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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秃鹰

    阿苏冈山谷,极其壮观的黑旗部落汗帐外……

    “贝斯图尔!你个不识大体只图一时之快的杂种!给老子滚出来!让这些狗种守着猪窝,你是条汉子吗!”

    在几个举着库吉特王旗的护卫保护下,一名梳着横辫几近秃顶的男子冲着汗帐咆哮着,全然没将此处作为黑旗部落的腹地看待,各种粗俗语句层出不穷,守卫汗帐的黑旗卫士也只得忍气吞声任其侮辱,可见其威慑力非同凡响。

    “塞加可汗!我刚才已经说了,近日贝斯图尔可汗身染疟疾,不能见你!陛下请回吧!”看守帐口的卫士尽力推辞着,只因贝斯图尔尚未回归,而塞加的草原铁骑早已将阿苏冈山谷围得水泄不通,一旦令其得知事实,黑旗大本营将会在顷刻间遭到清洗。

    “去你妈的!!老子不管他发什么病!我可是应天下人的说法才没让你们变成马蹄下的稀泥!”塞加全然听不进话,抬手一拳击倒了卫士,准备与护卫一同闯入帐中。

    “咚!咚!咚!咚!”

    营地正中的战鼓突然响了起来,令人振奋的鼓声同样吸引了塞加和他的护卫,几人停下脚步,转身朝战鼓方向望去,只见手握鼓槌的贝斯图尔威风凛凛的立于战鼓之前,而同一时刻塞加的后背亦传来了一丝凉意。

    “可汗,实在是失礼了,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们两位静下心好好谈谈。”大帐顶端,菲拉开了弓箭。

    塞加摸着脸上的疤痕,如同野兽一般的双眼死死盯着菲的双手,质问:“听说过你,你这小子就是禅达那个多管闲事的雇佣兵吧,你和贝斯图尔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贝斯图尔丢下鼓槌,推开塞加的护卫,来到他跟前,说:“阴谋?我只想便宜你这老小子,只要你的军队停止追捕我的族人,他们会在半个月内穿过图尔布克关返回库斯卡,还你一个安生的草原!”

    “我怎么知道那些散兵游勇会不会在沿途掠夺我们的村庄!除非你以项上人头担保!但你们别指望我会相信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塞加并不相信自己的老对手,出言侮辱道。

    “没有我的命令,黑旗勇士不会四下劫掠!一旦你点头,我就翻过阿苏冈山脉离开卡拉迪亚,黑旗游击队都会随我而去!背信弃义的懦夫!”贝斯图尔不甘受辱,两人因言语不和而掐在了一起,展开了一场实力相当的搏斗。

    打斗中,久经沙场的贝斯图尔与常年征战的塞加斗了个旗鼓相当,久久未分胜负。而迫于压力,贝斯图尔的卫士及塞加的护卫都不敢上前助阵,菲对此情形也感到万分无奈,只得等待二人争斗的结果。

    拳来脚往几十个回合,塞加不慎露出了一丝破绽,贝斯图尔成功抓住了机会一记过肩摔将塞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前一步踏住了他的胸膛。

    “只会摔跤有什么用!吃我一刀!”塞加抽出腰间的马刀剁向贝斯图尔的大腿,但被对方疾退闪过,待塞加从地上站起,贝斯图尔也已抽出了身后的长刀待战。

    劲风吹过,卷起的灰尘飞入贝斯图尔眼中,塞加快步上前对着贝斯图尔的武器连砍数刀,尽力格挡下攻击后,贝斯图尔起脚掀起了脚下的沙土,以同样的手法回敬了塞加,一刀将其兵器打落,又一次将塞加踹倒在地。

    “只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我需要一点时间将命令传递给各地的黑旗族人,若你没有异议,就撤走你的军队!”

    塞加在其护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极不情愿地取出了停战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将其递给了贝斯图尔,说:“如你当初所愿,和平三年!如果这期间黑旗掠夺者敢再一次踏入我的草原,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快滚吧!”作为胜者的贝斯图尔下了逐客令,心有不服的塞加也没有多作争执,拍了拍战甲上的灰尘,转身便走,且大营外部已经有库吉特的小队人马来此接应塞加回归了。

    “战乱已经平息了是吗?你做了正确的决定,赢得了应当属于你的荣誉,我替所有心系大陆命运的人们感谢你!”

