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外的传令兵忽然进来,说外面有阿萨姆派来的传令兵,要求见杜伏龙中队长。
杜伏龙一怔:“阿萨姆派来的传令兵?不就是那些热血**么,还传令兵……叫他们进来,看看有什么事。”
杜伏龙刚说完这几句话,从帐外就走进来十多个灰斗篷。
杜伏龙说:“他妈的阿萨姆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传个令要十几个人?”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反手就要拔腰间的直刃刀。手还没碰到刀柄,一道乌芒就穿过了他的手心,把他的手和椅背钉在一起。
那个传令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灰斗篷一拳撂倒。
为首那人揭开斗篷,是我,老G。
杜伏龙坐在椅子上,疼得脸抽筋:“你们是什么人!”
我说:“你现在围住的那些人,就是我的手下,你说我是什么人。”
杜伏龙嘴角一个抽搐:“你就是那个老G?”
我说:“没错,为什么要动我的手下?”
杜伏龙说:“只能怪你命不好,得罪了我们凯尔斯军团长!”
我说:“命不好?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撩起领口让他看到了别在里面的英雄徽章。
杜伏龙眼睛立刻就大了,随后想了想,又不屑道:“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摊上买来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我笑着说:“看来你还是知道圣王里昂的传说的。老实告诉你,我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英雄徽章,当年圣王里昂亲自佩戴的,他早在三十年前就预言到了今天,我就是他的继承人!”
杜伏龙满眼不信。
我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在他面前一晃,这一会他的嘴巴就合不上了。
他说:“烈火的启示!”
我说:“看来圣王里昂的传说你了解不少,既然如此还铁了心加入黑暗教团,是那就不是被洗脑,而是存心了,制你一个组织传销罪不在话下。”
杜伏龙咬着牙:“先把我的手放开。”
我挥挥手,梅尔瓦把那根短弩箭拔了出来。
杜伏龙说:“你就这么放心?你不怕我喊一声?”
我说:“不怕,论起耍阴谋诡计,你身边的这位美女是你的祖宗。”
梅尔瓦妩媚地笑笑。
杜伏龙说:“我也不是存心要加入黑暗教团的,想当年,我也是罗多克的一个小贵族,在杰尔喀拉大湖边还有一块封地。圣王里昂的传说我父亲从小就给我讲起,但我只是当做睡前故事来听。”
我说:“哦,看不出来。”
杜伏龙怒道:“什么看不出来,我父亲也参加过上一次的卡拉迪亚保卫战,在禅达也和黑暗教团的人拼过命!”
梅尔瓦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投靠黑暗教团,做一个蝼蚁一般的小头领?你难道忘了你父辈的意志了吗?”
杜伏龙叹了口气:“我父亲牺牲时,我只有两岁,因为我父亲的牺牲,我们家在罗多克的贵族圈里一下子就被除名了。三十年前,一提到我父亲杜拉拉,谁不肃然起敬,而现在,人们早就忘了杰尔喀拉附近还有一个杜家。为此我恨,恨把我父亲拉进死亡的那场战争,恨战争的双方,黑暗教团和圣王里昂,我不管他们在各自的口里是怎样的口碑,我只知道它们毁灭了我们家。让我从一个可以坐享太平的少侯爷沦落成了一个该死的罗多克军士长,当我从部队服役十年,再次回到我那已经衰败的家时,只看到一地荒草。邻居告诉我,我参军第二年,我母亲就在悲愤中死去,我母亲死后的第二年,我的妻子也被一个该死的贵族子弟勾搭跑了。如果我父亲不死,现在勾搭别人老婆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说:“于是你就放弃了父辈的意志,投入了黑暗教团?”
