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道:“樊瑞兄弟对芒砀山之事一直心存芥蒂,三弟要担待些。想来日子一久,樊兄定会放下心中的执念。”
朱明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定找机会与樊兄澄清误会。”
“不知对这两次刺杀事件,寨主有何看法?”孙立突然问道。
朱明在厅中踱着步子,沉吟道:“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主使这些刺客的人一定就在梁山之中。不过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好胡乱猜测到底是谁。只能等晁鸿和周土从那刺客口中问得口供后,再做商议。”
“还有什么好问的,梁山之中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送刺客到岛上来的人,除了忠义堂上的那位,还能有谁?”
扈成为人沉稳,平日管理青龙寨的日常事务,很少与人动气。可是自梁山重新确立秩序后,青龙寨一系与宋江一系虽然没有撕破脸皮,可朱明跑到土山岛给晁盖守陵等于是当众给了宋江难堪的。晁盖的身后事应该由他的继承人全权来操办。朱明这差一杠子,几乎就是摆明了要与宋江争夺梁山的大位。忠义堂上的头领,除了少数几个心粗的,谁不是鬼精鬼精的,哪有看不明白的,只是大佬不明白表态,他们都将心思放在肚子里罢了。但是自那以后,扈成到梁山大寨办事,或多或少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憋了不少气,这时见自己亲妹夫,结拜三弟一而再的遭受刺杀,老实人也了火,红着脸就吼起来。
李应连忙拉住他劝道:“二弟,小声点。如今梁山正值多事之秋,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会出大乱子的。”
“这里都是自己人,怎会传出去?即便传出去,那又怎地?青龙寨上下万余口还怕了谁不成?”扈成虽然不服的辩驳,但声音还是小了下来。
正好樊瑞,周土等人在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朱明问道:“审问的怎样了?”
周土上前禀道:“经小人对那刺客施用迷神**,已经问明了他的来历。据他招认:此人叫做沙天良,本是太行山中纵横一时的独行剧盗,十年前被一个叫做“鬼伯”的人收服,成了“鬼伯”手下锄奸营四方大将之一,称做“鬼鹰”。”
朱明诧异的问道:“可曾问明那‘鬼伯’是何等样人,锄奸营又是甚么组织?”
周土道:“据沙天良所说,每次‘鬼伯’出现都带着一个鬼怪面具,他也不知‘鬼伯’究竟是何人,只知此人身高‘六尺’,说话声音嘶哑。锄奸营则是‘鬼伯’手下的大手组织,共有甲乙丙丁四组由四方大将带领,互不统属。丙组就是沙天良所带的这一组,已经全部折在主人手中。他还说,上次刺主公覆灭了锄奸营的丁组,‘鬼伯’已经传下令来,全力刺杀主人,不死不休。”
朱明大笑道:“不死不休!我倒要看看这个‘鬼伯’还个使出什么手段?
“三弟,不可大意,这个沙天良为兄曾听说过。此人当年在太行山下无恶不作,一时间无人能治被人称作‘千刀万剐杀天良’。十年前忽然销声匿迹,没想到却是被人收服。那‘鬼伯’能收复此等人物,想必不是泛泛之辈。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定要小心谨慎才是啊。”
李应沉着脸说道。
朱明道:“大哥说的是。不过现在我们无法查出‘鬼伯’的身份,眼下该怎么办?”
