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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节 一八四八年革命

    这场危机看似是法国反对奥地利势力渗透到地中海引起的,但事实上反应的主要矛盾还是英国跟法国的西地中海争霸。

    除非法国甘当一个二流角色,否则法国势必要扩张,法国人真的放下强国心态,那都是一战以后了,当法国人发现战争让自己流干了鲜血之后,才真的恐惧了。

    拿破仑的辉煌刚过,尽管法国损失惨重,但这时代的战争,都生命的杀伤是很小的,拿破仑看似一次次损失数万,十数万軍队,但大多数是打散、是被俘,而不是被机枪扫死。

    法国大革命中建立起来的征兵制,又让法国迅速恢复了军事力量,在人口,工业力量,都处于欧洲一流的情况下,只要不是整个欧洲的联合对抗,法国其实并不害怕,这就是为什么比利时独立的时候,路易菲利普一边派兵,一边还敢威胁普鲁士不要介入,因为英国也支持比利时,那么整个欧洲联合的可能性就不大,法国有底气跟普鲁士、荷兰甚至加上一个奥地利作战。

    历史上,拿破仑之后的法国,并不像普通人认识的那样变得软弱,真正变得软弱的时期,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那就是七月革命之前的路易十八执政时期,路易十八的软弱,也导致了民众对他的不满,所以他一死,继任者迅速被推翻,路易菲利普被推上王位,取代波旁,建立了奥尔良王朝。

    所以法国有底气不让步,最担心的,无非是英国再次组建反法同盟,如果英国联合奥地利、普鲁士以及对法国不满的荷兰,组成联军的话,法国压力很大。但法国又得到了中国的支持,中国愿意派出海军帮助法国在地中海作战,那么单单普鲁士和奥地利的陆军,法国并不担心,况且俄国经过那次大战之后,至今没有恢复元气,中国一直没有释放百万俘虏,而且軍队还驻扎在俄国境内。

    有中国海军帮助,法国就有能力压制住英国海军,普奥联军法国有信心击败。

    所以谈判上,法国是有底气的。反倒是英国底气不足,如今铁甲舰时代才刚刚开始,英国海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即便是旧时代,他们也渐渐落后于中国,新的海军时代,英国甚至都落后于法国,那些看似庞大的战列舰,现在都成了活靶子,是无法与铁甲舰进行较量的。

    所以一旦开战,英国不但无法压制住法国,反倒有可能让中法联军取得制海权,一想英伦三岛这薄弱的防护力,一旦失去了海军,除了投降还有什么办法?

    所以英国愿意做出一些让步,直接放弃支持奥地利修铁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英国只强调,英国贷款给奥地利修铁路,只是一项商业,并不包含政治意图。法国人针锋相对,马上就要求说,那么如果法国跟奥地利之间发生了战争,英国能否保持中立。

    英国则认为,奥地利修建铁路,不过是发展经济的手段,法国诉诸于战争威胁,在法理上说不过去,这种违反公法的行为,英国是反对的。

    利奥波德从中穿针引线,铁路必须修,奥地利也好,英国也罢,他们都占理,法国担心的,无非是奥地利通过铁路向地中海渗透。毕竟意大利北部的利古里亚海实在是太接近法国的马赛港了。

    那么如果奥地利铁路修到拉斯佩齐亚,又不在这里设防,将这里作为一个自由港呢,只用于经济目的,不带有军事目的呢?这样奥地利的铁路也通了,跟地中海建立了通道,却又没有将军事力量带入这里。

    法国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拉斯佩齐亚为自由港,不得军事化,奥地利不得在这里设置常驻舰队,就算奥地利军舰临时性经停,也必须提前得到法国的谅解。

    法国的态度可以理解,但直接让奥地利接受,太伤奥地利的尊严,因此这件事不能让奥地利来保证,而是应该让摩德纳公国出面。

    利奥波德先跟英国进行了沟通后,紧急跟摩德纳公爵商讨,尽管摩德纳公爵也出身于哈布斯堡家族,但他的身份毕竟是一个独立公国的君主,他有权力在自己的国土上制定政策。

    摩德纳公爵也担心发生战争,他就是一个小君主,大国之间的战争随时都能摧毁他的国家,拿破仑时候,他的家族就失去了王位,国家被拿破仑随意揉捏,先后变了好几个国名。这种惨剧不应该再次发生。

    于是方案就成了这样,由摩德纳公爵宣布,拉斯佩齐亚为不设防的中立自由港,法国、英国予以保证,奥地利则将修建铁路弱化为一个商业行为,从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奥地利方面,由英国出面去说服。

    一场战争危机,看似就在利奥波德的穿针引线下化解,政府间的冲突,君主间的矛盾,其实都容易化解,但人心之间的矛盾,却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此时大家都还没发现,时代早就已经不同了。

    当危机爆发的时候,各方的民族情绪都已经动员了起来,法兰西民族,德意志民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都群情激昂。

