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凡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地方遇到徐广,甚至若非对方主动发声,他也认不出眼前这个好似乞丐一样的人物竟然是昔日落霞派高高在上的二长老。
门派收徒之际,翻手打残宋亦凡,无情镇压近百玩家暴动;天子峰外峰之外,收尽玩家过路费,好不威风。
唯一有些丢人的,就是在天子峰上,被枯木派的马七和归云门的唐义联手围攻,若不是柳随风的突然出现,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但也远没有现在这样落魄呀。
“先前追杀你的人是归云门的还是枯木派的?”沈若凡问道。
“是保明派的。”徐广有些无力地说道,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保明派?”沈若凡一惊,怎么连保明派都出来了,你落霞派是有多惹人嫌呀?三大门派都和你过不去?
“不错,自从那一日之后,我回去就立刻将消息告知门主,虽然不曾与归云门、枯木派开战,但关系也已经摆在这儿。门主为了增强实力,暗暗联系了保明派的门主童弘,结果不曾想引狼入室,反而被童弘偷袭,变生肘腋,我们始料不及,落霞派几乎彻底沦落,只有几人逃了出来。老夫也已经油尽灯枯,现下只求沈少侠一事,万望沈少侠应允。”徐广咬牙道。
“这个……”沈若凡微微皱眉,却没有立即回话,他和徐广也不熟,没事自然不想惹进不干身的是非漩涡中。
何况门派斗争,孰是孰非,本来就很难说。
“老夫不敢强人所难,只是求日后沈少侠遇见落霞派弟子能照拂一二。老夫怀里有落霞派的秘籍和一幅与闯贼宝藏有关的书画,保明派和枯木派、归云门三派都是为了这一幅书画才对我们落霞派动手,老夫深憾得知此事太晚,不能早早将此物脱手。如今自愿将这两物都献给沈少侠,只求沈少侠能庇护一二。”徐广脸色发红,一口气猛提了上来,用力地抓住沈若凡的手,双眼死死瞪着沈若凡。
沈若凡想要挣脱,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脱出来,感觉双手像是被一双铁手抓住一样,心中暗暗感叹徐广对落霞派的执念守护,颇有些不忍道:“好,此事我应承了。”
听到沈若凡答应下来,徐广脸色顿时松了下来,泛出一个笑脸:“老夫多谢沈少侠大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谢少侠大恩……”
话语尚未说完,徐广脑袋一歪,已然没了气息。
沈若凡微微叹了口气,徐广未必算得上是个好人,但他对落霞派这份心却让沈若凡敬佩。伸手从徐广怀里拿出两样东西来,徐广浑身湿漉漉的,这两样东西,自然也有些湿,不过沈若凡看了下,书画湿的比较严重,但那落霞秘籍却只是湿了表面,里面影响不大,心中更是感叹,这人怕是到死都想着传承。
心想着,沈若凡忽然见到幻眼之玉闪闪发亮,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徐广说的是真的,这玩意还真是闯贼宝藏的线索。
当初沈若凡从沈允全那里得了一幅被公认是假的的真画卷之后,就对武尊的评价方式不抱希望,所以对刚才徐广说的也不以为然,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还真是好人有好报了。
沈若凡心中一喜,忽又想到落霞派就是因为这么一幅画被灭,那岂不是说这事情枯木派和归云门在天子峰外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而保明派这时候动手,是因为这个消息已经传的够深够广了吗?
“语曦,这段时间,江湖上有没有传说什么关于闯贼宝藏的事情。”沈若凡问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忙书院的事情,对外的消息知道不多。
“平辽你知道吗?”秦语曦转而问平辽,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真回答不上,在游戏里面,她的身份设定是大家闺秀,对于这些江湖事实在没渠道打听。
平辽摇了摇头,他才来江南不久,进入武林也不久,他的舞台是战场,而不是武林,消息自然知道不多。
“我听过一些,好像是酒楼里面一些酒客有提到过,最近的江南武林好像有点乱。”阿山出人意料道。
“乱?怎么个乱法?”沈若凡顿时来了精神,江南有四庄一帮在,大的格局已经定了,尤其是秋易青这个擎天巨柱一般的存在,要说哪里乱,也不该是乱在江南。
“酒楼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我听他们闲聊好像是外面越来越乱,如果在别的酒楼吃饭,可能会有风险。各门派弟子打架越来越多,还有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江湖人也越来越多,几个甚至来酒楼撒野,被我痛打了一顿,才渐渐消停了下来。”阿山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露出苦恼思索的表情,“好像就是在不久前,昌隆当铺的李老板是这么说有人向他打听什么闯贼宝藏。我记得老大,你好像要这个,所以就用心记了。”
“很好,回去之后,让你一天免费喝酒。”沈若凡给阿山竖了个大拇指,阿山露出憨喜的笑容,兴奋地挠了挠头。
“平辽回去,你也和阿山喝酒吧,我可以帮你付钱。”秦语曦朝平辽道,平辽虽然不像阿山那样嗜酒,但身为武将也大多好酒,尤其是辽东那地方气候寒冷,喝酒少不了的。
果然,平辽脸上虽然没有明显,但僵硬的表情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沈若凡半蹲在地上,暗自思索有关最近的事情,江南似乎真的如秋爷爷说的一样,不太平,除了清风山庄外,其余的地方同样如此,落霞派直接被灭。
更麻烦的是闯贼宝藏这个消息好像已经蔓延开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ou惑下,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
金钱面前,情意名声,道德礼仪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会被人性的丑恶撕碎成碎渣。
强自揉了揉眉头,强行把这些烦心的事情忘却,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反过来说就是沈若凡这点能力顾好自己就是了,穷则独善其身。
不是圣人也操不了圣人的心,沈若凡摇了摇头,出声道:“阿山、平辽动手把徐广埋了吧,然后我们继续去去落日峰天机阁。”
没有什么特别风光的大葬,只是草草掩埋,野地上多了做孤坟,随即沈若凡四人骑着马再次朝着落日峰的方向赶去。
而沈若凡几人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江南小巷之中,杀戮正在进行。
烟雨朦胧,刚刚下过雨依旧有些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几具冰凉的尸体永久躺下,只有鲜血在那汩汩地流着。
“真是可惜,我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价值?”
尸体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面色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长剑入鞘,朝着其它地方继续走去,不二庄有闯贼宝藏的书画,就在典当行里。
“晦气!”
不远处的小巷,一个大汉一刀把面前两人全部砍杀,鲜血直射在了脸上,一脸不耐地擦了把脸,“不就是一幅画吗?一个个至于这么拼命吗?不行,必须要把东西脱手了,否则不被这些人杀了,也要被烦死。”
类似的事情在江南各个街道发生,大道之上平安,但那些阴暗小巷,却不时的有着血案发生。
第二日清晨之际,官府那些闲了很久的捕快完全陷入了忙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