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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舅父欲重演宫变乎?

    问明太学生住舍地址,出了太学署地,知晓为何太学人烟稀少后,伏泉并未离去,而是向太学生的住舍而去,此时太学诸生皆不在外面,只能是在里面了。

    果然,刚到一处住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声音吵杂,院内必有多人无疑。

    “段颎可诛,依附阉宦,抓捕吾等圣人子弟,真乃吾凉州之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只听一人刚说完,后面之人都跟着附和。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

    不断有人呼喊这诗经里的八字,伏泉听后冷汗连连,暗道或许东汉覆灭,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执政者掀起党锢,禁锢士人,引起士人反弹,最终炮制了一场灭亡闹剧。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出自《诗经·大雅·荡之什》,是讽刺周幽王乱政亡国的,意思是贤人死亡了,国事危殆。这些太学生此时大喊此句,意思十分明显,暗指他们这些贤人忠臣,士人学子都跑光了,国家肯定将要困顿灭亡了。

    走进一看,一处宽大别院里,不少统一穿着玄色方领长裾衣袍的学子正愤恨呐喊。他们中间既有总角、束发童子,又有弱冠、而立成年之人,还有天命、花甲老者,无论年龄若何,此时言语里皆充满一种为国为民的豪气,亦或者是朝气。

    无论他们话语如何激烈,但他们之中大多以天下为己任,满怀理想,不避利害,不畏公开反对朝政,敢于直面天子,上书献言。

    此时在场之人多数有若癫狂,伏泉小心进入,但门口有放哨之人,他应已成年,中等个头,体貌消瘦,面相有些阴柔,留着一撇短须,看到伏泉将要入门上前拦住问道:“不知郎君前来所为何事?”

    “足下打扰,余乃新入太学诸生,今日初来,闻听此处甚是热闹,特来相看。”诸生即是太学生,常用于太学生自称。

    “郎君不知太学规矩乎?”

    伏泉闻之眼露迷茫,不解其意。

    好在那人随即道:“太学门口无人乎?”

    “余前来并未见有他人。”

    “那便是了,郎君不知前番段颎抓捕太学诸生,吾辈为防不测,是以聚会皆分乡党,以便出事时有所防备,逃散飞快。”

    伏泉点头,自古同乡同地之间,乡党默契非常,且能同心,真要出事,逃走有序,的确会加快不少速度,随后行礼道:“原来如此。琅琊伏流川,见过足下。”

    那人亦还礼道:“武威贾文和见过郎君,郎君既是徐州人,应当走南方,若见前方有一排青竹,青竹之后便是徐州诸生住舍。”

    他就是乱国毒士贾诩!!!

    伏泉并未牢记贾诩之话,知道面前之人姓名。伏泉眼露惊恐紧盯贾诩,想要看破此人内心,不过对面之人亦有所感,只见他突然眯眼与伏泉对望。

    此刻贾诩双目细长,看着宛若一潭死水,不泛一丝涟漪,他仿若看待死人一样看着伏泉,下意识便让伏泉心里不自然的感觉到一丝冷意。

    稍后,贾诩面色如常道:“郎君既知同乡乡友所在,不速去?还有何事?”

    此言乃是逐客令也。

    “谢过贾兄,泉他日再来拜访。”说完,伏泉离去。

    贾诩看着伏泉远去背影,心中思索这小郎君为何初次见面,那般扫视自己,但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院中又是一阵高喊,他立即侧入门内,不断观察门外左右,其实他内衣里尚穿着白色儒服,外面套着太学生衣袍。若门外稍有异常,他必脱了太学生衣袍,当先逃走,不过想到段颎同为凉州人,要找麻烦当不会先找同乡,心才稍安。

    其实按他本意,若不是此次乃凉州同乡私会,其中多为熟人,他是不想趟这浑水,即使太学生不断集会言论反抗又如何,凭着口中口号,清谈议论,根本改变不了朝中局势。

    辞别贾诩,伏泉心中寒意未减,并未按他所指路线前去,去又如何?难道和其他太学生一样,示威吗?他如果傻了,或许真会如此做,而且现在风声未过,段颎只是因为刘悝一事分散精力,自己外戚身份敏感,这类事情还是莫要掺和为宜。

    左右今日已熟识了太学之路,便出了门,打道回府。到了府邸,下了马车,得了苍头报信,言道其舅父宋奇来了。

    宋奇是皇后宋氏的兄长,爵封濦强侯,说是舅父也欠妥当,毕竟自己母亲只是他的族妹而已。想到这个名义的舅父,伏泉哑然失笑,盖因这个皇后的兄长,应是现在最尊贵的外戚之一,可是他就和自己伯父一样,没有一点政治斗争经验,不过伏完比他稍好,起码有些政治警觉,加之自己伯母刘华,自小便在深宫长大,还是有些政治自保能力的。

    舅父人既然来了,伏泉必需拜见才行。入府后,急往前堂赶去,刚到堂口,便听到里面谈论之声。原是伯父伏完正与宋奇谈话,话题自然便是刘悝一事,两人都是皇亲,按照刘悝和伏泉的联系,还是有一些拐弯亲的,所以屏蔽了下人,谈话也无顾忌。

    “王甫可恨,贪财成性,邪恶狡猾,恣意妄为,其罪足可灭族,子全兄,今番吾已请示皇后,欲联络外朝士人,必先逐之而后快。”子全,乃是伯父伏完表字。

    话音刚落,伏完尚未回答,便听堂外一声大喊,“舅父切不可如此。”

    未几,伏泉跑来,以父子之礼叩拜道:“檀奴见过伯父、舅父。”

    伏完“嗯”了一声,宋奇则眼露不喜,右手虚扶,语音沉重道:“汝这几日奔走也是劳累,起来吧。”

    稍后,只听宋奇道:“刚才孤于汝伯父商讨诛灭王甫一事,汝为何阻止?”孤者,《礼记·曲礼》谓:远方小侯自称为孤,宋奇爵乃濦强侯,按礼已有称孤权利,同理伏完也可称孤,只是一方面其多在家中,家有刘华这个桓帝长公主,母老虎一个未敢放肆,另一方面此乃京都,他多为散官,入朝时多有上司,在上司面前称孤多有不便。而宋奇不然,他乃皇后兄弟,又未做官,称孤无任何制衡。

    “回舅父,檀奴并未阻止,只是舅父所言,联合外朝,铲除王甫一党,欠缺妥当。窦公之事尚在眼前,舅父欲重演宫变乎?”

    宋奇听后脸露吃惊,目瞪口呆,呐呐不言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