    突然他们的国家说不打了。

    其实他们的政府都各自达到了目的,法国确保了奥地利军事力量没有渗透到地中海,英国和奥地利成功将铁路修通,间接的让奥地利在这一带拥有了更强的影响力。

    但三国的民众都不接受,英国还好一些,他们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主要矛盾转移了。国家的主要阶层成了工人阶层,工人阶层早期都是反战的,他们关注于改善工业环境,已经出现了大量工人的组织,罢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法国和奥地利却正处于工业革命方兴未艾的阶段,工业革命中产生的新矛盾,新问题,他们都还没有解决,这时候民族情绪被鼓舞起来,等于是添足了燃料,只差一把火了。

    这把火率先在法国烧了起来。

    大革命之后的法国,始终是欧洲各种矛盾最为激烈的地方,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民族意识、国家意识都十分强烈,而革命的观念深入人心,大家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认为革命是崇高的,是光荣的。

    当英法宣布和解的消息传来,法国人不高兴了,奥地利竟然还要修铁路,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

    先是一群城市居民和学生开始游示行威,他们一开始打着反对奥地利修铁路,接着反对法国政府懦弱,最后矛头直接指向了法国政府,指向了法国政府首脑基佐。

    基佐在法国的名声很差,他父亲当年在法国大革命中被推上了断头台,但那属于内斗,他父亲当年也是革命党人,是被作为联邦分子推上断头台的,是一个律师,而不是旧权贵。

    基佐从小颠沛流离,随着母亲流亡瑞士,但作为中产阶层,他还是接受了较好的教育,本人也极为用功,对历史研究很有功底,后来大革命之后,他被巴黎大学聘为教授,显然这是一个学者派官僚。

    这种人富于理想主义,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坚信不移。拿破仑建立自己的帝国,在法国威望如日中天,基佐在那时候就敢批评拿破仑,他认为拿破仑专制,他不反对君主制,但他推崇代议制,希望能在法国实现君主立宪制。所以当路易十八复辟之后,他迅速进入了政坛,得到重用。

    他继续发表文章,诸如《论代议制政府和法国的现状》等,一直努力推动法国的君主立宪制度,围绕他开始形成了一个所谓的空谈派政治集团,这是一个半保守主义和半自由主义的团体,说白了就是中间派,讲的中庸之道,用的平衡手段。其实任何稳定的国家,都是这种中间派执政,不温不火,却也能平衡各方利益,不激进,不保守。可在不稳定状态下,这种人物却是两面不讨好,革命派认为他们软弱,保守派认为他们偏激。

    所以基佐的政治主张一直得不到推广,一度回到学校,又被解职。路易十八死后,更保守的查理十世上台,他是保皇派,大力清算自由派,基佐也被划入了里边,结果基佐在国会中以议员身份,跟其他势力一起,发动了七月革命,推翻了查理十世,路易菲利普上台,建立了奥尔良王朝。

    路易菲利普时代,基佐才真正得到了重用,先后出任内政大臣和教育大臣,成为内阁成员,他还是颇有建树的。比如颁布初等教育法,规定世俗的初等教育应当是全体公民所容易接受的,在每个市镇都办一所公共的初级学校,每个省办一所教师培训学校。该法对促进初等教育的普及起了一定作用,但作为中间派,基佐坚持把小学教员置于世俗和宗教名流的严密监视之下。这显然是一种平衡之道,即满足了掌握教育的传统教会势力,又能促进教育。

    1840年,法国政坛动荡,基佐被保护他的国王派到英国当大使,这年秋天,梯也尔内阁倒台,基佐被从伦敦召回组阁,。名义上是外交大臣,苏尔特元帅名义上是内阁首相。可实际上,基佐是事实上的政府首脑。

    历史上,基佐一直到1848年革命,都一直掌握着法国内阁权力。一个人能这么长时间的执政,还是在动荡的法国,本就说明他更能平衡各方利益,维护政权的稳定,这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但不是一个革命家。

    而且他平衡各方利益的手段,确实让他遭受了越来越多的责难,他过于向保守派妥协,同时大力扶持大金融集团,这本不是什么错误,金融业发展了,其他产业才能更好的发展,后世经济危机期间,哪个国家不是先救大银行?基佐还将大量政府合同交给一些大贵族资本经营,让他们获得巨额财富。这可能只是一个政治手段,用经济利益收买贵族的政治权力,让自己的执政更加稳定。

    在工业革命初期,工业高速发展,工人生活窘怕,农民赋税沉重的情况下,这就被看作是革反命行为。

    底层民众,农民和工人,都对基佐不满意。加上政敌始终抹黑,试图推翻他。于是因为一次危机,而引发了一场暴力骚乱。

    巴黎的市民和学生冲击基佐的府邸,高喊着打到基佐。组织推动这一切的其他政治派别,他们的目的其实只是给政府施压,要求政府改革选举制度,让他们代表的阶层获得更多权力。

    国王答应了这些政治派别进行议会改革,罢免基佐的职位,建立新的内阁,但他们推动起来的暴乱很快就失控了。这些政治团体发现,他们已经控制不住群情汹涌的民众,他们砸毁了基佐的宅邸,抢劫面包房和银行,高呼着革命的口号。

    革命从巴黎迅速扩散,全国各地不断发生饥民暴动,各城市工人也纷纷工罢游示行威,并同军警发生冲突。

    历史上的1848年革命,提前三年爆发了!

    同历史上一样,当法国爆发了革命之后,迅速席卷了整个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