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散人话锋一转,易洋这回可耐心得多。凡是有点本事的人,偶尔卖卖关子,也是必须理解的。
“仙师的名号,老朽愧不敢当。但我泱泱中华,五千多年的文明历史,有些古籍秘术也不足为奇。阳至刚至强,火性炽烈,洋集水力,至柔至阴。”
“你本金命,金多则水滞,水滞则多桀,喜火制金。你命局火旺且强之时,喜水来尅火,金来消耗火力,土来洩火之气;而忌火再来增火势,亦忌木来生火。急需要水。”
“所以你的阳字变成了洋,贫道竭力修补你兄弟二人的命格,不得不出此下策。天机不可泄露,老朽只能告诉你易明的性命无碍,其余的事情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推算不得。”
什么阴阳水火,听得易洋是云里雾里,脑袋生疼。实在过于复杂,只要哥哥的性命没有问题,一切都可以接受。老道玄之又玄的讲解,让易洋原本半信半疑的想法,也提升到八成左右。
“道长与盘龙观三清大殿的那块匾额落款的主人,可是同一人?在下依稀记得题字之人的名号也是卧龙散人。”
听到这话,白发老道呵呵一笑。“小友还真是有心,不错,贫道就是盘龙观第七代掌教,现在的主持也是老朽的徒弟。十五年前一场火,三清殿原来的匾额也因此烧毁,让小友见笑了。”
能够远离世俗,忍耐寂寞,在此地结庐而居,就算不是神仙,也是本事不错的世外高人。更何况作为一代掌教,此处虽美,生活却是孤独清苦,就这份心性足以让自己好好学上一辈子了。
“老神仙不愿多讲,在下也不勉强。道长如此仙风道骨,易洋心下仰慕,不知您老人家可否收在下为徒,跟随您修炼悟道,打磨一下心性?”
“哥哥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一日没有他的消息,在下的灵魂便一日不得安宁。身外之事,更是心灰意冷。功名利禄,视如粪土,我自幼命苦,不如遁入空门罢了。”
这话虽然发自肺腑,却是包涵着委屈和牢骚。老道黏着几根银须,微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小友虽然命运多桀,但是命理诡异,将来必定高贵显赫。你虽有道缘却无道心。青龙山是留不住你的,再说修道悟炼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拜师之事万万不可。”
“夫成大事者,哪个又是一帆风顺?相信我孩子,这不过是老天给你出的一道难题罢了。你与易明,感情深厚,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的路不在这青龙山上,你的心也不在盘龙观中。”
这老头儿居然能看出自己命理诡异,道行肯定不浅。跟着此等高人修行,必定受益匪浅,想到这里,易洋的执着劲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就地跪倒,不再言语。
见此光景,卧龙散人却是面色一变,长叹一声,喟然说道。
“唉!看来,这也许是天意吧。也罢,你不是道门中人,但却与老朽缘分不浅。暂且作为贫道的一个挂名弟子吧,去去心魔,提升意境,算得你我相逢的造化,起来吧。”
行,挂名弟子就挂名弟子吧。我只求修心养性,并无出家卫道的想法,如此再好不过。
“谢谢师父,请受弟子易洋一拜。”拜师收徒的程序和礼节易洋不熟,只好按照电视剧中的老套场面,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徒儿,你虽是挂名弟子,却也要有个道号,以后你就叫无尘吧。作为为师的关门弟子。以俗家弟子拜师修行,在全真教派的盘龙观,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既然破了例,那些繁琐的规矩也就免了吧。”
“你非常人,也无道心,此地来去由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你就算出师。到时自行离去即可,对这段渊源也不必拘泥在意。”
“师父乃得道高人,早已看淡了俗世。但小徒凡夫俗子一个,只求跟在师父身边,磨练筋骨,苦修心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万万不敢忘记。虽然不入道途,也无道心,但不能忘记道缘。”
这一番话,说得通透,有道之士不拘小节,卧龙散人听了居然很是开心?
“哈哈,孺子可教。为师谈不上得道高人,却也内外兼修。道家秘术,于你无益。不过,强身健体,锻养心性之法,老朽也略知一二,不如拣些传授与你。也算为师在你今后的成长路上,稍尽绵薄之力。
“今日你且下山暂了俗事,明日日出之前来此见我。”说罢,自怡自乐的品着桦茸茶,再也不看易洋一眼。
易洋自幼聪慧,站起身来,也不多话,躬身一辑,告辞离去,从此青龙山多了一个特殊的带发修行的小“道士”。
咦?这里居然有手机信号?来到盘龙观前的广场上,刚刚钻进越野车内,掏出手机观看的易洋,不由有些惊奇。
这么大的一个道观,出家之人也许不使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可香客们不能断了与世俗的联系。这里有个信号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自己要潜心修行,脱离尘世,不妥善交代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思考了一下,分别给艾薇儿和闫书祥拨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长城”SUV城市越野车又嘶吼着离开了盘龙观,向卧龙镇方向驶去。太阳未落,易洋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打开后备箱,这才向三松庐大包小裹的搬运着需要的物品。
草庐门前的卧龙散人,看到易洋忙得像个蚂蚁,没有说话,转身到卧榻上老僧入定般打起坐来。
吃的、喝的、用的,准备完毕之后,又在山顶靠近草庐的位置支好简易帐篷,喂饱了肚皮,一身大汗的易洋如释重负的钻了进去,躲在睡袋内呼呼大睡。
梦里没有忧伤,梦里没有烦恼,真希望这样一觉不醒,永远的躲藏在自己的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