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遍地开,十里飘香入城来。
八月是蓉桂竟芳之月,京中各大小坊司和大户人家的庭院内外,芙蓉与桂花争相绽放。再遇秋风吹拂,使得整个神京城都带着迷人的芳香。
皇城的某处,有一巍峨庄严的宫殿。
这一座宫殿,关系着整个大楚帝国,所有宗室和勋贵之家的切身利益。
它就是宗人府。
此时,宗人府副宗人令,现袭郡王位的水溶走进宗人府正殿中。
“水溶见过宗正大人。”
恭谨的进入了正中一间办事厅中,水溶对着上方案前一道身着大红蟒袍的庄亲王躬身一礼道。
“是小溶啊,找我什么事?”
庄亲王原本正在鉴赏名画。他虽然贵为宗人府宗正,但却是不怎么管事的。
加上宗人府本来就没有多少杂事,就算偶尔有一点,下面的人就自去做了,一般不会来打搅他。
水溶虽然贵为郡王之尊,但对面之人就这么叫他一声“小溶”,却一点也不违和。
不单因为庄亲王爵位比他高一等,而且,庄亲王是太上皇那一辈的人,是太上皇的亲兄弟!
已经执掌宗人府十多年了。
身份,格外贵重!
“禀宗正,正有一件请封的事要请宗正大人裁夺。”
“哦。这又是哪家府邸要请封啊?”
“宁国府贾家。”
庄亲王一听,奇道:“是他们家?我记得他们家袭爵的人是贾敬,怎么,他死了?”
贾敬和庄亲王同为太上皇晚年的爱臣,所以庄亲王认得贾敬。
“不是,贾敬以年事已高、不耐俗务为由,请辞爵位。
并声称:其子贾清,谦恭孝顺,德才俱佳;天性敦厚,秉性纯良。
所以,贾敬推举他的小儿子,皇上钦命文林郎贾清承袭宁国府世袭爵位。”
庄亲王听了后道:“好好的,怎么会辞爵呢?”
他才不信什么年事以高之类的话,若是这样说,他比贾敬还大一些,不是早该颐养天年了?
水溶想了想,道:“晚辈听说,贾敬好道而且,他的大儿子贾珍被皇上判了秋后处决”
“什么,还有这事?”
庄亲王吃了一惊,他身份贵重、深居简出,就连宗人府,也不过是偶尔来做做样子。
贾珍毒害其父一事,虽然在京中闹出了一些风波,也让宁国府一时之间成为话柄。但是,确实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随后,水溶就将此事说与庄亲王。
“如此就好理解了。
他大概是被彻底伤痛了心,又有些不忍其子遭受极刑,有些灰心意冷之下,才会想要避世了吧!
嗯,他所请也不难,既然他原袭一等神威将军,就按惯例,只降一等,让他儿子袭三等威烈将军吧。
你将此事奏明皇上之后,即可下达准请文书。”
庄亲王道。
“是”
“呀!”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荣国府贾清的偏院里就传出一声不算高昂的叫声。
晴雯昨晚睡得早,所以很早就醒了。
醒来之后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抱着她,她并没惊讶,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院子里的丫鬟惠香挨着她睡呢。
轻轻翻了一个身,晴雯反手搂住身边人的身体。
猛然间,她意识到了点什么,睁开眼一瞧,就见到一张清俊的脸,紧闭着双眼,睡得很是惬意。
哪里是什么惠香,正是她的二爷贾清是也!
所以,一时受惊之下,她天性的发出一声惊呼。
“宝贝,你吵什么,还不乖乖睡觉!”
贾清似被她吵醒了,闭着眼搂着她,责备道。
晴雯挣扎着起来,推开了贾清,娇声喝问道:“二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起来!”
她也是最先时没想到是贾清,被唬住了,这时适应过来,倒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贾清这才睁开了双眼,待看清了形势之后,面不改色的道:“睡觉啊,还能干嘛?”
心中补了一句:你还想我干嘛?
