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寿,非是我不去救你,你也知道顺天府的南郭淮是大哥的人,我的话在他那里可不管用。”
当着南郭嘉尔的面前,燕捷毫不避讳的向燕寿解释,为何不解救燕寿出牢。
此时三人正坐在燕寿家的大厅,而阿武则满脸郁闷的蹲坐在门口处,倒是吓的燕捷的两名护卫远远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他。
在南郭嘉尔和燕捷两人之间扫视了一下,燕寿疑惑道:“你们怎么勾搭到一块了?”
顿时南郭嘉尔面色正了正,“燕兄慎言,在下不过是担任陈王的书库吏,何言勾……呃,那个言词呢。”
燕捷倒是洒脱的笑了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嘉尔也是南郭,但是本王相信他,愿意和他一起做一番大事。”
南郭嘉尔面带感激的冲着燕捷拱手道:“多谢王爷信任,小生定然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
眼看又是一场君臣主仆之间的惺惺相惜,燕寿连忙摆摆手,“好啦好啦,你们若是再这样就给我出去,我就多余这么一问。”
一时间,燕捷和南郭嘉尔相视苦笑。
“阿寿,你真的不能来我府上吗?”燕捷还是有些不死心。
“殿下你还不了解我吗?”燕寿无奈的挠挠头,“你,我,太子,昌弟,我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可以为了皇位弩拔剑张,因为那是你们天生的使命,但我没有,也做不到。”
叹了一口气,燕寿继续说道:“在太子府的时候,我不曾为太子出过一策针对你的计谋,而今出府,我更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人。这便是我的态度,现在实言相告。”
陈王燕捷盯着燕寿,良久之后才叹息道:“对不起啊,阿寿,我和大哥之间的争斗不该牵扯上你的,大哥逼你站队,却只会令你离开他,但我可不愿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最终,燕捷还是带着南郭嘉尔等人离开了燕寿府宅。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去三法司衙门了。”燕府外,南郭嘉尔向燕捷献计,“虽然不能以陈华案剥夺太子位,但是却能以此削弱太子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更能威慑那些还未选择的臣子们,令他们倒向殿下。”
“本王有一种感觉,此次三司会审并不能伤害到大哥太多。”
此时的燕捷,早在走出燕寿府门的时候便换了一副脸色,不再是那个情真意切的兄弟模样,虽然脸上仍然带着和善的笑意,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高贵感。
“殿下何出此言?”南郭嘉尔有些疑惑了。
“凭我对大哥以及阿寿的了解。”燕捷回了一句,并开始向南郭嘉尔仔细的解释道。
“按照大哥的性子,绝不可能放阿寿这般的人才,即使阿寿不为他所用,也会将他留在府里防备着落在他人手里,也就是本王。”
南郭嘉尔:“可是,燕兄已经被太子罢免出府了。”
“不错,”燕捷点点头,“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他无法解决我们给他设下的陷阱,所以他选择了弃车保帅,以阿寿离府为代价,从阿寿那里获得计策。”
“原来如此,”南郭嘉尔明悟了不少,“正是因为燕兄给出了太子对策,所以殿下才会认为此次三司会审不会太过打击太子,只是……”
“只是什么?”燕捷饶有兴趣的看向南郭嘉尔。
南郭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只是燕兄当真如殿下推崇的那般才智非凡吗?小生虽然和燕兄不过几面之缘,却和他宛如多年老友,然而却并不觉得燕兄有何非凡之处,难道是我对他还不够熟悉吗?”
燕捷笑了笑,“不错,就是因为你对他还不够熟悉,即使是十分熟悉他的人,也不一定明白他的才能,因为阿寿他很会隐藏自己。”
“隐藏自己?”南郭嘉尔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吗,阿寿当年刚进皇宫的时候,是被关在禁卫房里面的,那里是犯错的内侍和禁卫呆的地方。然而三个月之后,阿寿不但从里面活着出来,而且还获得父皇特准,与皇子侍读。”
“那时候的阿寿,不过刚刚八岁。”燕捷感叹的说道,“一个刚刚父母双亡,无依无势的少年,来到皇宫这个吃人不见血的地方,还是呆在那里,他不但活了下来,还令父皇对他格外优待,这样的一个人,岂是凡庸?”
“那后来呢?”南郭嘉尔追问道:“一个八岁时就展现得异于常人的聪慧,这样的一个人,岂会在皇宫这个最靠近陛下的地方默默无名呢?”
