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面就是个石头围墙的院子,院子里有十多间瓦房,院子上空黑烟滚滚的,门口的庄丁看到朱明来了就打开了铁器作坊的大门,一开门就是一股热浪袭来。
院子里十多个炉子,每个炉子都要两个没穿上衣的铁匠在丁丁当当的打造锄头呢,这是最近朱明安排的,打造细长锋利厚重的锄头,这锄头是专门用来开垦荒地的,入地深,适合沙石地使用。
李铁一身汗水,看到朱明来了急忙过来。
“少主来了。”李铁说。
“来了,我说的方法如何?”朱明问。
“回少主,你说的让熟练工匠打造难度高的部分,新手学徒打造简单的部分,效率提升很快,只是学徒很难独当一面了。”
流水线式的作业都是这样,很难全部学会整个工艺流程。朱明道:“遇到天分高的学徒就系统的教授,也可以在不忙的时候进行系统的教授。”
这里锻造的车间,十个火炉,二十个工匠,一天如果打造镐的话可以打造八十把或者朴刀五十把,毕竟兵器的生产比农具的生产费力气,朱明专门安排了三个熟练铁匠专业锻打一些上好的钢刀,作为礼品赠送给一些好汉,只是没有高级的刀匠,不然可以打造一些极品宝刀出来。
“三百把镐后天就可以交工,主要是最近农忙,庄里送来维修的农具太多了。”李铁说。
朱明拍了拍李铁的肩膀:“我不是过来催你们的,我朱明不是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天亮上工,天黑下工,三顿饭都要休息够了,伙食方面我支会总管,让他每天多送五只鹅过来,大家的工作太辛苦了。”
众人都很感动,刘唐第一次来铁器坊四处看看。朱明继续和李铁探讨,“靠延长工作时间是不可取的,如果能有什么压制的方法就好了。镐头这样厚重的农具,你试试可以不可以浇铸。”
“浇铸是可以的,我最近就安排人试试。”李铁说。
“走吧,带我去后面冶炼所看看。”朱明说。
冶炼的地方就隔着一个院子,一进入这里明显的感觉比前面更热,四个两米高的大炉子里面煤炭呜呜的烧呢。
“这是四个炉子,一天一夜能出一千二百斤的铁水,就目前来说生产能力已经很高了。”李铁介绍说。
朱明点头,冶铁挺复杂,工人挖矿挖出铁矿石,把大块敲打成小块,小块再碾碎,然后进入冶炼炉子冶炼。
“高炉炼铁产量才高啊,现在每天的铁产量跟本是没钱赚的。”朱明说。
一天一千二百斤的产量,挖矿工人十个,骡子两头,冶炼工人十个,外面锻造工人二十个,再加上十个专业负责安全的庄丁,如果不是人工成本极低弄不好是要赔钱的。
李铁想了想说:“我有个办法,外面锻造的完全可以扩展成二十个炉子的,招募二十名拉风箱的小工,只管吃住,其他的不用管。这样其他的工匠可以干更多的活的,这些拉风箱的小工拉了几年之后可以转为学徒。”
“让孩子干这么重的活不太好吧。”朱明知道李铁说的小工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
“少主仁义,可是外面很多地方闹灾荒啊,许多人家里吃不饱,穿不暖,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朱明黯然,要知道这可是北宋末年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十三四岁的童工遍地都是,甚至这么大小的女孩卖到勾栏青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好吧。我回头给总管说一下,安排你们招募新人。冶炼用煤炭烟太大,你试验着换成焦炭,我感觉焦炭比煤炭要好些。如果短时间内招募不到懂高炉的师傅,那你就多建几座现在的这种炉子吧。”朱明说。
李铁一一记下来,铁器坊要扩大规模,哪怕利润低也必须扩大规模,无他,打造东西方便,尤其是打造兵器,你找别人卖贵的出奇不说,还不好买。
朱明又和刘唐后面铁矿场,十来人正在挖矿,忙忙碌碌的,露天铁矿的开采相对容易。刘唐问:“少主,就咱们的生意来说,私盐是黑色生意,官府不让经营,咱只能买通部分人,偷偷经营。可是铁器官府同意让民间开矿啊,可以自由经营啊。”
“哈哈,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规定是那么规定的,可是实现起来很难,首先,申请开矿要缴纳一大笔的钱,比如这片铁矿,恐怕最少要缴纳五六万贯的费用,然后要抽取产铁量百分之三十作为税费。就算如此,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办不下来,都是知府大人那种级别的大官亲戚把持的。不过等新任知县来了之后咱们可以办个证,把铁厂规模和产量都报的低低的。”朱明说。
铁矿可是个聚宝盘,就看如何挖了。
朱明和刘唐回到武装队营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了,阮家三兄弟早回来了,阮小七老远就叫道:“哥哥,你给我家新建的房子真漂亮,我娘天天念叨你的好呢。”
