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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圣言

    举人们为了争功,将朱由学团团围住,挡住他的视线,让朱由学很是无奈,他还得控制徐文爵的全息投影,看不到投影之地可不行。但又不能让举人们闪开,就算是让他们闪,他们也不会闪,此时正是争功之时,谁会放弃即将到手的功劳?所以朱由学左寻右找,在人群缝隙中寻找视线以控制投影,根本没心思应付这一帮投机取巧的小人。

    闹出天大的乱子,整个国子监已经被惊动,国子监祭酒、司业、监丞、还有博士、助讲、直讲全都匆匆赶来。

    国子监外的孙光四人也得到曹化淳传来的消息,孙光当机立断,立刻拦住刚好经过的巡查御史,说明身份,巡查御史吓出一头汗,连忙带着一队兵丁冲进国子监救驾。

    各方人物心中着急,脚下生风,几乎所有管事的人都在同一刻出现,而手拿长刀的徐文爵却在众多举人围堵下仍是生蹦乱跳,大叫道:“你们敢拦我?快快躲开,等我杀了皇孙,就去杀太子。杀了太子就去杀皇上,杀了皇上,我来做皇帝,我爹做太上皇……”

    徐文爵能到现在还没有被抓,当然是朱由学控制全息投影在刻意躲藏,光有多快,投影的行动就有多快,所以尽管好几次举人们已经要抓住徐文爵了,却仍被他逃掉。

    至于徐文爵真身,早就吓傻瘫倒在围捕人群之外,正在声嘶力竭一般不停的大叫:“我才是徐文爵,你们抓的是假的,我是徐文爵。“他脑子已经半残,此时不趁机逃走,反而要争夺真身是谁。

    只是他的叫喊被全息投影全都遮盖,其他人眼中看他只是看到另一个被吓倒在地的举人而已,没人知道,这个倒在地上的举人才是真徐文爵。

    因此直到所有能管事的人来到,徐文爵仍然没有被抓住,仍然在不断高叫要杀皇孙、杀太子、杀皇帝的话。

    本来国子监祭酒和巡查御史对魏国公之子要造反半信半疑的,此时见到徐文爵真人,他们都是认得的,四九城出了名的纨绔,又是魏国公之子,很多想攀附权贵的人都认识他。再听他口出造反杀皇上之言,这可是实打实的谋逆啊,两人都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奇功一件,就在眼前。

    巡查御史立刻向祭酒一拱手,说道:“抓捕反贼,是我的职责,祭酒大人,得罪。左右,全都上前,将反贼徐文爵拿下。”兵丁们也都是兴奋之极,好不容易碰到反贼,居然还是一个人,立功的时候到了,大家上啊。

    孙光四人也红了眼,活脱脱一个大功就在眼前,此时不争,更待何时?不用孙光下令,其他三人已经扑进人群,想要抓住如鬼似魅的徐文爵。

    国子监祭酒虽是书呆子,但政治觉悟也不慢,此时见院中乱成一团,实在插不上手,他们胳膊老腿的也不敢插手,但可以插嘴啊。

    “徐文爵,看到我周如砥,还敢放肆?此乃圣人教化之所,你却口口声声狂出悖逆之言,天理岂能容你,圣人岂能容你,天下读书人岂能容你,天下百姓更是岂能容你?尔此时已是穷途末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国子监祭酒周如砥料定徐文爵必然顽抗到底,自已趁机说几句堂皇之言,便可以交差,也堵住过后有人说三道四的嘴。

    因此这番话他说的是威风凛凛,堂堂皇皇,声音洪亮,响彻全院,而且是越来越响,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就连乱哄哄的围捕噪声都被周如砥越来越大的声音压制住了。

    一时间,只听到周如砥的声音在院中回荡,“……更待何时……待何时……时。”

    院中所有人全都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这根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人的声音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简直就是惊雷一般,震得人心惊胆战。

    周如砥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刚的话是自己说的?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面前跪着一人,周如砥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想要转身逃走,却发现自已吓得腿软,不能动弹。

    正在他心中慌张之时,眼前之人忽然倒地,手中长刀丢在一边,满面惊慌之色,不是徐文爵又是何人?离他比较近的几个人手急眼快,猛然扑上去,将他压倒在地,然后欣喜的大叫道:“我抓住反贼了。”

    “是我抓住的,我是刘宗岱。”

    “放屁,明明是我张岳抓住的。”

    ……

    被人死死抓住不能动弹的徐文爵大声叫道:“周大人,你一言惊醒了我,我甘愿就擒,等我父提兵进京,我最后一个杀你,我最后一个杀你……哈哈哈……”

    刚才一切当然是朱由学暗中控制的结果。眼看现场如此多人,料定此事谁也无法压下,朱由学便准备收场。

    正好周如砥离徐文爵的真身最近,而他又正好在用堂皇之言胡说八道,索性便将他的声音用全息投影系统放大,让他立一个一言捕获反贼的盖世奇功。

    而一直倒瘫在地忘记逃走徐文爵真身,忽然被抓,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高兴,呜呜呜,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别人看他是死不悔改,还在嘴硬的不停大叫无君无父之言,而他的真身则是在喜极而泣中:“我没死,呜呜,他们终于能看到我了。

    ……

    轰轰烈烈的一场闹剧终于以徐文爵被擒结束了。

    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由年仅五岁的皇孙朱由学一手导演的,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

    朱由学的目光看着徐文爵被巡城兵丁带走,心中冷冰冰的,他从没想到有人刻意要杀自己,第一个跳出来的还是一个国公之子。现在徐文爵虽然被抓住,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马文爵、李文爵前来杀他?

    周如砥刚才一言便令徐文爵束手就擒,此刻简直是光芒万丈,众人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看着他。

    很多举人都热泪盈眶,喃喃自语道:“祭酒之言,竟有如此威力,想是将圣人之言都读到骨子里去了……“

    “祭酒一喝,便如江涛拍岸一般……,令我等钦之佩之……“

    “谁说我读书人不能上阵杀敌?如周祭酒一般,逢敌只是一喝,敌皆束手……“

    “莫如日后有敌来犯我大明,便派周祭酒前去,连兵丁都不用,只需一喝……敌皆束手而擒也。“

    ……

    周如砥被数百目光盯着,多数崇拜,少数是敌意,这让他得意之极,刚才的话语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发出如雷霆一般的喝声,但事实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自欺欺已。

    一旁的司业笑道:“周兄,皇孙殿下可能受到惊吓,我等前去问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