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早春,乍暖还寒的时节,河流解冻,河岸边的石缝,山林外的旷野,有迎春花一簇簇,一丛丛地吐露出嫩叶,虽然还没有到草场莺飞的日子,但是,从远处望去,已经有了一点点绿茵的迹象。
一缕从东南吹来的风,越过崇山峻岭,穿过草地大河,带着丝丝暖意地扑进了八水古城长安。
城内偌大的一百零八坊,楼宇建筑群鳞次栉比,此起彼伏,长长的朱雀街,规划整齐的坊墙和道路,繁华的街市,如潮的人群,彰显了长安城的繁华。
大华的皇城,更是甬道华丽,门匾庄重,台基广阔,庭院深邃,廊柱耸立,重檐高翘,砖瓦精美,这是隋代时期建造大兴城皇宫,被重新修缮扩建,如今成为大华的皇宫,颇有皇家的气派和庄严。
一个春风来,重檐处镶嵌着兽头瓦当下的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摆,发出稀稀落落的声音,时高时低的透过薄薄的窗纱钻进殿内。
罗昭云坐于勤政殿内,批阅奏章,旁白的太监、宫女安静守候。
“什么时候了”
“回陛下,接近黄昏了。”太监总管何钦躬身回答。
“今晚该宿在哪个寝宫了”
“几位王妃都有身孕在身,这几晚,陛下若有需求,还可以临幸在采女那里。”
罗昭云想到另外两个采女,虽然长得还不错,也被他先后临幸了,尽管她们很温顺,姿容不错,但是除了外貌,其它没有什么两人记住的特点,很难被记住。
因为女子要打动人,除了美貌,还有内涵,罗昭云的思维很广,跟薛芷箐、萧依依、长孙无蓉在一起,倒是还能聊上话,毕竟这些女性已经是这个时代比较有学问的女子了,而社会绝大部分女子,都是没有上过学的。
尤其是这次选采女,长孙皇后有意挑选三个出身最普通的女子,外貌姿容过得去,但是她们的出身背景,比较普通,很难读书识字过,这样一开口,基本没有文化的层面,都是朴实的土话,跟他交流不在一个层面,自然难以有很深的感情。
在隋唐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还没有推行,不过,这个时代因为没有印刷术,造纸业不发达,纸张很贵,所以能读起书的寒门家庭很少,这些出身普通家庭的女子,比男子更难有机会接触学问,所以知识含量层面会显得匮乏。
除了那个吴小艾,还特殊一些,罗昭云已经摸清了她的脚根,竟然是窦建德之女,窦红线。
他嘴角溢出一丝笑容,这个事情似乎变得有趣多了,也许她是来对罗昭云不利的,但是,至少现在来看,窦红线的杀意也就被削弱了,危险在一点点降低。
“去吴美人宫内吧”罗昭云口中的吴美人,就是指被提升到美人行列的吴小艾。
何钦轻轻一笑,看上去会意君心,似乎明白陛下对这个吴美人,格外上心和喜欢,照这样下去,以后提成嫔妃,也不是难事。
起驾之后,穿过层层宫苑门道,来到窦红线所在的苑落。
此时的窦红线亭亭玉立在几株迎春花前,穿着一袭鹅黄色宫裙长袍,衣衫都是上等绫罗绸缎,剪裁合体,胸前衣袍褶皱中隐隐现出娇美的峰壑,秀发收成一束,盘髻处插着金镶玉的步摇,整个人柔媚之中,带着贵气。
这一刻的窦红线,气质明显提升许多,加上从少女变成了妇人,身体也有了变化,似乎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成熟的味道。
“陛下驾到”
窦红线从发怔的状态中恢复神色,听到陛下二字,眉头轻蹙,一时还有些难以面对他。
原本是敌对关系,想要寻仇的,现在仇恨已经不那么深刻了,反而多出几分其它情绪,他成了自己的男人。
第一个真正交融的男人,第一个给她与众不同感觉的男人。
他的武功卓绝,他的才华出众,他的王者风范,他的胸怀天下。
“参见陛下。”窦红线施礼福身。
“免礼。”罗昭云走近,伸出手,直接拉起了窦红线的素手。
“这几日未见,过得好吗”罗昭云柔声询问。
“恩,挺好的。”窦红线说的有点违心,她一个人在这宫内,等于困足一般,暂时还不能四处走动,能够活动的区域有限,对于不受拘束的侠女,如何能受得了
“让朕看看”罗昭云微微一笑,拉起双手,然后目光注视着窦红线的脸颊。
窦红线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灼热,而且富有侵略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避开目光,侧低着螓首,双颊浮现一抹陀红,清丽无双。
“清瘦了一点,是不是还不适应宫内的生活”
窦红线趁机点头:“恩,以前在外面走荡惯了,刚入宫来,只能在这里宫苑活动,的确有点想家”
换做其它采女,肯定不敢直接说出来,免得惹怒君王,得不到欢心。
窦红线却刚好相反,想要得到出宫机会,假如能够探亲,以她的本领,要逃脱就容易多了,再留下去,她一是担心身份泄露,二是怕继续这样受折磨,还有侍寝,没有爱情的床上运动,让她很不适应,虽然每次罗昭云都很有技巧和手段,让她登上极乐状态,但还是感觉怪怪的,无法正视面对他。
“过些日子要到御林苑踏春,到时候,朕带你过去,正好见一见皇后和其她嫔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好好相处。”
“嗯。”窦红线点头,无喜无悲。
“今晚我要宿在这,一起吃晚膳吧。”
“谢陛下。”窦红线能够察觉到,这个大华皇帝,对她似乎真的不错,只是她非真正的身份相处,多少有些不自在。
就在这时,天空竟然飘下了雪花,很小很轻,不像寒冬腊月的鹅毛大雪,更像是开春季节的雨夹雪。
罗昭云看到此景,脑海中响起了一首,轻轻吟了出来:“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窦红线愣在当场,暗叫完了,他又作诗了,自己的抵抗力在逐渐崩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