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殿内,熊心面色和蔼,缓缓接过帛书,有些好奇地问道:“将军,此乃何物耶?莫不是霸王的安排?”
周兰不敢多说,稍微行礼道:“启禀陛下,大王言语皆在其中,某不过来使而已,不敢多问,还请陛下详查。”
熊心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当即顺手拆开帛书,其言曰:“楚霸王拜楚义帝道,微臣多日于边疆,未曾赶回,还请陛下原谅。”
“今听闻诸事未定,汉王作乱,臣心中甚是不忍,封为王侯,理应匡扶楚国,开疆扩土,殊不知刘邦以义帝之名,抢占临江王土地,此等罪责,死不足惜。”
“然其终为有功之臣,且陛下仁义,不愿杀生,故而微臣以为当小惩为戒,还望陛下恩准。”
“汉王罪三,容臣一一禀之,为王者,当尊上赦下,汉王刘邦不尊礼仪,拓土为疆,此为一也;共敖本分之人,守护本家疆土,不敢有违百姓,众人称之,而刘邦却以恶代之,此为二也,秦军大举进攻临江,身为楚臣,汉王当遣兵救之,未曾想却束手旁观,隔岸观火!此为三也!”
“衡山郡本无王占领,刘邦私自屯兵,却不能拒秦,臣以为当以衡山郡赐共敖,刘邦移兵九江,各不相问!”
熊心很是仔细地将帛书读阅完毕,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自己下令要回衡山郡,然后转手共敖。
“周爱卿,这事情未免有些难办吧,那刘邦兵力强盛,岂肯听吾之言?”熊心很是无奈地说道。
周兰随即摆手道:“事在人为,不行事何以知不行?”
熊心无语,当即看向了一旁的吴苪,“爱卿,汝可有办法耶?”
吴苪虽是楚帝的心腹之臣,然依旧害怕项羽,故而颔首道:“启禀陛下,且听霸王一言,未必有错,倘若刘邦不听,再做打算,另外此事还请周兰前往。”
旁边的周兰有些茫然,让自己过去不就是告诉这个事情是霸王让干的吗?但是话说回来,刘邦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此时臣自然可以前往,还请陛下写好帛书,微臣自然带到,空口无凭,汉王未必相信臣所言之语。”周兰并未推辞道。
熊心见状,略微颔首,“既然如此,朕这就写诏书,呈给刘邦,烦请爱卿代劳。”
本来周兰要回到彭城禀明消息,然楚帝也有命令,因此王与帝之间,周兰还是选择听从楚帝安排,若刘邦不同意楚帝大王安排,随即发兵未尝不可。
会稽城中,熊心写好帛书之后,直接交给了周兰,并多次嘱咐,行事要稳重,能够和平解决,尽量不要动,另外改封共敖为衡山王。
周兰连连点头,遂乘马车赶往六县,现如今彭城多日的辗转,刘邦已经劝降六县,并且屯兵夏口,移居六县。
至于江陵,共敖还在等待共尉的消息,顺便与秦军发生简单的战火,各有损伤,六县城中,刘邦心中大喜。
毕竟未废吹灰之力,便把九江占为己有,正准备发兵与秦军合力***陵,却听闻会稽有来使求见,使得刘邦颇为惊讶。
萧何在殿上不敢多言,刘邦只得下令将周兰召进殿来,两人叙礼毕,刘邦首先开口道:“先生乃是霸王身边之侍从,为何却助楚帝为使者?”
周兰面色微笑,“汉王好大的口气啊,你我都是楚帝的侍从,何来汉王、霸王?难道大王想要为帝耶?”
刘邦闻言,眉头微皱,还好萧何反应迅速,当即出列道:“先生难道不知?王可置百官,称先生为霸王侍从并无不妥啊?”
“汉相聪慧,今日某前来也非无事,只因楚帝政务繁忙,故而派遣微臣前来,特奉上帛书一封,还请汉王细阅。”周兰开门见山地说道。
言罢便从袖中掏出一封帛书,由宦者呈给刘邦,其言曰:“衡山本无主,特则共敖为衡山王,汉王兵马,十日内撤出,不得有误!”
草草数语,使得刘邦有些发呆,许久方才问向周兰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且看帛书上的帝印,岂会有假,还请汉王速速决定,某也可前往临江通知共敖不是?再说了,这九江本是共敖之地,今以衡山郡易九江郡,有何差别,大王自知。”周兰颇为认真地说道。
刘邦面色忧愁,当即摆手道:“使者先去休息,待我明日给你答复。”
“无碍,那微臣就先退下了。”周兰表现的很是轻松,不是自家事,何须担忧。
晚间时刻,刘邦心神不宁,随即将郦生、腾公、萧何、等人召进殿内,另外把楚帝的诏书摊开放在案牍之上。
见诸位到齐,刘邦立即高声道:“今楚帝有命,令我交出衡山郡,送给共敖,诸位以为如何?”
腾公闻言,不免有些惊讶,随即开口道:“启禀大王,万万不可,衡山郡并无一无是处,日后攻取汉中,此为捷道也!”
旁边的萧何稍微叹息一声,“汝不知,来者乃是周兰也?”
“他何许人也?”
“霸王项籍之从将也。”
随着萧何的话音落下,殿内霎时间安静了许多,郦生稍微抚须道:“既然是楚帝的命令,还请大王遵从便是。”
“今失衡山郡,江东之地可入囊中,大王若是得罪楚帝,恐其发兵也!”
刘邦有些茫然地看着郦生,“不会吧,楚帝会发兵?”
“楚帝即为霸王也!”郦生再次提醒道。
周兰作为来使,这自是霸王的意思,萧何所虑当时虽然没有影响,但是之后的共尉的确前往彭城求援,可见斩草需除根也。
“难不成真的把衡山郡让给共敖?”刘邦有些不舍地问道。
郦生略微颔首,“启禀大王,正所谓有得必有舍,今九江郡皆是大王之地,何必在衡山郡区区几百里之地,让了也无妨。”
“今六县距离会稽甚是靠近,待到诸事既定,大王可将楚帝接来,待时项羽自会听命于大王,就算不听,那霸王则是不义之兵!天下可共讨伐之。”
“臣近耄耋,岂能儿戏,还望大王谨慎思量,不可因小舍大。”
刘邦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且如郦生所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