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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克斯默德犹豫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们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奥斯洛是谁,但这个人既然能指使他的手下用这样无礼卑鄙的手段来“请”他,那么这个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把克斯默德错认为了索拉顿,要手下“请”——实际上是抓他去见他,自然也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克斯默德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克斯默德没有多想,便答应跟这些打手走一趟。他之所以这么快作出决定,是因为他现在已把索拉顿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有关索拉顿的问题,他自然也要尽他所能地去解决。而很明显,现在解决眼前这个问题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去找这些打手的主人——奥斯洛。

    “好的!好的!”那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连忙笑着应答道。

    接下来,克斯默德先是走到这条巷子的尽头,牵回了自己那匹发疯乱跑的马,并细细在马身上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匹马并没有受什么大的伤,他才翻身上马,然后骑着马,在那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以及他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同伴的带领下,去见他们的主人。

    克斯默德跟着这些人穿过几条小巷,便来到了一条比较宽阔的街道上。但这条街道和别的街道不同,几乎没有行人,因为这条街道有一端是走不通的,只有街道两侧,有几条小巷联通。在街道这一端的尽头处,坐落着一户在库劳城中有着很高威望和权势的贵族家庭。

    沿着这条街走了好一会儿后,那些打手们便停在了街道尽头处一座气派的大门前,而克斯默德也跟着勒马停止了前进。他的视线越过大门旁边超过两人高的银白色围墙,在好几座高高的塔楼尖端一扫而过,心中不禁感叹这户人家的奢华生活,因为单这些塔楼,就可以和一些教堂的塔楼相媲美了。

    其中一个打手敲了敲门,随即,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大鼻子的中年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

    那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伸手往克斯默德一指,朝这个中年男人说道:“这位先生就是主人要见的人,我们已经把他请来了,你快点去禀报主人!”

    那个大鼻子中年人转头看向克斯默德,用略带狡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克斯默德一番后,点了点头,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好的,我去禀报主人,你们带他去大厅吧。”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门后。

    那些打手便带着克斯默德从这座大门走了进去,尔后,有人帮克斯默德牵走了马,有人重新关上了大门,其余的人则大多四散而去,各忙各的,只剩下那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和另一个小眼睛的男人带着克斯默德径直地往前走。

    他们穿行过一个宽阔的庭院,与其说是庭院,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广场。这个小广场上稀稀拉拉地种着一些草木,几乎都是克斯默德从未见过的品种,看上去就不像是寻常的草木。尽管这些草木在冰天雪地中显示出了罕见的绿色,但克斯默德对他们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一扫而过后,便没有多看。

    克斯默德跟在这些人身后,来到了一座外形很像城堡的建筑前,接着走上几级台阶,穿过又一处大门,便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厅堂中。这个厅堂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其正中间摆放着的一张大长桌,而长桌周围,则围着许多椅子。离长桌不远处,是一处壁炉,壁炉内柴木充足,火焰正熊熊燃烧,壁炉旁,还摆着几张矮凳。

    那两个男人将克斯默德请到壁炉旁,让他在其中一张矮凳坐下,等待他们的主人到来。克斯默德坐在壁炉旁,看着壁炉中的火焰跳着热烈的舞蹈,身上则觉得十分暖和。外面冰天雪地在他身上残留的寒意,顷刻间都被炉火的温暖驱散了,此时此刻,克斯默德只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克斯默德刚坐下不久,大厅的另一端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两个身影从大厅旁边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身穿一件纯白色的毛皮外套,身材矮胖,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年纪。

    而在这个男人身后的一个身穿红色侍女服的女人,则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她的身材妖娆妩媚,让人赏心悦目。但由于她低着头,她的容貌具体怎样,克斯默德却一时之间看不清,只能大概看清她的面部轮廓和眉目特点。不过看打扮,这个女人明显是一个侍女,似乎没什么值得克斯默德特别在意的。

    看了一眼这个红衣侍女,又看了一眼那个肥胖的男人,克斯默德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立刻舒展开了。

