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下海找它吗”
樱华凑到身边问。
牧苏显露神秘莫测的笑容“只是吓唬它,万一回去后它茶饭不思满脑子惧怕了呢先在它心底留下我威严满满的形象。”
“哦”樱华若有所思,觉得学到了什么。
随樱华沿街道行进,几分钟后抵达火堆熄灭的木墙边缘。
白日时热闹戒备的景象不复存在,这里随处可见熄灭的火堆与一滩血迹,唯独没有活人。耸立的木墙立在黑夜浓雾,连成片的黑影透着令人喘不上气的压抑。
樱华走到木门边推动无果,转去招呼牧苏爬哨塔。
高举光照有限的油灯,踏上狭窄陡峭的楼梯,进入哨塔的樱华环视一圈,抬头轻触一枚小钟。
“上面怎么样”下方的牧苏拢手嚷道。
樱华探出上半身挥手“很安全”
放下心的牧苏噔噔跑上楼,跑到一半回头招呼老蔫儿上来。
牧苏上来后狭小哨塔变得拥挤,更别提下面还有肥硕的老蔫儿正在挪动。
牧苏也发现了头顶的小钟,于是抬手敲了一首圣诞曲。
清脆急促的钟声被渲染的空洞幽幽,于浓夜里荡开,传向四面八方。
哨塔周围木屋里的玩家和镇民隐隐约约听到了钟响。和镇民的迷茫不同,玩家们分辨出这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对死亡的恐惧减轻一些了。
毕竟外面有个牧苏在到处搞事。
牧苏缩回举累了的胳膊,没下雪是一点遗憾。
老蔫儿已经挪上哨塔,本就拥挤的顶端此刻更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好在它有自知之明,站在木梯上没有进来。
牧苏探出头,这里高度刚好可以迈出哨塔踩着木墙跃下,不过老蔫儿那里有些难办
正想着,樱华抬脚,木栏断裂把老蔫儿从哨塔楼梯上踹下。
嘭
闷响中哨塔似乎也连带着微震,老蔫儿从三米的高度砸下墙外。
“不用担心,它说不定还暗爽呢。”樱华轻描淡写说道。
牧苏这才响起樱华的属性来,觉得很有道理,移开注意问她“那我要怎么下去”
樱华未说话,只是隔空点了点他的状态栏。
“了解,我自己来。”
牧苏点了点头,把油灯递给樱华,上前几步走到边缘,踢了自己一脚惨嚎着跌下。
谁曾想他演的太过而玩脱了,牧苏赫然是头朝下坠落。
离地面近在咫尺时,牧苏艰难调整身形,让背部落地。
嘭。
砸落泥土之中,五脏位移,颈椎震动,牧苏一口气没上来
轻响声樱华落在身旁,而后仰头接住被抛起的两盏油灯,凑到牧苏面前好奇打量“你还好吧”
牧苏一声不吭没有气息,摆手示意没事,那张涨红的小脸渐渐泛青,而后又恢复为惨白。
樱华眼光奇怪,注意到这一幕的牧苏一边上不来气,一边手在地面胡乱摸索,抓住一根树枝,缓解尴尬似得编了起来。
“吸”
半分钟后他猛地深吸口气,如溺水得救的人一般剧烈喘息。
“空气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牧苏留下来幸福的泪水。
在地上赖了好一阵被樱华拉起,牧苏转身去看老蔫儿,忽听身后的樱华发出惊呼“你受伤了”
牧苏下意识回头,然后意识到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就伸手去摸。
滑腻温热的斧柄入手,血水顺之地毯。
牧苏皱起脸庞,开始惨叫“哼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一下不要乱动。”
樱华嫌弃牧苏的灰袍露出背部,抬起油灯凑近观察,轻呼出口气道“不是被砍中,是斧背砸进血肉里了,需要我帮你拔出来吗”
樱华的视角里牧苏后背左侧凹陷下一片,斧背镶进血肉。
牧苏斧头别在后腰,下坠时正落在上面。好在牧苏状态栏挂着食尸鬼负面效果,只要不是瞬间致命伤都能活蹦乱跳的。
“原来是斧背啊”听到不是被斧子砍中,牧苏长舒口气,轻描淡写拔出来丢到脚边,盖回灰袍。
透明桥
樱华不断在染血斧头和牧苏后背之间来回打量。
已经是不完整的人的牧苏瞅了眼安然无恙的老蔫儿,接过樱华递来的油灯又收起编织的树枝皇冠,在破败死寂的废弃小镇街道行走,身后的木墙隐于黑暗。
脚步声在空荡街道回荡,二人朝记忆的方向走去,逐渐的,开始有隐隐抽泣声钻入耳中。
他们已经接近无首之灵。
光芒刺穿深夜的浓雾,抽泣声开始清晰,泥路向后退却,牧苏等人看到了进入光照范围的一道背影。
女鬼站立街道中央,背对他们,幽幽哭泣声荡开,气氛诡异悚然。
“她怎么跑出来了一定是来接我的。”
牧苏得意摇晃脑袋,想起来第一次和她见面也是这样的。
透明桥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抹追忆于黑眸中转瞬即逝,化为乌有。
“是我啊”
牧苏洋溢起痴汉笑容,油灯丢给樱华走向女鬼。他本想用跑的,不过后背口子凉飕飕的,跑起来颠着难受。
透明桥好像不太对劲
“等一下她不太对劲。”
越来越多玩家感觉不对,牧苏还在毫无察觉的接近,嘿笑着从怀里拿出树枝皇冠。
“嘿,我的小可爱。哝,皇冠给你带。哦,你要么么踹。啊,好像有人在。”
嘟囔着恶心人的节奏,牧苏蹭到女鬼身边,将简陋皇冠放在女鬼头上,温柔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樱华提起油灯,看着牧苏和女鬼说了些什么,随后流露出惊愕欢喜等情绪,朝这边嘴巴无声开合。
她说话啦
说完哑语牧苏声音更温柔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的头我的头”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若隐若现。
“你没有头不要紧,我有呀。”牧苏一脸宠溺。“我的头就是你的头。”
一个十分标准,堪称完美的fg语句。
“头头”
牧苏的某句话触发了什么,女鬼转动头颅,哭声骤停,呢喃声四起。
“头。”
忽然间,这一声无比干脆果断。
就像牧苏慢慢飞起的头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