昨天和姐妹们混了一个下午,晚间回到了偏院和晴雯等人打牌耍。
原想着他这么久才过来一趟,晴雯会相当稀罕他才对,就邀请她上他的大床安寝。
谁知晴雯还是不给面子,娇笑一声,就回她的丫鬟床睡觉去了。
贾清也只得罢了。
只是半夜一觉醒来之后,贾清复又想起此事。
又想到晴雯必定不能察觉,想着过去占占便宜,然后再悄悄回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轻轻逗弄了晴雯的脸蛋两下,害怕弄醒了她,只得收手。
又觉得意犹未尽,鬼使神差,就爬上了晴雯的小床。
原本也就只是想着躺一会就回去,谁知,他理所当然的失策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他还是没有回去,但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轻轻摸摸而已直到他也睡着了。
此时想起来,贾清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居然做到了坐怀不乱的至高境界。
“谁不知道你是睡觉,我是问你,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贾清挠挠头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见自家二爷存心耍赖,晴雯无可奈何,睁起杏目,瞪了贾清两眼,道:“快起来,我要起床了!”
说着推了推贾清。
贾清见晴雯拿他没办法,心中的小意下降了些,继续赖道:“不嘛,晴雯姐姐,我们再睡会!”
说着翻了个身,将晴雯半躺的身子卷了下来,重新回了怀抱。
“二爷,你放开我。再来,我要生气了!”
晴雯被贾清抱在怀里,很是不习惯,又挣脱不了,所以出言威慑。
贾清胆子大了好多,没有被吓到,而是腆着声音道:“好姐姐,你别吵,我是怕你在外边着凉了,所以才这样抱着你的。
而且,你一嚷,要是被她们发现我们睡在一处,我倒是无所谓,就害怕姐姐面皮薄,不好面对她们。”
晴雯一听,果真停止了挣扎,却不想露怯,出声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才不怕她们说呢!”
贾清哄道:“好好好,我知道姐姐不怕,是我面皮薄。所以,为了照顾我,就让我们好好再睡个回笼觉吧,反正天儿也还早。”
晴雯没有再说话,任由贾清抱着。
过了一会,贾清以为晴雯终于被他的温言软玉所攻克,心下得意,正想抱着佳人真正的睡个回笼觉。
“二爷,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晴雯的声音中少见的多了一份郑重。
“怎么这么问呢?”贾清将头往她的脖子上靠了靠,随意的问道。
晴雯翻了个身,将背部留给贾清,低声细语道:
“二爷若是真的喜欢我,想对我好,那像这样对我,我,我也愿意
可是,二爷若只是一时高兴,只是因为我长得比人略好些,就来,就来这般对我我虽然不能反抗二爷,可是真的好害怕呢。
所以,若是二爷还没想好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请二爷可怜可怜我,别来招我。否则,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贾清心中一震,深感晴雯品质之洁!
她想的很明白,也说的很明白,她害怕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还害怕贾清若是许了他,又对她始乱终弃的话,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以前贾清对她只有喜爱,现在,却多了一丝敬意。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对他不越雷池半步的原因。
纵然是丫鬟,她也想要两情相悦的爱情。显然,她早已对他心有所属了,只是没明白贾清的真心之前,她能坚守自己。
还是心比天高的晴雯,这一世,却不会再身为下贱了。
因为,没有人可以再像原著里王夫人那样对待她!
于是,贾清搬过来晴雯的身子,却见她眼中居然隐含着泪水,轻轻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爱怜道:“傻瓜,你跟着我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若不是存了心疼你、照顾你的心思,二爷我还能放你一个娇滴滴的俏丫鬟,这么久了不越雷池半步?
你以为二爷真是柳下惠啊?
我这样,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真的真的想对你好,保护你,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欺负你!”
晴雯在贾清吻她的时候就紧张的不行,及至后来听见贾清的话,心中一直以来的心事一下落了地,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察觉到贾清又搂过了她的身子,还像哄孩子一般在她后背拍了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强行撑起身子来,看着贾清,道:“什么嘛,为什么要除了你以外呢?不行,就是你也不许欺负我!”
贾清看着故作凶巴巴的看着他的晴雯,知道她的脆弱期已过,又回到了原来的个性。
心中高兴,贾清也笑道:“那不成,就是为了欺负你,我才保护你呢!”
“为什么啊?”
晴雯表示理解不了贾清的逻辑。
贾清道:“你不明白?”
“恩恩!”晴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点头。
贾清邪笑道:“那我来告诉你答案”
“呀”
说着,贾清反身将一副求知欲表情的晴雯拉下来,翻身占领了高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晴雯。
“二爷,你想干嘛?”
