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信,就去城里打听打听,有钱公子走的那天,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如果你真在颍川街头,拉过一个人这么问,他一定会告诉你。
那一天,颍川外十里的山路上,整个东南楼的人,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妇人,全都哭成了泪人。
刘赫这一跑,一口气就跑出了一百里地。
找了间客栈翻身下马,坐在客栈门外的桌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刘赫,琢磨着这会,秦霜的气估计也能消了。
好不容易才能歇口气,可刚要了壶茶,还没喝到嘴里,那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就架到了脖子上。
“你还懂音律呢?要不,也教教我呗?”手握长剑的秦霜,笑呵呵的对刘赫说道,语调还格外的轻柔。
“你还是对我凶一点吧,”刘赫带着哭腔说道,“你这个样子,我更害怕……”
秦霜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你还知道害怕?整夜在人家姑娘房里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我没有啊……”刘赫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他有口难辩之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其他人也赶到了客栈。
当然,最后一个到的,毫无悬念是那位一点武功不会的凤雏先生。
小黑胖子艰难的趴下马背,揉了揉酸痛的腰,一副痛苦的表情,可一见刘赫那副惨象,立马笑了出来。
“孙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刘赫义愤填膺的骂道。
小黑胖子似乎并不怎么介意,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哎!说话和喂马,可都是力气活,说了话就没力气喂马,喂了马就没力气说话,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刘赫狠狠的瞪了小黑胖子一眼,忽然一脸谄媚的说道:“解释完了,您好好歇着,我去喂马!”
小黑胖子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看着刘赫,也不知道他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呢,还是只是单纯的没脸没皮。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秦霜冷冷的一句,吓得小黑胖子一个激灵,马上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他哪会弹什么曲子啊,那天那首曲子是我藏在屏风后面弹的,他只是在前面装装样子而已。”
话一出口,小黑胖子顿时回过神来,可为时已晚。
“马,还是你去喂!”秦霜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刘赫马上拍手称快,“该!让你害我!”
秦霜回过头,厉声道:“你跟他一起去!”
刘赫哭丧着脸,走到了小黑胖子身边。
难兄难弟,相视无言,长叹一声,一同向马厩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两人转头看去,果然是陈默,正在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两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一起指向陈默,异口同声道:“那天是他在门口放的风!”
秦霜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陈默。
“好嘞!我也去!”没等秦霜开口,陈默就十分识时务的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的向马厩跑去。
喂马是个苦差事,得先将捆成捆的草料打散,再放入马槽里,还得看着那些马一点一点的吃完,光是这个功夫,一般人就耗不起。
三人之中,除了小黑胖子还算是有点耐心之外,刘赫和陈默都已是一百个不耐烦,尤其是陈默,到最后,连捆也不拆了,直接整坨往马槽里一扔,就不管了。
小黑胖子斜眼瞅了陈默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将他刚刚胡乱扔进马槽中的草料拿了出来,打散之后,这才又重新放了回去。
陈默托着腮帮子,蹲在地上看着小黑胖子这番举动,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急忙说道:“不用那么仔细,直接扔在那里,马也会吃的,我在军营里的时候,每次都这么干。”
小黑胖子忙着手中的活,头也不抬的说道:“这马不像人,可以用手去吃东西,不把这些草料打散的话,它们吃起来会很费劲。你想想,要是把你的两只手捆上,那该有多难受。再说了,马是军人的命根子,行军打仗的时候,还要靠它们去冲锋陷阵。我听人说过,要是不把草料打散了就直接喂的话,马容易生病,咱们还得早点赶回成都,这点懒,还是不要偷的好。”
刘赫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就给了陈默一脚,“我说咱们那会打仗的时候,怎么总有马吃完了草料就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呢,合着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陈默很难得的没有还嘴,似乎也知道这么做是有点不地道,他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二话不说走到马槽旁边,开始跟小黑胖子一起忙活了起来。
刘赫没有再搭理陈默,叼起一根稻草,蹲靠在马厩的柱子上发呆。
“到底选哪个,你想好了没有?”小黑胖子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刘赫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才明白这句话是在问他,诧异道:“选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听明白了,你还能不明白?”陈默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
刘赫缓缓站起身,溜溜达达的走到两人身边,又围着两人转了几圈,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抬手,给了两人的后脑勺一人一下。
“这话要是别人问也就罢了,你们两个跟这瞎操什么心!看看人家莫离、钟离寻他们,哪一个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再看看你们哥俩,一个赛一个的矬!咱们天机营要是有个讨不到媳妇的,指定是你们俩中的一个!”
陈默很有优越感的看了小黑胖子一眼,得意道:“那指定不是我,我比他长得好看,还比他白,还比他年轻,我爷爷说了,我这个头,以后肯定还能再长点!”
小黑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你爷爷这话,是不是五六年前说的?”
陈默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小黑胖子继续问道:“之后是不是就没再说过?”
陈默仔细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爷爷都好久没提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