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军都督王威夜访太子府,与太子燕瑞聊至深夜方才离去。
至于所聊之事,无非就是向太子投诚献忠罢了,毕竟王威以前可是只忠心于老皇帝,不屑参与皇子之间的党争。
但如今时代变了,老皇帝终究是老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或许挺不过岁末了。
即使再忠心于皇帝的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了。
正好借着这个时机,请太子出手救出儿子王灿,而王威则可以趁机表献忠心,给太子一个信任他的理由,毕竟投诚效忠可不是嘴上说一说那么简单的。
通过王威的倒戈,太子燕瑞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老皇帝的大秘密,来自深宫皇家的讳事,而且这个秘密还和燕寿有一些关系。
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太子燕瑞才决定彻底放弃燕寿,转而救出王灿拉拢王威。
……
一个证据确凿又经过开堂审理,定下罪名的案件,能轻易翻案吗?
能!只要开口翻案的人,份量够重就可以了。
比如此刻,燕寿正准备骑马出门的时候,在自家门口就被一群衙役拦了下来。
看着为首的捕头面色不善,燕寿心里苦笑一下,随即翻身下马,肃声说道:“我会随你们去的,不过麻烦各位等候片刻,我锁好院门。”
等燕寿跟着衙役进入顺天府大堂的时候,大堂里威严肃穆,两侧差役手持水火明棍,看到燕寿进来,顿时齐齐以棍顿地,震声高喊道:“威~武~~”
嘭!惊堂木一拍,高坐于桌子后面的南郭淮一脸阴沉的喝道:“大胆燕寿!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小民燕寿,拜见府尹大人!”
燕寿也不找理由,直接便拱手跪了下来,令南郭淮无话可说。
此时的南郭淮,可不再是昨晚那般的和颜悦色,甚至连处置犯人都要询问一下燕寿。
此时的南郭淮,才是真正的三品府尹,煌煌官威,不威自怒,浩气凛然。
嘭!惊堂木再拍,府尹南郭淮沉声喝道:“带被告王灿!”
“带!被告王灿~~”两侧衙役齐声重复着南郭淮的话,将声音传递出去,不久后王灿便随着一名衙役来到大堂。
堂下跪着燕寿、王灿两人,堂上南郭淮沉声说道:“原告燕寿于昨晚捆绑王灿四人至府衙,因天色已晚,人智昏沉不易断案,故本官下令暂时收押被告王灿等人,今明正好审断此案,诸位可有异议否?”
跪地的王灿冲着南郭淮拱拱手,“小人无异议。”
而燕寿听完南郭淮的说辞,顿时一愣,“好嘛,直接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现在才开始审理,摆明了有贵人要帮王灿,而且这位贵人的身份还不低呢。”
能够使动堂堂顺天府尹南郭淮,让他自废前言,歪曲事实,看来这位贵人的份量可不低啊。
“难道是……”燕寿心中顿时有些想法,然而却被一声惊堂木打断,只听见上面的南郭淮沉声喝道:“原告燕寿可有异议?”
燕寿苦笑道:“小人也无异议。”
“好!那就令涉案的李牙子和刘文员上堂!”
接下的一切,实在是刷新了燕寿的三观。
首先,负责开具房屋转让文书的刘大人,说了,那份转让文书是真的,因为有李牙子作为发起人,又亲眼看到了房契,所以开具的文书没有错,符合律法流程。
嗯,先把衙门从这里摘出来,人家可没被收买做假。
接着,王灿有话讲了。他说是在牙行看到有人想要出售房屋,这才买了下来,还特意去衙门确认了转让文书,是真的。也就说,人家是属于合法买房。
最后,也就是背锅侠李牙子。他承认是他财迷心窍,本是应客人要求从燕寿手里拿过房契一观,之后要归还给燕寿房契的时候,李牙子心生贪念,将燕寿的房契挂卖了出去,然后就被王灿给买了。
好嘛,这下“真相”大白可喜可贺,都是因为李牙子一人贪财才导致燕寿和王灿成为受害人,乃是误会一场,被告原告皆是苦主。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这可不是现代法庭,要接受人民公议,这是在古代,审案结案全凭当官的一口定夺。
更何况,此案“证据”确凿,犯人俱已供认,是非曲直一清二白,也无需有人喊异议了。
这件案子,就这么翻了,令燕寿不得不感叹,还是上头有人才好做人呐。
案子到这里也算是了结了,李牙子收监入牢,自会按照律法处置,刘大人也少不了训诫一番,至于王灿,无罪释放。
燕寿本来就是想用王灿引出他爹王威,对于他骗走自己房契的事情,在酒楼那里就已经惩治过了,心里也不存在不甘和怨恨。
所以燕寿也懒得和众人扯皮,王灿放就放了,就是苦了背锅侠李牙子,担上了全部罪责,自然少不了一番重刑惩罚。
“权势啊……”燕寿摇摇头,打算起身回家。
然而王灿可不愿意放过燕寿,当下便在大堂里高喊道:“大人!小民要状告燕寿乱用私刑,且诬告诽谤!”
“王灿,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告?”南郭淮肃声问道。
王灿拱拱手,“是!小民就是要告燕寿!”
此刻,王灿的心里很是得意和自信,因为早上父亲手下的军士已经来找过他了,告诉过他,父亲已经投靠了当今太子,那顺天府尹南郭淮本就是太子一方的人,又有太子书信打过招呼,自然会保他无事。
但王灿可不愿意只是平安无事,他还想报复一下燕寿,让他也尝尝在大牢里蹲一晚上的滋味。
当下,王灿便直接在大堂上状告燕寿。
王灿并不知道,他爹王威是属于新投靠的人,还没和太子旧党打成一片呢,他就直接挑衅太子手下的旧人,这会对他爹和太子之间的信任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且,现在起争执的两个人都属于太子手下,谁赢官司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说白了,这就不再是两人的恩怨,而是赌两人所带来的利益,谁在太子心中的份量重,谁自然就能赢得官司。
很显然,王灿靠着他爹的影响,完胜燕寿。
因为在早上太子给南郭淮的那封书信里,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保王灿,可据实情弃燕寿。”
所以,当南郭淮接下王灿的状告之后,燕寿就已经没了胜算,毕竟这种民事小案,还不是南郭淮一口说了算。
接下来又是一场小小的堂审,最后的结果也令王灿十分满意,燕寿被收押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