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们纷纷翻身上马,只有白菁菁还穿着马面裙,不好意思跳上马,只能团团转干着急,最后还是豁出去了,小脸一红,掀开裙门跳了上去。
好在古人穿裙子里头还穿了外裤,倒是没有春光乍泄之虞。
别的士兵倒是不敢乱看,可菁菁看见公子还直勾勾地盯着她,小脸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口里,煞是娇羞可爱。
“咳咳,”收回目光,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刘靖,立即冲击缅军后阵,你来指挥。”
命令自己来下,具体指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诺!”刘靖控马一个小跳跃到前方,抽刀大喝,“前进!”
对付缅军这种轻步兵为主的部队,四十余骑列成一个8×5宽阔的矩形阵,小跑出了丛林,缓慢而坚定地靠近缅军。
整齐的蹄声逼近,排成一线,却又引而不发的骑士反而比直接冲锋让缅军更加慌乱,甚至开始有零星士兵扔下武器悄悄钻进丛林,没了踪影。
时机已到,“冲锋!”
虽只有四十余骑,但在少见骑兵的缅军中,高大的辽东骏马如同巨兽,整齐的马面如山岳一般压来,马上的骑士要么擎着长枪,要么手力不停地转着马刀,各个高声呼喝。
缅军士气一下就被打到最低谷,并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传染了全军。摇摇欲坠的阵型还没等骑士突入,已然瓦解。
甫一接战,缅军便像沙堆的城堡般瞬间被明骑宽大的正面冲垮,掀起一大片残肢断臂组成的波浪。
一击便彻底胆寒,四处奔逃。只要有合适的地形,以精锐骑兵对付这种土蛮堪称轻松愉快,他们剩下唯一的工作就是追杀溃兵,不给他们重整的机会而已。
缅军指挥官刚从侧门出来,见到这阵势,也不敢再让士气低迷的手下进攻,只好长叹一声,退进丛林重整部队。
沐忠亮的骑术基本只能保证自己稳稳坐在马上,要抽刀砍人就有些勉强了,但事到如今,想要退出去,他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好几次他差点直接撞上缅军的竹枪,好在菁菁寸步不离,抢先抽刀将其劈断荡开,才保得他无虞。心有余悸的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下回再也不逞能。
像切豆腐一样把缅军杀了个对穿,马速渐渐放慢,交代骑士们再杀一阵,迟滞他们集结的时间,然后赶紧撤。自己也趁机从队列里退了出来。
此时,明军步兵渐渐重新收拢成方阵,缓缓后退,最后隐入丛林。
沐忠亮策马慢慢靠近在丛林里慢慢撤退的队伍,远远却听见一阵争吵声,他连忙加快马速小跑过去。
原来行军阵列外有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在跟着队伍撤退,他们个个手里提着刀剑,冠服破烂,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而为首的一名红袍官员正在被一名缅甸平民打扮的胖子纠缠着。
“公爷果然神机妙算,这些军士各个威武雄壮,有此雄师,何愁不能光复神州,下官平日确有不周之处,望公爷海涵,今后下官愿为国公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原来他们不是争吵,而是在拍马屁表忠心。
官员却没一点好气,“哼,马大人怕是找错人了,这些兵马却与无半点关系。”
“公爷说笑了,我刚刚问了苏把总,他可是报的你们沐家的名号。”
沐忠亮一见这个背影,觉得好生熟悉,顿时心中一喜,不经思考,“父亲”两字脱口而出。
沐忠亮自己都十分惊讶,看来今生的记忆对自己的影响根深蒂固,先是见到皇帝想下跪,还有这父子之情。
从生物学上来说,沐天波确实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从记忆上说,沐忠亮前世是孤儿,两世也只有这么一个爹。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至少他这模样,确实是一名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英雄,不愧是他的爹。
嗯,好像这个思路有点别扭。
听到他的叫喊,沐天波全身一抖,手里的缅刀跌落尘埃。转身看着他,“亮儿!”
沐忠亮赶紧跳下马,沐天波三步并作两步,紧紧抱住他的双臂。
“你我父子险些永别矣。”
虽然内心有些不习惯,但沐忠亮的身体却很诚实,眼中流出两行泪,竟无语凝噎。
白菁菁正在他后面跟着抹眼泪,另一名中年帅哥也喊了句,“菁菁,真是你吗?”
“爹!”菁菁如乳燕投怀般扑进他怀里。
这是战场上难得的温馨一幕,可惜并不长久。
“呵呵,原来是小公爷,”胖子不识趣地凑过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吉翔佩服!佩服!”
“呵呵,好说好说。”沐忠亮此刻心情不错,也拱了拱手。结果老爹刚刚还在对他笑,立马就变成吹胡子瞪眼。
沐忠亮这才咂摸过味来,“吉翔?马吉翔?奸佞,纳命来!”说罢便抽刀欲斩。沐忠亮的今生记忆确实有点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记忆速度比思维还快,有时候却想半天才想起一个人来。
马吉翔,与古往今来的奸佞相似,走的都是结党乱政陷害忠良的路子。有个性的是他流落缅甸后,没表现出半点他同行的精明,反而日夜饮酒,开档赌钱,输的多了连皇帝的金印都摔碎来当赌资。如此奇葩和具有苦中作乐精神的奸佞,沐忠亮前世读史时都未曾见过第二个。
后世是这样评价他的,“此人的小人程度,就连李邦彦、秦桧之辈都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这会又轮到沐天波着急了,急忙上手钳住他,让他半分动弹不得。没办法,比起沐忠亮这个假书生,沐天波可是会耍流星锤的猛人,大哥二哥在时,沐忠亮这个老三的武艺也没少被老爹吐槽。
“亮儿,此獠虽恶贯满盈,但也须陛下圣裁,明正典刑方可,切不可轻举妄动。”
老爹的话不能不听,加上回忆夹带的恨意也过了味,反而冷静下来,毕竟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历史书上的人物而已。
“你们两个,”喊来两个士兵,“好生保护马大人,切莫让他走丢了。”
马吉翔大声讨着饶,嘴里还一直咕哝着各式马屁,滔滔不绝丝毫不带重样的。沐忠亮不禁感叹,就算是佞臣,他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牵着马,爷俩跟着队伍,撤向河岸。
“对了,陛下如何了?难保缅人不铤而走险,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沐天波急切地问道。
老爹的封建忠君思想还是严重啊,要是让他知道我挟持了皇帝,会不会宰了我?
“父亲放心,儿子来时已经将陛下安置好。”
沐天波还不知道他儿子已经做下了大不敬之事,放下心来,又问起了军兵的事情。
“亮儿,这些兵马从何而来?他们都听命于你,莫非真是我沐家兵马?”作为沐家家主,竟然没听说过自家还有这么些人,颇有几分挫败感。
沐忠亮没法解释,只好开始扯谎:“父亲,这位是苏诚,我与他少时相识,他在广州沦陷时,出逃南洋,在海外结交志士,秘密练兵,接到儿子的信后特地赶来救援,愿意投奔沐家,加入光复大业。”
说完便招呼苏诚。
苏诚微微躬身,拱手行军礼,“末将苏诚,见过黔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