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折流沙使劲用脑子想了想,这才迟疑地回答道:“大概,应该是那个郑侠吧!”
“错喽!流沙,你要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啦!郑侠这厮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虽然被是哪个孩子划破了脸,可是,他还不是立刻赶到太原府去接任啦。再说了,这个太行寨又不是在他郑侠的任上才被那群山贼占据的。所以,这件事根本就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如今,真正为难的却是当朝的那群执政们,你数数看,李宪虽然无能好动,可他是被文彦博和吕公著紧急传诏回京的吧!这李观察如今早就已经回到汴梁城了,这才出了这么一场大祸,郑侠既然接不了这个黑锅,那么谁去接呢?他们到最后,还是只能把这个天大的黑锅。如果真得这么做的话,他们也许能够一时堵住众人之口,但却是堵不住天下百姓的眼睛啊!唉!看样子,真到了多事之秋啦!”折克行说完,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人虽然没有责怪于他,可折流沙还是非常地自责:“可是,这件事还是属下的错。如果属下不去招惹那个道士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是折家的人呢?何况,属下有负所托,到最后,还是没有把人保护好。”
况且,这一次,折克行派他去,也有让他照看蔡道的意思。毕竟,在河东路论军事力量的话,他们折家可是排在首位啊!蔡道善于理财的名声在外,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土匪山贼打起了蔡道的主意,让他们折家的脸往哪里搁啊!可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
折流沙当时跳出来,就是打算用他们折家的名声镇退太行寨的山贼。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直接就把蔡道作为人质,当了挡箭牌。所以,他才会在当场主动退却,没想到,那个臭道士如此的不识时务,终归还是硬是把他们折家却牵扯到了此次的大是非当中。
况且,折流沙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依照主人的命令,保护好蔡道的安全,让其最终还是被太行寨的山贼把人从自己的面前掳走了。
折克行嘴里面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无妨,你真得以为那孩子是被太行寨的山贼掳走了的?”
“主人,您说什么呐?”其信息量之大,一下子就让折流沙听懵了,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也说了,郑侠此次到任河东路,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小蔡道的麻烦。不是吗?那么,你想想看,那个孩子会早就这么坐以待毙吗?况且,这个郑侠不立即就去太原府好好地接任,好死不死偏偏就要到白云观凑热闹。当初,听说那孩子突然要开观,我就觉得奇怪,开观仪式一般要准备一个月左右,而且还要选定一个黄道吉日。可偏偏那一天还在下雨。这么说起来,郑侠的行踪,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被那个孩子探知了。”折克行这番话,说得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折流沙却听得一清二楚,想了想,他猛然间睁大的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主人,难道那个孩子之所以开观的时间赶得那么急切,难道是在等郑侠到白云观吗?可他凭什么就那么肯定郑侠一定会到现场呢?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况且,您也知道,太行寨不同于其他的山贼,他们一向是胆大包天,不服王化,凭什么会听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的话呢?”
“哈哈哈,流沙,如今是你不清楚局势啊?你可能不知道,最近二个多月的时间里,吕梁山脉和中条山脉、以及太行山脉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山贼全都被一个山寨拿下了。太行寨的大寨主,就是那个单雄霸早就已经死了。”折克行又爆出了一个大新闻。
这件事,河东路和河北的文官自然不会关心,可是,他们这些武将又如何能够不晓得呢?
整个河东路可以说是府州的大后方,如果后方一旦出现问题,他们折家的府州就会立刻也跟着倒霉。特别是属于大宋朝控制的太行山脉中五个关口,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折家就会立刻知道。
“什么,单雄霸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无疑让折流沙更加吃惊,要知道,折家不是圣人,他们要延续家族在府州的统治地位,就得在暗地里经商。而井陉关的地理位置太关键,就因为单雄霸管理下的太行寨油盐不进,就是他们折家行商的队伍也不得不绕到通过滏口陉这个关口。
“不错,单雄霸的确是死了。而整合环河东路所有山寨的寨主,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杀了单雄霸!”折流沙深知这厮一身本事出众,手底下的几个当家本领高强。这是因为,他亲自跟单雄霸打过交道,所以才深知这一点。
“花狻猊!狮子寨的新任寨主。”
“花狻猊,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折流沙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可是,他想了半天,却总是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从哪儿听说过这个人。
“蔡道,花狻猊,东京汴梁,孟子庙。想起来了吗?”对于这两个人在汴梁城孟子庙的故事,都已经被说书人编进了所说的故事之中,在传播的过程中,换了无数个版本。就连他们河东路最靠近西夏国边境府州的茶馆中,都能够听到这样的故事。
“真得是他吗?”折流沙已经被震惊得有些麻木了,这一次只是迟疑地问道。
折克行摇了摇头,说道:“下面的人层次太低,介入的太晚,至今并没有人见到过正主,所以,我也不太肯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花狻猊。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留在狮子寨中的人都会称大寨主为花寨主。不过,你好好想一想,狮子寨里这些山贼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迅速有效了。三座山脉加起来也要二三十座山寨,几万人的队伍,况且,防守的一方还占着地利的优势。如果给你三千精兵,能在两个月之内,彻底整合完全部山寨吗?”
“属下自己是不行的。我想,就是孙武在世,大概也做不到吧。”折流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折克行点出了重点,说道:“不错,我自己都没有这个把握。况且,这次行动,和那个孩子进入中条山的时间实在是太吻合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是花狻猊,可是,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一定是那个孩子。他让太行寨的山寨在大庭广众之下劫持自己,其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郑侠难堪。也好让自己暂时摆脱掉郑侠的监视。”
“不错。真要是如此的话,这孩子假装落在山贼手里面,既让郑侠出了个大丑,又可以让自己摆脱对方的纠缠,根本目的就是要让郑侠投鼠忌器。郑侠真要是有本事的话,他可以亲自率领厢军去拿下太行寨吗?”这一点,无论是折克行和折流沙都心知肚明。
郑侠这个人的执政能力究竟如何,眼前还看不出来。毕竟,他当初也只是小官,弹劾完王安石之后,就立刻被吕惠卿罗织了一个罪名远贬到岭南。可是,自从蔡道入京之后,郑侠就彻底露出了原型。比如,河北蝗灾救灾的时候,他作为钦差去放粮,却和当地的官员以及高门大族沆瀣一气。
将河北整治的是饿殍满地,河北诸路保甲们闹事,究其原因也是因为郑侠当初惹下的祸。却让那几个管勾保甲的武官背了黑锅。
想到这个地方,折流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主人,郑侠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河东路的百姓有难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作准备啊?”
“嗯!”折克行绕着屋子转了几圈,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的顾虑很有必要,这家伙不但是个反骨仔,还是个天大的灾星。这样,流沙,你再辛苦一趟,乔装一番之后,再亲自跑一趟太行寨,听听那个孩子的意见。我可是,听说了,他如今可是富甲天下,而且,手中可还攥着非常多的粮食。咱们这里一定要准备好充足的粮食,谁知道那个郑侠会不会在太原府卡住咱们的脖子啊!”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折流沙收拾一番之后,有亲自赶往了井陉关太行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