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夷门,也称山河关。
处于中兴府外围,贺兰山东北面。因克夷门所在的山体像桌子,呈方形,又称当地人称为桌子山脉。而克夷门所在关道,处在两山对立的悬崖峭壁间。
黄河从这里流经,是整条黄河的最窄处。
经年累月的沙土堆积,促使关道的路面还算平坦。全长十公里,蜿蜒曲折,地势险要。从上往下看,整个沟底一览无余。
当初铁木真攻下克夷门是采取了诱敌之计。
先佯装失败,将驻军骗出关口。然后再杀个回马枪,才叫嵬名令公吃了败仗。
现在蒙军再度聚兵于克夷门外。但守关者,却已经换成了元人。
现下克夷门的军堡内,刚赶到没多久的李承业正听着底下人汇报最新军情。
根据斥候和敌后探子传来的情报,此次哲别几乎调遣了整个汪古部兵马。加在一起,至少有二十万人。用倾巢而出来形容,也不为过。并且已经传信到了草原,铁木真还特地指派了两千怯薛军,用来支持哲别的军事行动。
除此以外,敌方军将中,还多了三位重量级的人物。
一个是右翼万户长兼千户长的阿尔剌博尔术。他志意沉雄,善战知兵,跟着铁木真,一路南征北战,统一蒙古各部。
尽管此次攻夏的主将还是以哲别为主,但那不过是铁木真照顾哲别的情绪。毕竟战败就换将,是对一个军将的不信任。但将阿尔剌博尔术派来,也是起到双重保险的作用。
另两位分别是拖雷和窝阔台。他们都是去过元国的人,拖雷是被俘,窝阔台是出使赎人。两人身份贵重,来到哲别帐下。明着是增长见识,实际上是为了给哲别加油打气。
尽管比不上铁木真亲自来的效果强烈,但有他们三人在,也足以提振蒙古军队的士气。
“王爷,蒙军携重兵前来,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帅府的意思让我们自己做主,却又不准演变成全面战,这可叫我们如何是好啊”,图图拉克出声道。
大元对东边与蒙古的战事,一直都保持谨慎的态度。现在克夷门的情况,显然超出了帅府的预料。所以才叫甘肃军团自行决定,但又切记以稳为主。
“帅府有这般决议,我们遵守便是。想来蒙古王帐那边,咱们的使节已经在行动了。”,李承业神色稳重道。
他的回答是为了化解诸位军将的担忧。
只是看到大家依旧愁眉不展,不由接着解释道:“天塌了有高个顶着,蒙古人若是敢扣关,你们就狠狠地打。出了事儿,还有我这个凉王扛着。”。
这话立即引起了军将们的共鸣。个个神色舒展,松了口气道:“我们自会出力,绝不会叫朝廷失望,叫凉王为难。”。
李承业笑看着,又听完克夷门的防务布置。见没什么不妥,才叫嵬名令公留下,其他人散去。
“辅国公,夏军这边可就全交给你了。”,李承业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投降的夏军与之后入主中兴府,答应依附的夏军,一起有十七万人。
里面包含了三个半军司的兵马以及原来夏国的精锐铁鹞子。虽然就兵卒的质量而言,参差不齐,很多还是滥竽充数。但这个节骨眼下,大元也只遣送了些残疾兵卒,其他的都留下来了。
现在加上元军四万人,也有二十一万的庞大兵力。
不过夏军到底和元军是不一样的,此刻投靠了元军,往后也可以投靠蒙军。前两次的蒙古攻夏之战,就没少发生此事。现在蒙军的军队中,都还能看到从前投靠过去的夏队。
对于这样忠诚度不高的军队,李承业也不敢全心全意的使用。便让嵬名令公继续管着,帮助大元稳住夏国的军队。
说起来,大元对嵬名令公还是不错的。让李德旺登基,便封其为为辅国公。之前与大元为难的事儿,算是一笔勾销了。
眼下李承业又如此的放心的将军队交给他,已经是极大信任了。
当然,李承业也是瞧嵬名令公是个软骨头,比较好掌控。并且他的家眷,都在元军的看护下。但凡做出什么不利于大元的事情,他的家眷就保不住了。
以嵬名令公这头发半百的年纪看,也不可能再生儿育女了。现在活着,为的就是家族。
所以李承业不怕嵬名令公敢背叛。
“王爷放心。有老夫在,夏军无虞。”,依照嵬名令公在军中的威望,他也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见此,李承业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漠北草原中部的鄂尔浑河流域,哈拉和林。这里曾经是克烈部的王帐所在地,也是几百年前的回鹤都城。和其他漠北地区荒漠戈壁或是低矮草原的景色不一样。
这里水网密布,地势低平。成片森林绵延展开,逐渐掩抹旧有的人迹。但是如今,这里又再度恢复旧日的繁华。甚至相比从前,更加繁盛数倍。
一片片水网被开辟成稻田。在夏日气温回升之际,扎着裤腿,在烈日下耕作的农奴正满头大汗的种着庄稼。岸上则是一个个监督他们做工的庄头,稍有懈怠,便是一鞭子落下。
牙拉瓦刺跟随在引路的耶律阿海身后,瞧着一个个神木的农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人都是近些年从金国俘获来的汉人,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卖给了大元,但是蒙古内部也消化了很大一批。
毕竟汉人会耕田种地,留着他们的作用可能比只会放牧养羊的牧奴要大些。
再加上漠北会种地的人实在太少,让这些汉人种植庄稼,也方便军队的供应。
走过几段临时搭起来的木桥,他就来到蒙古大部的驻扎区。一座座蒙古包静静的矗立着,奶白色的外观和蓝色的天空,刚好相得益彰。
牙拉瓦刺不是来游玩的,自然对景色的美与否没有半分兴趣。只规矩的跟在耶律阿海身后,想着这次怎么完成李承绩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