杜伏龙笑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投入么,我只不过是捞一笔好处罢了。这几个月我也看清了,黑暗教团的新教徒都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但那些老一辈的黑暗教徒和教徒的子弟却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们如传说预言的那样,与卡拉迪亚或许真的还有一场战斗。现在圣王里昂已经离开了卡拉迪亚,诸国混战比三十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黑暗教团来势汹汹,兵锋比起三十年前只有更加锐利。等到黑暗教团推翻了卡拉迪亚的统治,重新塑造一个新的秩序,我就能像我的祖辈一样,为我的家族带来荣耀!我并非是被黑暗教团洗脑,我是要重现我祖辈的荣耀!”
我摇摇头:“你的祖辈知道你的选择,一定会很遗憾。”说完,上前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晚上十点多一点的时候,中队长杜伏龙的信使手持信物抵达围困前线,宣布了中队长的新决定:全军集合,折返帕拉汶。对此决定,众小队长纷纷表示不解。那个穿着灰斗篷,斜跨一把奇怪长枪的信使解释道,刚收到消息,帕拉汶即将举行的授课遇到了一些阻力,可能有高级祭司被困,这一支人马首要任务是要赶去救援被困的高级祭司。小队长们没话说了,连夜收拾起营帐,并向迂回出去的四百弓弩手派遣探马召回,全军掉头朝帕拉汶的方向行进。
有人发现从杜伏龙中队长的营帐中派出去了十几个传令兵,据说是要联络附近的所有人马,一同去帕拉汶救援。
又有人发现,一向身体强壮的杜伏龙中队长突然身体不适,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在一个身形苗条的副官帮助下踏进了一辆全封闭的马车,当先扬长而去。
但不管怎样,我穿过山谷的关卡,见到里面被烟火熏黑脸庞的雅米拉时,还是被她一个喜极而泣的拥抱撞了个满怀。
雅米拉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说:“瞧你担心的,我哪里那么容易挂,我可是天命所归的主角。快别担心了,再说,你刚才的话貌似充满了情愫哦。”
雅米拉横了我一眼,道:“我才不担心你会死,没听过那句老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贻千年。我是怕我们这些姐妹死在灰斗篷手里,没法子替我父母报仇,你想太多了。”
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梅尔瓦说:“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这一招用不了多久,虽然有那个蒙面人在马车里监视杜伏龙,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万一出了事,他们再杀回来我们麻烦就大了。”
我点点头,招呼所有人上马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出发了。行到艾勒代葛山谷北谷口附近,遇到疲惫返回的灰斗篷弩手,这一路上他们至少徒步赶了一百英里的路,一个个累的连上弩的力气都没有,队形也拉到了近四五英里长。被我们四十多个骑士一冲,就溃不成军。我们无惊无险地逃出了艾勒代葛山谷。从此天高凭鱼跃。
行到苏诺的时候,我们停了一下,补充了一些箭矢口粮,接着换了一个方向,沿着划分罗多克和诺德国界的界山进入了诺德领土。果然,没过多久,那面旗帜就开始向我移动,一个全身盔甲耀眼的大汉呐喊着奔过来。重型雕花钢甲,巨型牛角盔的两只牛角冲天,背上还背着一把一人高的奇形大斧,不是那巴尔是谁?
在那巴尔身后,一个骑着马的猥琐汉子正笑眯眯向我缓步奔来,可不就是嬷嬷茶?
这次分头行动,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嬷嬷茶的可贵,有他的日子我绝对不会迷路,不会中了埋伏还啥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咆哮,他此时正抬头看天,好像天上会掉下什么敌人一样,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帮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想,还好,还好,现在嬷嬷茶归队了,这个摆设哨探终于可以改行了。
我还在想让咆哮该行干什么,那巴尔已经冲到了我面前,胯下的骏马受了惊,人立起来,却被那巴尔一把拽住,我从马上跳下来,接着就被一个大力拥抱紧紧抱住。
虽然有我的事先声明,彼得还是下意识冲到了我身边。
那巴尔说:“兄弟,好久不见了,你的手下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还有这些个小妞,都是你从那帮灰斗篷手里救下来的?”
