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定军发展迅猛,但对后勤部的压力也是极大。
炼钢场、木器厂、炼丹厂等,不但要满足常定军五万人马的需要,还需要大量提供装备给南蛮军。
要不是楚河从南蛮军手中买来上百万的青壮,大量的人手补充到各个工场矿藏,是绝对满足不了如此庞大的需求。
常定军的战力几何级数的提升,不管是黄忠、甘宁,还是龙且、姜维等,都觉得是组建空骑兵的时机了。
正当楚河与各个主将商量如何派兵前往虎牙岭地渊,捕捉蝎尾翼虎的时候,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到了天水郡之地。
楚河也想不到,消失了两年多时间的荆雄和况濮会突然出现在天水郡内。
随之而来的还有千多人马。
况濮虽然出身寒门,但能坐上秦州州牧之位,主管秦州几年时间,多少有点家底的。
他不甘心,从区区一寒门子弟奋斗到一州主官,其中的辛酸和汗水不足为外人道哉。
因此,况濮没有与城同亡,城破之际,带着一干心腹手下,还有数百家将兵丁,趁乱离开了秦州城。
况濮清楚,自己这番作为,等同于投敌叛国,以后是不可能再投蜀国。
在这乱世之中,兵力是至关重要,在离城之前,况濮便多次试探和暗示过以前的投在他门下的将领和部下,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庶族的强者,荆雄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那些豪门大族,各大门阀势力,顾忌太多,是不可能随他逃离秦州的。
寒门庶族,在掌权者眼中,其实跟奴隶差不多,便是荆雄这样的,也不得重视,要不是况濮也是出身寒门,全力支持荆雄,荆雄也无法坐上双溪书院副院长之位。
寒门庶族对蜀国的归属感并不强,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与况濮一同离去,看能否在这乱世中拼一个出身。
家将私兵等就不用说了,他们吃住使费都是家主承担,眼中只有家主一人,便是家主叛国,他们也只有追随这一条路可走。
因此,尽管况濮主官弃城而逃,还是带领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离去,包括一部分家眷奴仆之类的。
这些兵马,基本都是众首脑的亲兵部下,实力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付出了不轻的代价之后,终于给况濮杀出了南蛮军和黄巾军的包围圈,遁入鸟鸣郡内。
尽管黄巾军、南蛮军有百多万兵马,但主力都在秦州城这边,要想在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地方找到况濮这区区两三千人马,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倒是给况濮等赢得了喘息之机。
况濮又招揽了一部分鸟鸣郡内的反抗力量,兵马扩大到了一万余人,躲在一个隐秘的山岭之内。
只不过人多了,消耗也多,他们不得不多次袭击南蛮军的据点,获取补给,勉强的支持了下来。
等南蛮军彻底的平定了秦州城,和楚河结盟,解除了后顾之忧,自然不会让这些反抗势力继续在秦州腹地肆虐。
南蛮军派遣了多支千人的精锐骑兵,搜捕追杀境内的反抗势力,况濮这支人马的处境马上就变得艰难起来。
经历了好些战斗之后,况濮的兵马大减,已经不足五千,活动范围也被死死的限制在不足百里方圆之地,眼看南蛮军的精锐骑兵不断朝这边汇集过来,况濮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弃城之后,官印的气运消散,况濮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品学士,如此军战,是难以发挥战力的,若是被两支南蛮军骑兵堵上,定然只有死路一条。
荆雄的实力更是不堪,要不是楚哥给他买了保险,他早被南蛮军所杀了。
说起来,况濮处境如此艰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蛮军认出了荆雄,知道荆雄价值二十套钢兵,南蛮军自然不会让这移动银山逃走。
好几支精锐骑兵分队死死盯上了这个目标,连续和况濮的人马硬战了几场,要不是要活捉荆雄,有所忌惮,也不会让况濮等多次逃出生天。
荆雄如今说是丧家犬都毫不过分,被来去如风的南蛮军骑兵追着打,自然难以得知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楚河已经与南蛮军结盟。
他多少是有点义气,一直没有打算投靠楚河,免得将战火沾染到常定乡。
如今实在没有办法,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跟着他的妻子儿女,荆雄实在不忍心他们死在南蛮军的兵刃之下,又见况濮无法可想,最终还是找到了况濮,说出了楚河在常定乡有一定的势力。
说不定南蛮军还顾不上远隔数千里的大同县,他们可以前去大同县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况濮觉得不靠谱,楚河再天才,也就是一个壮骨境武者,能有多大的势力,但溺水之人,哪怕见到一根稻草也是死死搂着的。
到了大同县之后,真的无法,也可以遁去虎牙岭,最坏也不会比留在鸟鸣郡更坏。
两人又唤来其他核心人物,商量一番之后,终于决定带着全部人马,强行突破南蛮军的封锁,遁走天水郡。
又是折损了近三千人马,最后将大量的金银物资洒落地上,拖延追兵,终究让他们带着残兵败将,挣扎着进入了天水郡。
况濮很是奇怪,他们刚刚进入天水郡的范围,本来追杀他们的那两支兽骑兵,为什么会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很是踌躇一样,最后恨恨的带兵离去。
然而没有等他们松完一口气,这一千多的兵将家眷什么的,就被一支看起来更加厉害,人数足足达五千的军队给堵住了。
况濮和荆雄等瞬间傻了眼。
他们也曾想过,天水郡已经落入南蛮军手中。
但也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南蛮军主力都集中在望州、通天河一带,全力抵挡蜀国平叛大军,竟然还有如此一支无比精锐,全军着甲的,人数达到五六千人的大军留在天水郡这边。
就算是荆雄,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支兵马,会由楚河这个区区的壮骨境武者所掌控。
常定军与南蛮军结盟,天水郡自是没有战乱危机,项熊还以为这支兵马是山匪部队,本待发兵攻击,击杀匪首,擒下普通兵马,以作天水郡的劳力使用。
还好,江乌卫虽然以江乌村青壮为骨架组成,但江乌卫中,也是有楚河派过来实行忠诚教育的心腹手下。
他们以前是潜渊卫的精锐,曾经在清河村见过荆雄,认出了荆雄,找到项熊如此说道,才让况濮等人逃过一劫。
不过,项熊乃是稳健之人,也不会就这样的放况濮等千多人马进入天水郡,挥军将其逼入一个山谷之内,随后便让军中五品大学士发出传讯符,通知坐镇常定乡的楚河。
况濮这个时候则是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江乌卫堵上的时候,况濮一颗心跌到了谷底,他是知兵之人,看到这支军队的军容军貌,便知道江乌卫的战力极度可怕,绝不是他这千多残兵败将所能抗衡的。
虽然他们还有一千七八百人,但妇孺孩子就占了八百多,剩下的基本人人带伤,兵甲破损,战力所剩无几,物资也不剩多少,完全没有战斗力可言。
况濮本来以为在劫难逃,好不容易突破了南蛮军的封锁,躲过了他们的追杀,眼看有了一线生机,结果发现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如此打击,要不是况濮意志足够坚韧,怕已经彻底崩溃了。
让况濮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不断的率军逼进,最后将他们逼入这个山谷之内,便没有再一步的动作。
“周围是怎么情况?”
