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安,巢湖人,廖永忠的胞兄,与俞通海在巢湖结寨屯兵自保。至正十五年,投奔刚刚占领和州的老朱,后来随着老朱一起渡江攻占太平、芜湖,授管军总管。
至正十六年,廖永安与常遇春一起攻破海牙蛮子的水寨,大破陈野先占领集庆(应天),升任建康翼统军元帅,后随徐达一起攻克镇江、金坛、常州等地。
……
廖永安可谓是战功赫赫,一直升至枢密院同佥,乃是老朱麾下水军第一人,南船北马,江南这个地方少了水军想要打胜仗可难了,廖永安在老朱心中的地位自然也非同凡响。
可是到了至正十八年十月,廖永安的精彩人生却戛然而止,他被张士诚手下大将吕珍在太湖活捉了。
张士诚并没有杀廖永安,想要用廖永安从老朱手里换他的兄弟张士德。常州之战时,张士德被马度的老朋友赵德胜生擒,一直在应天关押着。
一人换一人,原本是挺不错的生意,可是老朱认为不划算不愿意干。张士德是张士诚的弟弟,原本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强悍有谋,就算关进牢里一样的能搅动风云,在牢里买通狱卒通风报信,让张士诚投靠元廷,借元廷之力和老朱抗衡。
如果说廖永安是老朱的爪牙,那张士德就是张士诚的翅膀,好不容易给他揪下来,老朱傻了才会再给他安回去,这买卖不划算。
张士德倒也是个狠人,知道老朱不可能放了他,就在牢里绝食而亡,这可比什么投缳上吊、割脉服毒的难度大多了,所以说他是个狠人。
有此大仇,张士诚只能老朱不死不休,不过张士诚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他并没有杀掉廖永安泄愤,反而不停的劝廖永安投降。
廖永安倒是是一个硬骨头,不管张士诚使出什么手段,就是不降,就连身上红巾军的军服都不换以表决心。
老朱因此大为感动,在称吴王后就遥授廖永安为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封楚国公。老朱也应该是觉得廖永安回不来了,才给他封了这么一个大大的爵位,不知道是安慰廖永忠,还是在减少自己的负疚感。
张士诚刚开始一心招降廖永安,虽然是囚徒日子并不难过,可是随着时间久了,张士诚便失去了耐心,似乎现在已经把廖永安忘了。
廖永安的日子也自然难过起来,除了独居一室,已经与普通的囚徒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生了病也没有人给他认真的诊治,能苦熬九年不死,已经是他命大。
张士诚虽然忘了他,好歹老朱还没有忘记他,安插在平江的检校除了侦探情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廖永安并设法营救。
只可惜这帮家伙太没用,自从上次廖永安转移看押地点,都不知道廖永安的下落,偏巧不巧的让马度和毛骧给碰上了。
“监正,要是能救了楚国公出去,定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呀,王爷一定少了对咱们的封赏!”毛骧和杨书平都眼巴巴的望着马度。
马度笑着回道:“你俩是不是弄错了,你俩觉得我需要提着脑袋去挣这样的功劳?”
马度的话好似一瓢冷水浇得两人透心凉,没错,这样的功劳对他俩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功劳,可是马度不稀罕。
这甚至不是马度的任务,上头的命令是让他们配合马度,而不是让马度配合他们完成任务。
两个人立刻霜打的茄子一样满脸的沮丧,杨书平叹了口气对毛骧道:“此事不急,就算是把楚国公救出来,咱们送不出城去,若是被查到了反而害了他,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帮着楚国公把身体调养好了才对,救人的事情,当缓缓图之。”
马度拍拍他的肩膀,“没错,这才是老成之言嘛。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杨书平起身道:“别急,救人自是我等之事,只是这治病还少不得您帮衬,咱们是有心无力,怕是连人都看不着。”
“治病是我医者本分,你给他开个方子,我明天到王府的药房里面抓药,煎好了给他带过去。”
杨书平苦着脸道:“可小人是庸医呀,这方子还是大人来开吧。”
“那我就更是庸医了,我连把脉都不会。你家好歹是世代从医,难道就没个治外伤的经典成方。”
“这样能成吗?”
“应该没问题吧,廖永安这些年缺医少药的都活了下来,难不成有了药还会死了。”马度又看看毛骧,“还有你,明天我送药过去的时候,你就假装从门前走过,我正好叫你过去伺候廖永安。对了,你昨天和廖永安单独相处的时候,没有给他说破我的身份吗。”
毛骧连忙的摇头,“您放心,这个绝对没有,按照您立的规矩,我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表露。”
“算你有点进步!”
马度离开了杨书平的家,刚刚的一到街上,就见有大股的士卒进了城,看他们队形散乱,神情紧张,甚至有的连盔甲兵器都扔了的,明显的是吃了败仗。
不错了,能从老常的手底下活着回来,已经算是幸运的。张士诚的军队最不擅长野战,可他们的对手老常恰恰相反,没有被常遇春囫囵的吞掉,都算是主帅机灵跑得快。
从侧门进了沈府,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常茂三个正围着桌子吃饭呢,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洗洗。
马度小声的问道:“房子都找好了?”
老刘咽了一口饭回道:“都找好了,总共买了三处,不过有一处是库房,位置也不好偏僻的很,听说从前还闹过鬼,怕是以后不好再出手。”
“咱们又不炒房,管他位置好不好,越是偏僻越是闹鬼,才没人去,咱们藏着才安全。”
老刘道:“小人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已经先在那边开挖地窖了。”
常茂吞下一口大肥肉,“度哥儿,你这样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有个什么意思。要我说咱们就应该等两边开打的时候,咱们来他一个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到时候引王师入城,到时候咱们几个可就露了脸了。到时候看看文英哥还敢在咱们前面显摆装逼。”
马度恨不得飙一口老血吐他脸上,这家伙好话记不住,坏话马度只说了一回,他就刻在心里了。“就咱们几个人?就别痴心妄想了,知道你有两下子,可又能杀几个。”
常茂不满的道:“你现在穿衣服没品位也就罢了,人也无趣了,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城门不好开。我就是起个头,大家一起吹吹牛,这日子无聊透了,早知道不和你出来了玩儿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我们几个要是被张士诚抓了顶多砍脑袋,换成你八成要被腰斩、杀千刀或者五马分尸!”
马度笑道:“因为你爹刚在城外抽了张士诚大嘴巴,他恨你爹入骨,还能轻饶了你……张五六,放下,那是我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