燕捷苦笑着摇摇头,“倒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此后的燕寿,在皇宫里默默无闻,甚至到了连父皇都快忘记他的地步。”
“这便是殿下所说的,隐藏自己吗?”南郭嘉尔有些怀疑。
“不,”燕捷继续说道:“表面上默默无闻的燕寿,甚至到不得父皇的丝毫重视,但这样的他,却在皇宫里混的风生水起。虽然他不是皇子,也不受皇帝看重,但是宫里的内侍甚至禁卫,却都信服他的命令。”
“太监和宫女这些内侍也便罢了,可是负责守卫禁宫的羽林卫也会听从一名不是皇子的家伙的命令?”南郭嘉尔惊疑的看向燕捷,后者无奈的点点头,确认了他的疑惑。
“阿寿虽非皇子,但是他姓燕,乃皇族旁系。”燕捷苦笑道:“也不知到他是怎么哄骗那些内侍禁卫的,让他们觉得听从他的命令乃是理所当然。”
南郭嘉尔心中思绪良久,最后眼神一亮,“我知道了,借势!就像燕兄在舞优阁做的,借助王爷的身份逼迫剑舞姑娘那般,借助皇室以及陛下皇子的威严,来为自己添势。”
“只是,”南郭嘉尔这个聪明的脑子总是想的多,“单单借势也并不能在皇宫内院里面立足,还需要恩威并施,燕兄是如何做的的呢?”
南郭嘉尔这番话倒是提醒了燕捷,他想了想,“嘉尔,你可曾听说的这样一件事:”
“有两个人都想要对方的东西,即使对方想要的东西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但是这两个人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东西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这两人并不熟悉。”
“于是便来了第三个人,他将第一人的东西送给了第二个人,第二个人的东西送给了第一个人,从始至终他并没有真正付出过什么东西,但他却是获利最大的。”
“这?”南郭嘉尔先是惊异,后是惊讶,“还有如此做法?”
燕捷笑了,“这是阿寿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想必阿寿在皇宫里就是这样做的吧。他借助着宫里一些人的权力,来交换另一些人的权力,自己从中获取两者的权力。”
“以权制权?”南郭嘉尔不禁对燕寿产生了一丝敬佩,“能够在不惊动陛下的情况下,杂合内侍和禁卫的权力,来获取两者的服从,倒是,倒是……”
“倒是胆大包天,是吗?”燕捷面带笑容,丝毫没有对燕寿的行为感到愤怒。
“殿下对此不恼怒吗?”南郭嘉尔此时倒真是又对燕寿感到佩服,“即使殿下知道了他的逾越之举,也不会气恼他玷污了皇家的权威。”
“本王为何要恼怒,”燕捷反倒是一脸莫名其妙,“阿寿本就是皇族之人,而且他也并未利用这些做出非分之事,反倒是帮我们掩饰了不少叛逆的举动。”
说着,燕捷心中不禁回忆起了当时他和太子、燕寿,三人偷闯御兽苑的行为,当时最小的四弟燕昌,因为害怕里面的猛兽飞禽,只敢在墙外放风。
可是,燕寿早就偷偷收买了守卫,没有人会阻止他们的,更不会上报给皇帝来责骂他们。
那场“惊心动魄”的叛逆之旅,燕捷至今记忆犹新,尤其是最后,在禽育房里,燕寿被一只刚刚破壳的鹰仔一眼看到,随后这只小鹰仔便把燕寿当做了父母,一直缠着燕寿。
这件事倒是令大家嘲弄了燕寿许久,不过等小鹰仔长大后,看到极通人性的飞鹰和燕寿亲昵,倒是令大家心生羡慕。
“殿下!殿下!”看到燕捷走神,南郭嘉尔将其唤醒,后者苦笑道:“本王只是又想起了当初和阿寿、大哥、昌弟他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
南郭嘉尔摇摇头,“算了,殿下还是正事要紧,今日说的也够了。”
“走!虽然大哥有阿寿给的对策,但本王绝不会放过这次得来不易的机会!”
陈王一行人,走向了三法司衙门。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
不过,经过这次和燕捷的对话,倒是令南郭嘉尔对燕寿这个人越加好奇了,“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出燕兄这般异于常人的聪颖?”
如果燕寿在场的话,只怕会呵呵笑而不语,“哥是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