我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应该算是吧。”接着,我给那巴尔一一引荐了手下们,介绍到彼得时,我看见这个大汉明显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战意。那巴尔立刻感觉到了,他一伸手就握住了彼得的手。
然后我就看见两个人保持握手的友好姿势长达半小时之久,期间两人表情万变,从惊讶到兴奋,从赞许到佩服,从满面笑容到痛苦万分。
我说好了,你们再捏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
两人同时放开手。彼得一边揉自己惨白色的手掌,一边说:“佩服佩服,不愧是海盗之王那巴尔。”那巴尔则是背过手哈哈大笑,一幅自得的样子。
我说:“别装了,痛就表现出来吧,都是自己人,没人会笑话你的。”
那巴尔的笑容立刻一点点融化,最后龇牙咧嘴地揉起手来。
嬷嬷茶跳下马:“老大,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幸不辱命……一半吧……”
我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嬷嬷茶说:“就是……我先找到了拉格纳国王,拉格纳国王说一帮奇装异服的P民不值得担心,之后我找到那巴尔大人,那巴尔大人表示将鼎力相助,还表示诺德一带的所有海盗都会听咱的话,帮咱们对抗黑暗教团。”
我骂道:“你直接说你没办成不就是了,还一半,我大哥难道还不会帮我?”
那巴尔立刻点头称是。那巴尔说:“我听到你在艾勒代葛被困的消息,就准备带弟兄们来救你,还担心你能不能撑下去,现在看你居然从十五倍的敌人中杀了出来,还救回来这么多妞,我就知道我兄弟不是凡人。为了妞,我兄弟天都能捅一个窟窿出来,何况几个灰斗篷。哈哈……”
我陪笑着,心想不知道哪个多事的,把对方夸大成了十五倍,不过救出妞来倒是真事,也就没有否认。
那巴尔笑着朝北边指了指:“哥哥我在前面扎下大营来,今晚兄弟们就在那里休息,咱们哥俩一醉方休,对了,哥哥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个你。”说着,那巴尔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蓝色的石头递给我:“这是俺在一个该死的诺德领主那里抢来的,这东西挺好用的,拿着它在水里还能呼吸。那该死的领主以为凭这块石头就能奈何我,于是来清剿大哥我,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哥哥我水性好,不需要这东西,但兄弟你还不行,这东西送给你,以后兄弟你就能时时来找哥哥玩,没任何困难了!”
我接过那块青蓝色的石头,脑海里突然跳过一个名字:海洋之恩泽。
我说:“大哥,你知道么,我就在找这块石头呢,哪个领主运气那么好送来的?”
那巴尔说:“就是那个法恩雅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结果我抓了他让他送赎金,他口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干脆占了他的提赫洛格堡,喏,就在前面,今晚哥几个就住里面了,让你睡睡他的天鹅绒大床。”
我说:“可以啊,反正我也睡过那颜忽古的大床,正好比一比哪张床舒服。”说完总感觉有些别扭,但我想想还是算了。
那巴尔不断传令,一会让手下准备酒宴,一会让手下散布到提赫洛格堡附近三十英里外哨探。我想起那次在迪斯它堡的遭遇,忙点点头,觉得那巴尔果然比贝斯图尔要稳重得多。
进入提赫洛格堡,又是一番繁华景象,满城堡全都是各种肌肉男,三五成群扎堆地酗酒。甚至有家伙醉到从城墙台阶上滑下来。我看到里面的佣兵旅馆、兵器库、甚至地牢,现在都改行开启了啤酒馆。更令人诧笑的是,这帮家伙从仓库里拖出来成车成车的风干肉、腊肠、奶酪和熏鱼。我问那巴尔,如果这时候有人打过来怎么办,满城堡的醉鬼难道能够挡住?那巴尔挠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大不了就撤吧。”
烘干机嘟囔道:“肌肉长到脑子里去的家伙,这家伙要是在迪斯它堡,第一个就死了。”
我笑了笑,让姑娘们辛苦一下,分成三批轮班放哨去了。
当晚一夜无事……除了烘干机因为偷偷说那巴尔的坏话被听见了,结果被那巴尔手下四大金刚轮番灌酒灌到吐以外。第二天耀眼的阳光透过城堡里领主卧室的大落地窗照在我头上,我立刻感觉到宿醉之后的头疼,好像有千百把斧头不停凿我的脑袋。我稍微伸了伸手脚,这一觉是我离开禅达之后睡得最香的一觉。