李应道:“无论‘鬼伯’是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此人必在梁山之中,至于怎么做还要三弟你来拿主意。”
朱明想了想,道:“既然‘鬼伯’在梁山,我们不如敲山震虎。大哥,二哥你们立即带着那些刺客的尸体,送到宋公明面前,让他来处理。孙提辖,樊大哥你们回青龙寨之后,让小徒牛皋带两百亲卫来土山岛,我自有道理。还有这段时间寨中要注意防范,我怕那‘鬼伯’见杀不了我,转而对寨中其他人下手。”
李应等人去后,朱明又对周土道:“继续审问沙天良,尽量弄清楚‘鬼伯’和锄奸营的底细。这个组织不尽快铲除,简直祸患无穷。”
“是。”
扈三娘见众人都走了,娇哼道:“早知到了梁山还需这般担惊受怕,还不如当日在扈家庄就与宋江拼个你死我活。”
朱明上前搂住他的纤腰道:“休要说气话。在扈家庄时如果翻脸,多半是玉石俱焚。可如今即使宋公明真的做了梁山之主,他也不敢动青龙寨分毫,这就是实力使然。无论他暗中有什么手段,只要青龙寨有实力让他忌惮,他就不能拿咱们怎样。”
扈三娘轻点螓道:“通哥,你让小皋待亲卫营来土山岛,也是要扩大青龙寨的实力吧。”
“嗯。三娘你看,土山岛这正好在梁上以北泊面的的中央,周围还有数个小岛,这要控制这里,怎个北梁山泊就由在我们的控制中了。青龙峰虽然地势先要,但一则离梁山大寨太近,二则过于闭塞,已经没有多少展的余地了。而土山岛却不然,这里水路四通八达,往东,往北,往西三个方向都只需数十里水路便可到东平府诸县,获得展的人和物资都比青龙寨方便十倍。本来青龙寨要占据这里,定然招致宋公明的反对。如今正好用刺杀为借口,堵了他的嘴。”
朱明缓缓的解释道。
“李大官人这是何意?”宋江的脸色很难那看。
忠义堂中的法事道场已经撤到了偏殿,宋江正在忠义堂上与从大名府回来的吴用商议赚卢俊义上山的事,李应,扈成带着十具刺客尸体闯了进来。
李应道:“昨夜有人潜到晁天王墓前刺杀我家三弟。幸得我家三弟福大命大,才未给他们得逞。今将刺客尸体送来,是希望公明哥哥能查明真相,揪出幕后主使,好让山寨兄弟安心。”
“哼。”宋江怒哼一声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刺客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是他自己主使的,但是想到主使的身份,也与他自己主使的没什么区别。现在他虽然暂时坐到了梁山泊主的位置上,但由于晁盖的临终遗言,他的权位并不是不可撼动的。要是让青龙寨查出背后那人,就真是麻烦了。宋江相信只要朱明将证据抓在手里,就一定会借以威胁自己在梁山的统治地位。
有时候宋江很后悔。后悔当初攻打祝家庄市为何不将扈家庄,李家庄也一起灭掉,那就没有青龙寨这么一个麻烦了。
智多星吴用是个乖觉的人,看到眼前情形,立马就有几分明白。他现在将宝都压在了宋江身上,当然不能看着他难堪,连忙站出来道:“这些刺客定是附近官府派来的奸细,想趁我梁上大丧之时来探听寨中虚实,不巧遇到了周寨主。李大官人放心,小可这就让各寨头领严加排查,将这些奸细尽数剔除,真相大白后定会给青龙寨诸位头领一个交代。”
宋江也颔道:“军师所言甚是。既然如今梁山泊中混进了朝廷奸细,请李大官人回去之后,力劝周寨主先回青龙寨,切莫再孤身一人在土山岛上守陵了,以免给这些奸细可趁之机。”
李应微微一笑道:“公明哥哥,军师请放心,青龙寨已经派兵守住了土山岛上的道路,奸细绝对不会再有机会混上岛去。小弟话已带到,就此告辞了。”
“砰。”宋江在李应等人出去后,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桌上,恨恨的喝道:
“贼子可恨,竟敢来梁山作乱。”
“呵呵,哥哥息怒。只要哥哥秉公执义,量他搓耳小贼也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当务之急是如何将卢俊义赚上山来。只要这位卢员外上的山来,哥哥大事成矣。”吴用笑着劝道。
宋江隐隐对吴用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此时又不便细想,只好整了整神色,歉然道:“小可失态,倒叫学究笑话了。依学究只见,那卢员外当真会取道梁山?”
吴用抚须笑道:“此人自恃武艺高强,即使明了小可的用心,为了显示手段,也定会来梁山泊下走一遭。哥哥只需定下计策,煞掉他的锐气,他即堕入小可计中矣。”
宋江喜道:“有了此人上山,我梁山的声名当震动天下了。只须东京城中的圣上闻得梁山‘替天行道’的大义之举,定会早下招安策,众兄弟就可一展胸中抱负了。”
吴用闻言却没有附和,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便起身告辞。宋江送走了吴用,正要唤人将忠义堂中的刺客尸体搬出去埋掉。但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改叫小校将尸体先安放在秘处。他自己匆匆回到宅中,急忙叫下人去唤四弟宋清到书房相见。
宋清此时早已得知刺杀行动失败了,大了一通脾气之后也在思考对策。两次刺杀的失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接手锄奸营十年来,这把尖刀替他解决了无数的绊脚石,这次却在朱明手中损失了一半,一时间他也不敢再轻易出手。
“你胡闹!”宋江挥退下人,对一脸憨笑的宋清吼道。
“哈哈,三郎对朱明不也是想除之而后快?小弟只不过是替你分忧罢了。”宋清不以为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