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望着自己,刘赫马上收敛了一点,问道:“你到底要送我什么?”
“天下。”黑袍人说的风轻云淡,好像他说的不是多少人耗尽一生趋之若鹜的权柄,而是一件坊间随处可见的寻常物件。
刘赫倒是很有兴趣,却问了个不太客气的问题,“你凭什么?”
“凭我麾下的雄兵百万,上将百员。”
刘赫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明白,对面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名震江湖的杀手头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年曹操南下欲取江东,几乎征调了北方所有的兵力,不过勉强才凑出八十几万人,连曹操的雄兵百万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就更别说一个藏在山沟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杀手头子了。
再说那上将百员,更是无稽之谈,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百上将,显然比百万雄兵来的更加难得。
上将是什么概念?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草头将军就能叫上将了,必须是带领军队打过过万人的硬仗才勉强可以被称为上将,而在将星云集的三国时代,至少也得是廖化那个级别以上的,才能称之为上将。
要说从黄巾之乱开始,一直到今天为止,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上将加在一起倒是能超过一百人,不仅如此,还远不止这个数。
但别忘了,现在已是东汉覆灭,三国鼎立的时期,各路诸侯几十年的争斗中,许多人都已战死沙场或是老死家中,如今魏蜀吴三国加在一起能不能凑出一百个像样的将领都未曾可知,就更何况是藏在山沟里的一个杀手组织了。
要说黑袍人手下有一百一流杀手,刘赫倒还真信,毕竟在这个行当里头,一直都是修罗堂一家独大的局面,但要说黑袍人能凑齐一百上将,还能心甘情愿的听他调遣,打死刘赫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而黑袍人接下来的一句,则让刘赫更加肯定,眼前这个一身黑袍始终带着一张阴冷面具的男人确实是疯了。
“我还有两位经天纬地之才的大谋士,堪比卧龙凤雏。”
刘赫盯着黑袍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突然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刘赫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反正对方是个疯子,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一定能如了对方的意,不如随性而为,反倒落个痛快。
大笑之余,刘赫用余光瞄了黑袍人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因此动怒,这让刘赫有些小小的遗憾,人在发怒的时候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冲动的行为,这也是刘赫想来想去,唯一可能偷袭对方的机会。
“我想先听听,你说的那两位堪比卧龙凤雏的大谋士都是谁,先说好了,要是滥竽充数之辈,还是不要提了,免得你和我都难堪。”刘赫打定主意,既然对方说的如此笃定,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如顺着话头继续往下聊聊。
这倒不是刘赫对黑袍人所说的那两个天纵之才的大谋士有什么期待,只是如果现在断然开口拒绝的话,黑袍人未必会轻易放他离开,拖延时间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事到如今,刘赫已经不奢望法捷或是天机营的那帮兄弟来救他了,一路行来,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都不敢肯定下山之后还能再找到进山的路,就更何况是没来过这里的人了。
让刘赫最为忌惮的,是他连黑袍人用的是什么兵器都不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决定于双方所用的兵器,这也是武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唯一有可能会出现的变数。
自己手无寸铁,对方的一切情况又都是未知,再加上一直暗中查探对方的功力修为却都是无功而返,所有的这些加在一起,已经将刘赫逼到了悬崖边上。
可他却很冷静,甚至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更没意识到,他之前的数次爆发其实都是同样的情况,都是与人交手被逼到绝路上之后。
诸葛亮曾经有一次和庞统的单独交谈,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个问题上,为什么两个志在天下又同样居高自傲的天才,会同时对刘赫产生了兴趣。
对占卜天象情有独钟的庞统给出的理由,是刘赫具有一种独特的命格,具体如何独特,就连深谙此道的庞统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在见到刘赫第一眼后,庞统就回去翻遍了所有古书典籍,却没有找到对这种命格的定论。
更看重实际的诸葛亮则认为,刘赫身上有着一种遇险则刚的特质,甚至已经到了越难越兴奋的偏执程度,这显然与庞统的命格之说完全不搭边,却又殊途同归。
无论理由是什么,结果是一样的,能让卧龙凤雏同时看上的人,或许才是能够平定这个乱世的人选。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句评语,绝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之所以没让后面那句二者兼得则乱天下流传后世,除了替二人着想之外,恐怕就连水镜先生自己,也没料到这世上真有能让卧龙凤雏同时心甘情愿辅佐之人。
黑袍人看中的或许也是这一点,但绝对不止如此,是为了丁展或是肖玉儿?除此之外,刘赫很难想出其他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并不成立,或者说并不足以黑袍人这么去做。
先不说那雄兵百万、上将百员和那两个世间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大谋士,这些东西刘赫压根就没觉得是真的,但黑袍人大老远的将他带到修罗堂的老巢,还带着他特意去看了一眼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伏同,仅凭着这些,就能说明刘赫在黑袍人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真的疯了?未必是如此,这一点刘赫其实心里很清楚,虽然看不见容貌,但黑袍人那淡定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疯子,只是黑袍人所说的是又实在是太过荒谬,以至于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