晴雯心跳持续加快之中,眼中有些慌乱之色。
“闭上眼睛。”
贾清轻声命令道。
“为什么”
话没问出口,就见贾清低下头来,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双眼,等待审判。
很快,晴雯就感受到贾清触碰到了她的双唇。
温润微凉,却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一般。
她紧张,又微微有些期待。
他比贾清大三岁,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憧憬过这般情景。虽说梦中的场景是在新婚之夜,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她发现她根本舍不得推开面前正在欺负她的人。
“好了,你明白了吧?明白了咱们就睡觉!”
却没想到,贾清只是在她的唇上、脸上亲吻了一遍,就落身躺在她的身边,笑道。
晴雯大松了口气,虽说微微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欢喜。
二爷当真不是只在乎她的身子呢!
她以为贾清是顾忌她的感受,才这般浅尝辄止的。
感动之下,晴雯翻身抱住了贾清,将脸倚在了贾清的胸膛之上。
却不知,贾清刚才是真的很想很想办了晴雯的。
只是一来他的年纪还小了点,晴雯也不大。虽说他练了武,体格较之同龄人大了许多,功能也齐备,还是心有顾忌。
二来,他练的“烈阳焚金功”属于纯阳内功。吴仙儿曾一脸冷漠的警告过他,不许过早的破了身子,否则以后必难再寸进一步!
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以后的幸福,还是暂且忍忍吧!
反正上回在太虚幻境之中也算是过足了瘾
如此,搂着晴雯的娇躯,虽说不能剑及履及,到底还能占尽其他便宜,也是另外一种莫大享受不是。
刚刚斩获晴雯的身心,两人是甜蜜至极,赖在床上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眼见天色就大亮了,贾清才在晴雯的催促之中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不过,既然起了床,外边的丫鬟也慢慢的将洗漱用的东西拿了进来,贾清为了晴雯着想,倒是没有过多表现,免得她遭人忌恨。
所以,洗漱好了之后,又交代了几句,贾清就往宁国府走。
贾敬虽说醒了,但他自来不理俗务。宁国府那边诸事还是要他来照看着,所以不好离开的太久。
从天香楼那边出来,到一品堂略看了看,就又往东走,去给贾敬请安。
路过尤氏的院子,贾清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往尤氏院而去。
“这么早二叔怎么来了?”
果然,尤氏也早就起来了,看见贾清走进来,连忙招呼道。
“来看看嫂子。”
进屋坐下,看着亲自为他倒茶的尤氏,贾清直说来意:“听说嫂子有几天没到管事房去了,这是什么缘故?”
尤氏手一顿,轻轻给贾清放下茶杯,笑道:“没什么,老爷已经醒过来了,府中也没甚要紧的事,所以我就偷了闲。二叔该不是上门问罪的吧。”
尤氏想嬉笑着将话题遮掩过去,贾清却已经猜到尤氏的心思。
“嫂子莫不是在为大哥哥的事心有顾虑,担心老爷迁怒?
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嫂子应该知道,大哥哥的事,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干。
如今他已经接受了最重的惩罚,老爷
老爷虽没有明说,但心中一定是不好受的,什么样的罪,应该都已经算是了了。老爷也不是脾气暴虐之人,这时候,自然不会对嫂子有什么看法的。
所以,嫂子千万不可因此将自己与我们隔绝开来。咱们宁国府,就这么几个人了,我们应该更加相亲相爱才对。
我真的不想我们之中任何一人过得不顺”
尤氏的心思很简单。贾珍弑父,她虽说和贾珍没了夫妻情分,但她,到底还是贾珍的妻子。
她生怕贾敬因此对她有看法,甚至是厌恶她。
所以,贾敬醒了后,她就再也没去管府中的事了,都交给了赖升家的。
她只期盼着贾敬不要将她发配出宁国府,因为除了这里,她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尤大娘、二姐、三姐和她均没有血缘关系)。
贾清的这番话,让她很是感动。
她知道,若是贾清执掌了宁国府,一定会善待她的。她很庆幸她打小对贾清很好,才换来今天的福报,让她在无依无靠的宁国府中,能有一道保护她的力量。
而且,眼看这道力量越来越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