在如此绝境之下,况濮仍显得异常沉稳坚毅,身上的文器袍服虽然已经多处破损,已经失去了防护之力,但十分干净整洁。
“我已经亲自到周围看过,四面都是陡峭山岩,恐怕除了少数三五十人,其他人都是不可能从悬崖离去,唯一的出路便是对方堵住的山谷通道。”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穿着一件黑色铁甲,下巴满是短虬的男子,粗看是三十多岁,但细看的话,便可以发现此人最多就是二十出头。
况濮摇了摇头:“对方既然将我们逼入此地,自然不会留下这等破绽,山岩之上,定然也有强者守着。”
“就算真的没人看守,我等也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遁走。”
况濮虽然没有为蜀国效死,但并不代表他冷血无情,上万兵马如今只剩这点人,却有八百多妇孺,便知道他的性格。
若是自私之人,定然早将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妇孺丢下。
另外一个身材瘦削,但目光极为锐利的青年,皱眉说道:“外面这支兵马到底是什么来历,看相貌打扮,却不像是南蛮异族的人。”
“如今秦州已经落入南蛮手中,除了南蛮兵马,谁能在天水郡组建如此一支精锐?”
若是楚河在场,便可发现这说话之人,正是曾经到秦州学府小比的长河书院黄成!
黄成和况濮在一起,原因却是有些曲折。
长河书院的陈恕,乃是益州陈家旁系,益州反蜀,陈家也是主力,因此南蛮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陈恕等与之暗通款曲,透露了不少秦州机密。
等秦州城破之际,陈恕终于显露面目,劝说长河书院的学子投诚黄巾军。
黄成虽然不至于给蜀国舍身,但也不愿降贼,毕竟大战之中,他不少好友亲人死在了战场之上,因此主动找上况濮道出陈恕通敌之事,但已经无法挽回局面,最后随着况濮离开了秦州。
况濮摇了摇头:“这个老夫也是不明白,但南蛮军和益州、雍州那边的叛军联盟,或许是益州、雍州那边过来的兵马。”
黑甲男子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可能!益州、雍州同样面对我大蜀平叛大军的压力,如何可能让如此一支精锐驻扎在天水郡这边。”
另外一个国字脸,相貌威严,浑身煞气笼罩,一对铜铃巨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眉头紧皱的朝着荆雄看来:“荆兄,你对天水郡的情况有些了解,可知这兵马的来历?”
是荆雄提议众人前来天水郡的,老者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自是集中在荆雄身上。
荆雄如今的相貌则是憔悴许多,看起来足足老了十岁一样,听言苦笑一声:“荆某其实就来过天水郡两次,对天水郡的情况并不甚熟悉。”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荆某觉得……”
况濮沉声说道:“荆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言。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个脸色苍白,目光有些阴骘的中年冷笑起来:“我看荆雄定然是知道这支军队来历的。”
荆雄脸色一沉:“邹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阴骘中年冷冷说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况大人,公输将军,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鸟鸣郡如此之大,我们又藏身山林之地,为何南蛮军对我们行踪如此清楚,好几支兽骑兵对我们追堵围杀,不依不饶?”
荆雄勃然变色,加重语气的说道:“邹宽如,难道你觉得是荆某泄的密?”
阴骘中年冷冷说道:“若然不是这样,那荆雄你解释一下,好几次那些南蛮军可以将你射杀,好些与你一起的兄弟都死在南蛮军利箭之下,为何偏偏就你逃得一命?”
他冷眼看着荆雄:“你可不要告诉邹某,在军战之中,你的实力比关山绝、严海两武宗更加厉害!”
“是你提议到天水郡的,如今刚刚到了天水郡,就被数千精锐军队围住,其中原因大家自己想吧!”
荆雄顿时声音一滞,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无法回答,其实他也是疑惑得很,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荆某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荆某问心无愧!”
况濮摆摆手:“宽如,老夫相信荆兄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荆兄真的投敌,也不会让家眷随我们到这里来。”
铜铃眼老者也点头说道:“老夫也相信荆兄的为人。巧合罢了。”
阴骘中年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
铜铃眼老者又道:“听荆兄的语气,好像对这支军队的来历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