当初我结交那巴尔,多半是出于误会,到后来则有些利用的味道,直到现在,我才真真正正对这个大哥产生了感情,毕竟人家多少次挺身相救,奋不顾身。他给我的英雄徽章、海洋宝石,论其珍贵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我正在沉思,忽然传来拍门声,那巴尔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来:“老G,兄弟,你醒了么?哥哥这里有几条消息要告诉你。”
我立刻打开门,那巴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四大金刚和一个挺眼熟的中年胖子,那是一个东方人。
我说:“这是……”
那巴尔说:“先告诉兄弟好消息吧,昨晚我们喝酒的时候,在外面哨探的兄弟灭了一队暗黑猎杀者。”
我说:“那当然是好消息,不过现在的猎杀者只不过是一些被洗脑的乌合之众,和暗**团的主力没得比,以后咱们要小心了。”
那巴尔点点头,脸色竟然有些严肃:“这正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从俘获的暗**徒口里我们得知,暗**团已经在海外立国……确切的说是三十年前就已经立国,但因为那个叫圣王的前辈的阻挠,他们三十年前遭遇重创。但是这些年来已经慢慢恢复,听说已经派遣了一批先遣队分散登陆卡拉迪亚。”
我皱着眉头:“先遣队,应该不是暗黑猎杀者这种货色,那就是老黑暗教团教徒或者教徒子弟了,也就是他们的精锐主力们?”
那巴尔点点头:“他们已经开始闹出些动静了,昨天我在费尔辰的一个堂口已经被端了,死了两百多兄弟,据逃出来的弟兄说,来的只有五十来个人。现在他们已经一把火把费尔辰烧为白地。”
我低头不语。
那巴尔说:“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他指了指带进来的那个中年胖子,“这是我们从暗黑猎杀者手里救下来的人,他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那巴尔刚说完这句话,中年胖子就一步迈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老G大人!恩公!我可找到你了!”
我说:“啥啥啥,好好说话,我认识你么?”
中年胖子充满期待地提醒我:“您忘了,当年我在库鲁姆村摆地摊,你曾经光顾过的,你还说最喜欢吃我做的油条……”
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中国厨师……”
中年胖子拍着手几乎跳起来:“没错我就是温牛,温州的温牛人的牛!”
我说:“我分不清温州的温是哪个温,你有啥坏消息就说吧。”
温牛说:“其实不是我的坏消息,主要是……”
我说:“是啥?”
温牛说:“我直说您别不高兴,您知道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上面的人咱也不认识几个,这不,上次咱被禅达城管抓了去,要不是恩公您搭把手捞咱出来,咱现在还杯具着呢……”
我是记起这回事了,上次剿匪执法队在剿匪过程中为了完成指标是误抓过不少人,包括这个会做中国油条的温牛,那时候我还记得他做的油条好吃,就打点了一下,把他放了。可是这算什么坏消息?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更惶恐了:“其实咱们这些小商人,四面八方有些朋友也是正常的,不然到哪里都混不开,不瞒您说,咱的确和几个商会的老大都有一些交情,他们也喜欢吃咱的油条,另外,来来往往的行商咱也认识几个熟人……”
我皱着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温牛弓着身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上个星期去日瓦车则,本来是想发展一下业务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跑行商的,不能老是呆在一个地方,这样容易挖掘完市场的潜力,也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我说:“十秒钟之内说出重点,不然我劈了你!”
温牛陪着笑说:“呵呵……其实……”
我说:“十……”
温牛说:“别……别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