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容易?”
副将先是抬眼想了想,又对契科夫说道:“将军太谨慎了,凭对面那些杂牌军队加上那个喜欢赌博喝酒的指挥官,做出这些大意的蠢事,我倒以为在情理之中。”
契科夫道:“你觉得力丸那小子,是个十足的蠢货。”
副将理所当然的点头:“难道不是吗?”
契科夫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乱糟糟的胡子,阴沉说道:“你刚才说力丸作为塔林的人质,被禁锢在斯洛姆城堡,每天饮酒赌博无所事事。”
“当然,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杰瑞,他就是从斯洛姆卫兵中抽调出来的士兵。”
契科夫摆摆手:“不用了,我信,但是副将我问你,如果力丸真是这么一个废人,那么他刚刚回国不到七天,就掌握了塔林国的军事大权,这件事,你不觉得有些蹊跷?”
副将心中一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契科夫又问道:“路加城、克里斯城、杰贝城,这三座城被力丸攻入,从结果上看,他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轻松夺了三座城,据说是因为当时城内的矿工发生暴乱,但是我问你,难不成这三座城的所有矿工商量好了同时暴乱?怎么就这么巧。”
“这……”副将已经被噎的说不出话。
契科夫转过身子,正对着营帐的门帘,缓缓低沉道:“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力丸在暗中捣鬼。”
副将惊呼:“可是斯洛姆城堡内的情报上……”
契科夫摆摆手打断,又轻蔑笑了声,道:“情报上的东西,远远不如自己思考来的真实些,我断定,力丸在斯洛姆城堡中演戏演了二十年,所以骗过了守卫和国王。”
“什么!”副将的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二十年,说起来那么轻松简单,但如果能够像力丸那样,在自己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演二十年的戏,那这个人该有何等的恐怖毅力。
看着怔怔出神的副将,契科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力丸,绝不简单。”
副将深深咽了口口水,但他突然又疑惑道:“就算像将军所说,这个力丸并不是个蠢货,但现如今塔林只有不到一万的杂牌军,他如何抵挡我们即将发起的冲锋。”
契科夫反问:“如果你是力丸,你会怎么做?”
副将张口说道:“如果我是力丸,必定坚守三城不出,在三城连接的地方深沟高垒做守,城墙上多置滚石、巨木。”
契科夫接着道:“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是我问你,探子的请报上对塔林的防御工程怎么说。”
“他们说塔林确实是在做防御工程,但是只有路加城防御工程完善,克里斯城与杰贝城的工程进度缓慢,据说是因为铁矿、木料这些材料缺失。”
“哈哈。”契科夫大笑:“直到今天早上,我们斯洛姆两万军队集结完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起总攻,而除了路加城之外的两座城池防御工程还在进行的初期,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你觉不觉得力丸故意引诱我们进攻克里斯城与杰贝城。”
“将军……我……我……。”纵然是副将来回翻转眼珠子,他也想不出为什么。难不成那些愚蠢的举动都是那个力丸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但是如果斯洛姆两万军队对一座城池发动总攻,力丸会靠什么守?这岂非跟送命没什么差别。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苦思无果的副将憨笑了一声,他带着脑中的疑惑看向契科夫将军。
契科夫也是憨笑了一声,说道:“你别看我,我也猜不出来。但是我只能想到,这场战争或许没那么简单。”
副将又抬眼思索了一阵:“将军,说不定那个力丸在故弄玄虚呢。”
契科夫回道:“拿一万人的性命故弄玄虚?”
“这……”
契科夫再不说话,他直直走向桌案,细细观察起桌上的地图。
在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安静后,契科夫将军终于开口:“后天晚上,发动总攻,目标——路加城。”
副将答应道:“得令!将军,敢问还是按照原计划攻城吗?”
“不”。契科夫面色凝重:“改五千骑兵为防守军,步行在大军后方随时准备应变,身上只挂一把铁剑、给老子背起盾牌、带上药物担架。我不得不得多防一手。”
“五千!是不是太多了。”
契科夫摇摇头:“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把力丸真正的意图给我打出来!”
“是!”副将领了命正要下去。
契科夫突然抬手:“慢着!”
副将回身,只听契科夫说道:“把存储的牛羊肉明天晚上全部炖了,让士兵吃饱了肚子上战场,但是不许喝酒,要是让我发现谁他娘的敢偷喝一滴酒,我拿他的脑袋祭旗。”
“是!”
等副将出了营帐,现在这儿账里就剩下将军一人,他忽然抬了抬眼皮,鬼鬼祟祟的从桌下取出半瓶酒,咕咚喝了一口,然后又快速把酒瓶放回原位。
他砸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一阵深深的叹息后,他摸了摸桌案上的地图,粗狂的皱着的眉毛简直就要凝在一起,“力丸,你到底该怎么防守才能守得住呢?”
在路加城与斯洛姆军营中间,是一片巨大的平坦草原,或许是人类驻扎的缘故、又或许是动物天生的敏锐直觉,觉得这片草原即将迎来腥风血雨,所有的大型动物已经远离了这片草原。
偶有几只野兔在草丛中穿梭,引起阵阵悉悉索索的响动。除此之外,草原一片宁静。
突然间,那几只野兔双脚蹲着直立而起,长条的耳朵竖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野兔疑惑的左瞧瞧右看看,一动也不动。
又突然,所有的野兔身子一抖,它们四只小腿开始在草丛奔腾,宛如逃命一般,但奇怪的是,这片草原依旧安静,地面没有人、天空没有雄鹰,但是野兔为什么要逃命。
“彭彭彭~”
隐隐约约,从地下深处传来阵阵极其轻微的震动,那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