气候。
那沐忠亮既然敢把永历抬出来,自然是想要挟天子这面大旗的号召力抗清,短期内皇帝当不会有危险。而且郑成功某种程度上还是乐见其成的,至于以后的事,现在的局势能有以后就不错了。
他心里也不希望重演绍武时和永历政权内讧的故事,徒然亲者痛仇者快而已,这大明朝再经不起这样的风浪了。
在郑成功头疼的时候,沐忠亮也头疼得很。
“沐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一出家人,四海为家,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不行,你得带上我!”这大晚上的,郭和尚找上了门。
“这,您老的年纪,海上风高浪急,恐怕不好吧?”
“这有什么,这些年我一个人住在山上,不也自个砍柴烧水什么的,放心,你不用管我。”
“那好吧,以后大事便拜托郭巡抚了。”想想就多这郭巡抚一个人,问题倒也不大,沐忠亮便答应了。
不料郭都贤却说,“甚么大事,我这把年纪都该致仕了,可别给我官儿做。”
“那郭大人又是何苦,别跟我说你是来弘扬佛法的,勃泥那都是教民,恐怕有些困难。”
“这个倒不是,沐大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曾婚配?”
“婚配?我有一房侍妾。”捉摸不透老和尚的意思,沐忠亮失笑,“怎么,和尚要改说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