    那个男人一走进大厅,就径直地将目光投在克斯默德的身上,细细的打量起来。看到这两个人向自己的所在走来,克斯默德缓缓地站起了身。

    “主人,你要见的人我们已经请来了!”那个脸上长着一颗大黑痣的打手恭敬地说道。

    “你就是他们的主人,奥斯洛先生?”克斯默德立刻问道。

    那个男人向克斯默德点了点头,然后用微含讥讽的语气朝那两个打手说道:“想不到他还真的是毫发无损地被你们请过来的呀,你们的办事能力真强。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出去吧。”

    “是,主人!”那两个打手一起答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这个大厅。

    “你好,先生,我有必要先向你作一下自我介绍!”那个名为奥斯洛的肥胖男人笑容满面地看着克斯默德,语气温和地说道,“我叫奥斯洛,现在是库劳的一个商人,不久的将来也许能变成一个领主。我的意思是,钱和权我都不会缺,我是库劳领主罗德拉先生的外甥,也是马穆恩伯爵的表弟。嗯,年轻人,你就是那个叫索拉顿的诺德皇家侍卫吧?”

    克斯默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奥斯洛先生,请问你派你的手下费了一番辛苦请我来这里见你,是所为何事?”

    奥斯洛哈哈一笑,没有回答克斯默德的问题,自顾自般地说道:“我们初次见面,你大概从没听说过我,但我却久仰你的大名,还知道你就是贝鲁加先生的未来女婿。我们虽然互不相识,但我们都认识同一个人。”

    “谁?”克斯默德立刻追问道。

    “那个人就是雅米拉女士。”奥斯洛用略显激动的语气说道,特意在说到“雅米拉”三个字时将语气加重。“先生,你有什么事找我就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更不要扯上其他人。”克斯默德听到奥斯洛特意说起雅米拉,立刻在心中提起了警惕。

    “不提雅米拉女士可不行啊,因为这件事不仅要找你,而且和雅米拉女士有更大的关系。”奥斯洛笑着说道,脸上两坨肥肉明显突起,而双眼则眯成了两条缝。

    克斯默德心中一惊,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快说吧。”

    “别急!来,请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奥斯洛一边不慌不忙地说道,一边请克斯默德坐下。

    克斯默德压制着心中的焦急和不耐烦,迅速坐在了一张矮凳上。

    奥斯洛紧随着他坐了下来,而那个红衣侍女则站在他的身后,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坐下之后,克斯默德正准备追问,却被奥斯洛抢在他前头问道:“你见过雅米拉女士了是吧?”“见过了。”克斯默德皱起眉头说道,“你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请直奔主题,可以吗?先生!”

    奥斯洛保持着脸上难看的笑容,说道:“哈哈,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不懂吗?不过我不怪你,年轻人,毕竟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往往都有这样的毛病,以后慢慢改就行了。嗯,我问的问题可不是无关紧要,因为在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前,必须要你先清楚一些事情。因此,年轻人,请你保持耐心。然后,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的?请如实回答。”

    克斯默德觉得这个奥斯洛实在有点强词夺理,但他不想和他作无谓的争辩,因为这只会更浪费时间,于是他只是简单地答道:“就这两天。”

    “哦,好的。听说你和雅米拉女士从小就有了婚约,是吧?”看到克斯默德点了点头,奥斯洛才继续缓缓地说道:“你的父亲曾救过雅米拉女士的父亲,也就是贝鲁加先生一命。为了报答你父亲的救命之恩,他才决定要将雅米拉女士嫁给你的。然而,你和雅米拉女士那时候都还小,肯定不会懂男女婚配这样的事情,纯粹是被你们父辈定下的婚约,生硬地牵系在了一起。多年以来,直到两三天前,你们甚至都没有见过一面,是不是?”