    菲眺望塞加的近卫队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之前自己还万分担忧贝斯图尔会因个人感情而杀掉塞加,因而引发汗国与黑旗部落的全面战争,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贝斯图尔也已经拟好了敕令,令所有信使赶往草原各地的黑旗营地传递撤军的命令。

    “行军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天一黑我们就会离开!怎么样,奥格斯特,想知道我和塞加之间的恩怨吗?”处理完一切事宜后,贝斯图尔问了这么一句。

    “如果你坚持……那就告诉我黑旗部落与库吉特汗国之间的纷争吧。”

    贝斯图尔遥指阿苏冈山谷东侧的荒岭,意味深长的解释道:“曾经,统治库斯卡大草原的库吉特人分为三大部落,分别是以秃鹰为象征的黑旗、以苍狼为象征的蓝旗、以角马为象征的黄旗,在踏入卡拉迪亚的版图之前,三大部族曾经非常和睦,直到蓝旗与黄旗的汗王惧怕黑旗祖先的军力,在卡拉迪亚落脚后就设计杀害了我的祖先,还建造关隘将黑旗军拘于大陆之外……”

    “如今的库吉特汗国就是当时蓝旗军与黄旗军的结合喽?这很有用,能给我讲讲部落的情况吗?”菲追问道。

    贝斯图尔继续说道:“好的,你必须知道,库吉特人天生是马背上的民族,但三个部落都各有所长。例如我们黑旗,所有的族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体魄,能骑善射的聚落注定是最好的战士,在三大部族中势力最大。而蓝旗就不一样了,族人身材矮小却力大无比,当今塞加军中所有的步兵都源自蓝旗部落。黄旗部落素以军备精良而出名,既有强弓劲矢的游骑兵,也有铁甲钢枪的重骑兵,因此绝对不能小看了他们。”

    “明白了,现在的库吉特汗国统合了蓝旗与黄旗的长项,而昔日最强盛的黑旗部落依然有着和他们分庭抗礼的实力,所以你们将背弃民族建立汗国的两个部落当做死敌,为坚守民族尊严而战,我说的不错吧?”

    “可以这么说,但我个人对祖先们的想法并不赞同,他们为之奋战是为了在大陆分一杯羹,而我则是为了带领部落重振草原民族的精神!”

    由于菲也理解了他行动的理由,贝斯图尔最后强调了一番,便起身离去。

    眨眼间,天色已晚,一轮弯月出现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之中,黑旗部落遵守他们的承诺携带物资翻过了阿苏冈山岭,离开了卡拉迪亚版图。草原各地的黑旗军队也逐一收到斥候或信鸽的传信而集中在图尔布克关前,那颜博力遵守合约打开了关口放行,千名以上的黑旗军队浩浩荡荡地穿过图尔布克关,与东面的友军会合后继续东进。

    夜幕之下,只见塞加的部队为了防备万一而镇守在阿苏冈山谷外围,黑旗军撤走之后,守卫的士兵也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就在塞加准备挥军回城之时,菲只身潜入军中参见。

    “可汗,恕我失敬了,今次你们双方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代表卡拉迪亚联盟感谢您的合作!”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谢意的同时也算是为日间对塞加的冒犯之举致歉。

    “你以为我会从心底里向贝斯图尔服软?我只是为了抽开手对付境内出现的德鲁亚邪教徒而已。回去告诉你的禅达伯爵,库吉特会与卡拉迪亚联盟站在同一阵线。”塞加对菲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似乎早已猜到此局面。

    “我会的,再次感谢您的合作,这对联盟已经是莫大的鼓励,继诺德、维吉亚之后,库吉特也加入了联盟,抵抗暗黑骑士团入侵的准备工作也是时候收尾了。”菲再次致以敬意,并向塞加说出了眼下的状况。

    塞加听后,显得格外感兴趣,甚至脱下了刚穿上的鳞片战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表示愿意听他讲述当下的情况,以及库吉特作为加盟国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德鲁亚教团已经在大陆外的某地部署了入侵军队,军力强度定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随时可能倾巢而出袭击大陆,且大陆内部的德鲁亚信徒也将揭竿而起,会让我们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虽然我无权过问战时的安排,但就我个人观点而言,库吉特为骠骑之国,将会作为具最强机动性的支援活跃在战场之上,而现在身后的隐患也消除了,您所需要做的大概就是采取黑旗部落的游击战法,以汗国的将领们为单位在大陆各地建立营地,以备不时之需。”由于自己在联盟中无非是个无名小卒,菲不敢妄作评论,只是草草叙述了自己的看法。

