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的是要助大哥一臂之力,可事后再看,其实反倒是帮了吕布一个大忙。两人一对一的较量,虽说我哥只占着一个出枪神速的优势,在其他方面都是劣势,但仅凭着这一点,倒也还能再支撑一阵。可我突然这么冲上去,一下便让吕布抓住了机会,同时也让我哥陷入了困境。吕布见我冲上来,毫不犹豫的挡开我哥的一招,接着一枪便向我横扫而来。我当时只有九岁,虽说练的也是和我哥一样的马家枪法,可对于吕布的这一枪,仍是毫无办法。吕布的枪没到,我已能感觉到一阵强风袭来,脑子一下就懵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哥一看大事不妙,急忙冲上前来,将我推到了一边。我因此得以逃过一劫,可吕布的长枪已到,我哥只能硬接下这一枪。”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抵挡的住鼎盛时期的吕布全力的一击?”饶是向来寡言少语的李勤,此时也是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脱口而出道。
马岱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就算是我哥,也根本不可能接下这一枪。要不是那个人的出现,恐怕我和我哥,现在都已经死了。”
那个人?所有人面面相觑,无不露出震惊神情,这天底下竟还有能在吕布手底下将人救出来的人物?
“我当时被撞倒在地,已是头晕目眩,那个人的容貌,当时也没有看清楚,我只记得他也生得人高马大,几乎和吕布的身材差不多,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个少年。”
此言一出,所有人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能在吕布的手下将马超救下已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少年。
“他当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下就挡住了吕布的长枪,接着飞起一脚,将我哥踹飞了出去,虽说我哥被他踢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却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吕布十分不悦,可那个少年说,他有办法解决这场纠纷,吕布便让他说说是什么办法。谁知那个少年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上前去,砍下了那个偷马贼头目的脑袋,其他偷马贼一见,急忙四下而逃。那少年也不追赶,直到所有偷马贼都跑远了,这才指挥手下士卒将马匹分为两份,多的那份交由我哥带回去,少的那份则留给吕布。”
“吕布已经占尽优势,让他拿少的那份,他能同意?”大猛子姐姐终于也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吕布当然不太高兴,可那个少年这么做,却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多的那份,基本能补偿我大伯领地的损失,而少的那份,也和之前丁原所付定金的数量差不多,吕布只要带着这些马和仍留在手里的银两,回去跟丁原说,那些偷马贼未能按数交货,便可以交差了。”
钟离寻皱着眉头,十分不解道:“以吕布当时的实力,足以从你们哥俩手中将所有的马都抢走,他为何没有这么做?”
“吕布当时确实有这个实力,可如果他这么做,就必须将我哥手下的所有士卒全都赶尽杀绝,如果跑掉一个,一旦让大伯查到这件事与丁原有关,就会引起双方的一场恶战。也许是吕布不想担这个责任,又或是他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钱专啧啧称奇道:“虽说这安排的极为合理,但一个少年,能让向来心骄气傲的吕布接受他的想法,也称得上一件奇闻了。”
马岱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不知道吕布到底为什么会听那个少年的安排,可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当年那个少年手中所持的兵器,便是那把威震天下的方天画戟!”
篝火旁一片沉寂,包括刘赫在内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全都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当场。
之前马岱曾说起过西凉军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神兵利器,能者得之,一座军营也好,一座城池也罢,若是其中有一件旷世的神兵,必是所有人中,武艺最高者持有。
也就是说,在当时丁原的帐下,武功最高之人,并非吕布,而是那个壮硕少年!
一番沉寂之后,陈默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跳了起来,走到王铁面前,“王铁大哥,你也是西凉人,你可知道当时丁原军中的这号人物?”
王铁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篝火旁,一场本来轻松愉快的聊天,因为马岱无意之间提起的一段往事,最后在一片沉默中结束。
那个神秘少年,也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留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整整一夜,刘赫都辗转难眠。
他的脑中,不断出现那个神秘少年的壮硕背影,虽然他只是听马岱所述,从未见过那人,可那个背影,却好像就在眼前一样,真实的可怕。
当初第一次听说吕布并非真正的天下第一时,刘赫已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接受了那个闻所未闻的武评榜的存在之后,刘赫仍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怎么说,在那个他所熟知的将评榜上,吕布仍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可今天马岱所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意味着,即使是在将评榜上,吕布的位置也并非牢不可破,只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天纵之才,至今仍未走入天下人的视线中罢了。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么仅仅占据益州之地的刘备军,未来真有把握可以与曹操和孙权争衡么?
一旦那些籍籍无名的天才横空出世,也许只需一人,便可瞬间改变天下的格局,那么自己之前精心策划的一切,将会转眼之间化为泡影。
刘赫无法想象,一个在战场之上,比吕布还要强悍的武将,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但他可以肯定一点,一旦这种人出现在敌方的阵营,那么所谓的天下三分,就只是一个笑话。
活在世上,本是不易,可活在书中,活在梦里,为何也如此的步步维艰?
在一番凌乱的思绪过后,刘赫已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