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人把灯笼抬高,几乎伸到朱明夫妇脸上,就着灯光,仔细看了半响才似乎吃了一惊,慢吞吞地问道:“二位尊客,这么晚了来弊府有何事?”
朱明笑道:“内人乃是易安居士旧友,今因事路过青州,特来拜访,还望老人家代为通传。”
那老家人好似知道朱明夫妇的身份,神色间颇为犹豫。不过如老人这般在官宦人家做下人多年的人都深知擅自替主人做主是大忌,他也不敢不经通传就赶朱明二人走。于是不情不愿的说道:“客人请稍带,小人这就去向夫人禀告。”说着,将大门一关把朱明二人挡在门外。
“通哥,我们来这里是要见李家姐姐,为什么你要说是找什么易安居士。”老人走后,扈三娘拉了拉朱明的衣袖。
朱明低头见自己妻子眼中满是疑惑,不禁伸手在扈三娘的琼鼻上捏了一下,笑道:“哈哈,易安居士便是你那李家姐姐的号,你整日念着她却不知她的名号,真是小迷糊一个。”
扈三娘粉脸通红,玉足轻跺,不依道:“我只知姐姐姓李,哪知她还有这样的名号。”
“咦,上次来时,李姐姐之是与我一人在楼中小叙。通哥应该没有见过李姐姐呀,怎地对她知道的这般清楚。”
扈三娘娇嗔过后,不禁有疑惑起来,美目直朝朱明看来。
朱明一阵头大,不知该如何皆是,只好摸摸鼻子,笑道:“呵呵,三娘难道忘了你家夫君可是青州人啊,对青州的名人知道的多些也是正常嘛。好了,别疑神疑鬼的了,里面有人出来了。”
果然,大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方才那个老人又提着灯笼出来。
“夫人有请,客人随老朽进来吧。”
老家人说话之间显然还是很不情愿,无奈主命难为,只好将朱明二人引进庄内。一边走,老家人又道:“我家主人出外为官,只有夫人在府中,本不便待客,只是二位曾与弊府有恩。夫人让老奴领二位进庄招待,却只能请尊客夫人到内院相见,而尊客便请在前厅用茶,如有不朱之处,还望尊客见谅。”
朱明打量着朱遭的建筑,虽然夜色中看不甚清,但两边错落有致的十余座精舍在月光下也能见得十分雅致,不像一般官宦世家那般富丽堂皇,再听那老家人不情不愿中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客气的话语来,足见李清照,赵明诚这一对名传青史的夫妇不同俗流之处。
“我夫妇二人冒昧前来打扰,能得主人接见已是欣喜万分,怎敢奢求太多。”
进到正面的大堂中,早有丫鬟将扈三娘引入内院与李清照相见,而朱明被留在厅中喝茶。那老家人引着两个小厮在一旁服侍,却对朱明的问话有一理没一搭的。朱明也不生气,端着茶杯左右打量着厅中的摆设。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朱明还不见扈三娘出来,不禁有些心急,不想这时里面又出来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在朱明面前轻轻一福,娇滴滴地说道:“我家夫人与女客相谈甚欢,特差小婢前来相告,请尊客在府中留宿一夜。尊客请放心,祥伯自会为尊客安排住处。”说着又到那老家人跟前轻轻说了几句,便扭着轻盈的身躯回到后面去了。
经过先前的一些谈话,朱明已经知道开门的那个老家人就是小丫鬟所说的祥伯。祥伯本名叫做张忠祥,是李清照夫家赵家的老下人,从小照顾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长大,在赵府下人中很有威信。
丫鬟去后,祥伯对朱明道:“尊客请随老奴到客房休息。”
朱明见扈三娘被留倒很是意外,不过他对扈三娘能和李清照这样的千古名人成为朋友倒是乐见其成,便不再不多想,起身跟在祥伯后面,来到一间客房。送走了祥伯,朱明和衣躺在床上,或许是连日奔波有些劳累,竟然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似乎见到此地的主人,那个被千古称颂的奇女子,但是梦中的李清照任他如何看也看不清起相貌,只能看见那一双清澈仿佛充满智慧的眼睛。
再说那丁俊领了知府曾孝蕴的命令到西城兵营找到营中主官张团练。这张团练本事慕容知府时代留下来的老人,出身青州本地豪强,用银子走慕容知府的门路得了个团练的官身,在青州也算是横行一方的人,以前那是打死也不会夜宿军营受活罪的。可是慕容知府一走,换来新的曾知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一上任借剿贼为名整肃军纪,好几个如张团练一般混日子的军官已经被革职了。张团练不想自己银子打水漂,只好忍着,每日战战兢兢的到营中点卯。这几日因为城中禁军都被曾知府派去救援凌州,因此张团练所领的乡兵临时调进城中驻守。张团练生怕有什么差池被曾知府找了借口,居然甘愿受点罪,住在了军营中。
“嘿,还好老子聪明,要不真给那姓曾的抓到把柄了。”
张团练心里得意着,但表面上却对丁俊一个小小的都头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得罪。不过等他看完丁俊递过来的手令,不禁双腿发颤,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张大人,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没没有什什么不妥官这这就点兵出发。”
张团练嘴里说着,心里却在琢磨:“老子到了什么霉啊,怎么就遇到朱明这个杀星,这下自只怕小命难保了。”
原来这个张团练却是被朱明记忆犹新。当初三山人马破青州是在夜里,破城也是用的巧记,那一仗没几个人亲眼看到朱明的凶猛,只是时候传说朱明怎么怎么大战呼延灼,如何如何厉害。但是张团练不同。早先宋江为了收服秦明派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领人在青州城外抢掠,被朱明遇到手起锏落击毙王矮虎,同时一人杀散了数十上百凶狠的山贼。那时张团练就在城头看得真切,那些个死在朱明锏下的山贼一个个脑浆迸裂,就像是摔碎了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