    “游击战法?那些信徒虽然四处作乱且战力低下,但为数不少的武装成员也能对游击部队造成重大伤害,这么做是否明智?”塞加见过德鲁亚人的战斗力,仅仅凭借斥候就能与正规军抗衡,不禁感到一丝凉意。

    “您的担心不无理由,但即将来临的圣战,我们是守的一方,战斗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果选择在猎杀者无法波及的区域,例如多国通用的商道等处消灭暗黑信徒,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了吧。”

    塞加感觉菲说的有些道理,遂转身查看营中的战略地图,指出了草原上的一些坐标:“暗黑教团在草原的信徒多半集中在西南草原、西北山野一带,尽是我库吉特人可能染指的地区,那些四处散播罪恶的邪教徒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就如你的说法,我会让领主们追捕他们,不留仁慈!”

    进一步将消息通报给塞加后,菲与之一齐拟定了消灭暗黑信徒的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准备辞行。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可汗。请恕我先行一步,来日战场上再见吧。”

    “你帮了我大忙,小子,看起来你还是不简单的将帅之才!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去找我的军需官,他会给你准备旅途中所需要的一切。”塞加并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取出一枚军用的令牌交在了菲手中。

    “谢谢,我真的该走了。”他表以谢意后收起了腰牌,离开了塞加的营帐。

    这时,在大陆边界的山崖处,赤血的神驹与傲骨的秃鹰一齐出现在山头的某处,贝斯图尔望着头顶的一轮弯月叹息道:“究竟谁才是狼,谁才是失了羊崽的牧羊人,三年之后一切都会改变……!”面对即将来临的黑暗年代,卡拉迪亚诸国均整顿军力以备万全,北陆的维吉亚人与诺德人在停战后一直通力协作,有效的军事交流令两国的军备水平、士兵素质都得到了大幅提升,西南的罗多克王国则采取强硬的手段动用囚犯乃至暴徒等不被国人接受的人力资源组成了全新的王国卫队抵御入侵,唯有大陆中央的芮尔典王国依然无所动作,似乎是拥有曾经纵横的皇家骑士团而令他们产生一种心理安慰吧。

    然而事实却是,现今的芮尔典王国失去了昔日的强盛,常年与周边诸国的战争耗尽了国库的资源,地方领主只能依靠从属民囊中征收高昂的税赋来维持军队日常支出,哈劳斯国王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遂即召集了国会成员商议应对方案。

    城堡内,本该十分正式的会议却并没有展开,偌大的圆桌前只有哈伦哥斯、克拉格斯、克莱斯兄弟正商量着什么,兄弟三人在芮尔典身居高位,同时也是哈劳斯的心腹,但今日国王送出了通牒却并未现身,其他参会议员也因公事繁忙而陆续离去,这令他们感到事有蹊跷。

    “大哥,你认为国王召我们来此……是好事吗?”三人中的老幺克莱斯问自己的大哥哈伦哥斯,似乎认为其兄会做出解释。

    “很遗憾,我也不清楚哈劳斯在想些什么,但召开国会却自己缺席,确实不是他的格调,一定出了什么事。克拉格斯,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哈伦哥斯同样满头雾水,询问一旁的克拉格斯。

    “几日前哈劳斯造访乌克斯豪尔,据内弟迪林纳德所说,国王亲自造访当地一个失势贵族,还领走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但国王的事迪林纳德也不好多问,只得到了这些消息,你们慢慢斟酌吧。”克拉格斯交代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将谜题交给了自己的兄弟们。

    兄弟三人苦想了一段时间,互相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约而同的说:“被哈劳斯带走的贵族子嗣身份非比寻常,今日国会缺席定然与之有关。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哈劳斯!”

    当他们决定离去之际,国王的一位传令官来到了城堡大厅,通知三人赶往帕拉汶城外的骑士团驻地,并要求即刻启程,三人虽尚有疑虑,但国王的命令就是绝对,打发走传令官三兄弟就离开了城堡,骑上快马冲过市集,直奔城外的会面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