    “你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克斯默德又惊又怒地问道,“还有,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恶意,你不用介意。我是贝鲁加先生的生意合伙人,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关心一下她的女儿和她未来的女婿,也是应该的吧?不是吗?哈哈。”奥斯洛说完,咧开一张大嘴笑了起来。

    “关心一下?那你和我说这一大堆干什么?既然这是你知道也是我知道的情况,你就可以省去不必多说了!你派那么多人,费了一番辛苦请我过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和我谈这些家长里短吧?”克斯默德一脸严肃地说道。

    奥斯洛不紧不慢地说道:“哈哈,年轻人,不用急,我说的这么详细,只是为了让你接下来能够心服口服。我刚才说那些关于你们的情况,只是为了让你清楚我得出结论的依据罢了。”

    “结论?你从雅米拉女士和索……和我两个人的事得出什么结论来了?”克斯默德惊疑地问道。

    “嗯,现在,我就向你说出我的结论,那就是:你和雅米拉女士这场婚姻的基础不是爱情,至少不是你们双方的爱情所奠定的。在我看来,你们的结合不是天定的,不是必然的,纯粹只是为了遵循父辈的约定所进行的。”奥斯洛的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似乎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让他感到很自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确定我索拉顿不爱雅米拉女士?又怎么确定雅米拉女士不爱我索拉顿?难道没见过面就不能产生爱情吗?”克斯默德当然不能认同奥斯洛的说法,立刻争辩道。

    “我不确定你是否爱雅米拉女士,我也没兴趣去知道,但我却可以确定,雅米拉女士她不爱你。”奥斯洛提高声音说道,语气似乎激动了起来。

    “这你又怎么知道?是雅米拉女士亲口告诉你的?”克斯默德追问道。

    “我当然知道!雅米拉女士现在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也还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这一两年来,我一直关注着她,时常从他父母的口中,从他家里奴仆的口中,甚至从她身边侍女的口中,得知她的情况。雅米拉女士虽然聪明伶俐,知书识礼,多才多艺,但他对于男女之事却一点都不懂,就算她现在即将成年了,还是稚气未脱,天真活泼,就像一个孩子那样。”

    奥斯洛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现在根本不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真正的依恋,也就不会爱你。也许她从小受到她父母的教育,已将你认定为她的未来丈夫,然后按照他父母所说的去做,但对她来说,你只是她思想中一种既成的概念而已,她是习惯成自然地将你和未来丈夫画上了等号,就像一个孩子背公式一样,记住了这一条等式。”

    克斯默德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心中既然已经这样认定,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不,靠死记硬背记住的公式,是不可靠的,她对你这个所谓的未来丈夫,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于她而言,你不是必需品,不是无可替代的。就算没有了你,嗯,假设你现在突然死了,她虽然难免会因此而伤心悲痛,但这样的悲伤,只是类似于一个孩子得知自己父母曾许诺给自己的礼物终于泡汤后,所产生的负面情绪而已。短暂的悲痛过后,其他人便能取代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接着,她就会将你遗忘,依旧可以活得很快乐很幸福,甚至可以更快乐更幸福。”奥斯洛说话的语气明显变得越来越激动。

    “这只是你自以为是的猜想罢了!”克斯默德克制着心中的恼怒,他实在对奥斯洛这些明显蓄谋已久、暗藏不轨的言论感到难以忍受。

    “可是我至少比你要了解雅米拉女士,那个真实的雅米拉女士,不是多年来活在你的幻想中的那个雅米拉女士,这一点毋庸置疑,不是吗?”奥斯洛的声音忽然一沉,语气也忽然一冷。

    克斯默德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冷冷地说道:“我不想为雅米拉女士的问题和你作无谓的争辩,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你没必要为你和雅米拉女士的婚约太执着,该放手就放手。”奥斯洛的双眼射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什么该放手就放手?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克斯默德已经对奥斯洛失去了耐性。

    “是这样的,我觉得雅米拉女士很适合做我的妻子,而我相信我可以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很想娶她,却被你和她的婚约所阻碍,因此我想让你主动取消你和她的婚约,当然,我会为你的决定付出足够的代价,例如一笔巨额的第纳尔。嗯,一百万第纳尔够了吗?”奥斯洛兴奋地说道,声音都似乎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