“都是应该的,这才是第一步,等接下来咱们赚钱了不仅仅要咱们有钱花,更要让附近的渔村都富裕起来。”朱明说。
三阮很高兴,对朱明越加信服。
阮小二眼尖,忽然看见朱明的方天画戟了。
“哥哥,这是你的新兵器?”阮小二问。
朱明拿过方天画戟,和弓展示给大家看,“这是金龙吞天戟,异常锋利,又很厚重,是马战利器。这是穿云追月弓,也是宝弓,最少三石的力气才能拉开。”
阮小七说:“俺滴娘,哥哥这身行头全了,金龙吞天戟是马战长兵器,穿云追月弓是远程武器,天王开山刀是步战武器,宝马有匹乌云踏雪。”
众人纷纷恭喜朱明,朱明也很高兴,没想到救了一个晕倒的老人获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刘唐挠挠头:“哥哥,你还差一副上好的铠甲。”
“哈哈,来日方长,不着急,铁矿咱都有了,还怕没有铠甲,以后每人一副。”朱明大笑。
本来以为要休息了,朱明忽然吹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子,除了刘唐和他排里的十个人,其他武装全都到了。每人手里再也不是光秃秃的白蜡杆了,而是明晃晃的长枪,每人都还背着弓,插着箭壶,再仔细看还会发现小腿上还帮着一把尖刀。队形站的很直,每人都挺胸抬头。
“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朱明说,“就在大前天,咱们在郓城的马市,在开业当天晚上五十多匹马让人偷了。”
众人大惊,耐与纪律又不敢乱问。
朱明接着说:“我和刘唐带人抓住了偷马贼,但是只能无奈的放走了他们。”
众人大怒,武装队干哈的,不就是保护朱家生意的吗,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朱家村的,都是朱明家的心腹。
阮小二道:“哥哥,谁偷咱们的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抓住还不砍了他们啊,放了太便宜了。”
“我也不想放,可是你们知道偷马贼是谁吗?”朱明说,“是曾头市的郁保四。”
曾头市,众人有些吃惊,不过都是年轻人谁怕这个的,输阵不输人。
“只要哥哥一句话,咱们连夜杀过去。”三阮纷纷请战,众庄丁也很气愤,朱军、朱刚没有表态,笔直的站着。
朱明手一压:“曾头市实力强大,已经超越了江湖争斗的范畴,兵马五六千人,更有战将史文恭、苏定,不可轻易言战,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就算是依靠计策取胜也会伤筋动骨,因此咱们要忍,但是忍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咱们要加强训练,今天晚上进行夜间行军训练,十五里越野,最好后到的一个班给全体武装队洗袜子五天。”
众人脸都绿了,这年头袜子也算是稀奇的产品,每人不过两双换洗,又是整日训练自然是难闻异常,洗五天袜子谁受的了。
“出发。”随着朱明的一声令下,众人举火把开始了夜间越野。
其实每次夜间行军都有人摔伤,朱明最近让伙房加大补充了动物肝脏众人夜间视力才有所好转。队伍开到目的地,回转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翌日早晨朱明告诉朱军、朱刚、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五人说,刘唐带人去办事了,众人加紧训练,敢有懈怠者严惩。
五人应诺,各自带队去训练了,朱明监督了早晨队列训练后就带了两个庄丁回村去了。今天是种棉花的日子,刘有民从未种过,因此请朱明过去指点一下。
朱家刘有民带着五十多庄客吃罢早饭见朱明来了,各自拿了香案果蔬和各种农具去地里,刚刚出村,忽然路边冲出一个人来,噗通跪到了地上。
“求朱公子救命。”这人不到二十岁摸样,中等身高面白无须,头顶方巾,面色憔悴,身上一件粗布烂衣,脚下一双露脚草鞋。
“额,你是何人?有何事让我救命啊。”朱明问道。
没等这人说话,旁边刘有民道:“这人叫做单涛,是单家村的,赶得一手好大车,他娘生病了,连年吃药,因此家里败坏了。他前几天就来了,想让朱鹊大夫给他娘免费看病拿药,他不是咱朱家村和西塘村的人,朱大夫自是不同意,因此他就嚷着要来找你,本乡本土的也不好强行赶走。”
单涛见刘有民都说了,连忙给朱明磕头:“小人娘亲重病,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只要保正给我娘免费治病,不论能否治好小人都愿卖给朱家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