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以为刘福通是故意推辞,便问道:“刘兄不愿意帮这个忙?”
刘福通解释说:“非也!掌门有命,怎敢不从?只是刘某能力低微,造铳之事,爱莫能助!”
不休问道:“此话怎讲?”
刘福通说:“实不相瞒,若是将铁砂变换形态,着实容易。”
说着,将铁砂变形为枪管、药锅的造型后,继续说道:“可它一旦离开身边,便又成了一盘散沙。”
哗啦,零件化为铁砂散落在桌子上。
不休皱眉:“这是为何?”
刘福通道:“以我之见,铁砂凝聚全凭神力。若离开身边,神力消失,故而复散。”
不休问:“若是不用铁砂而用铁锭呢?不行吗?”
刘福通苦笑一声道:“若用铁锭自然可以,只是这铁锭又不似泥巴一般柔软可塑,我虽有些神力,却也难以改变其形!”
不休不解,指着鸭嘴枪管问道:“这不是你干的吗?”
刘福通说:“是。可这已经是我最大能力!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推辞呢!”
不休心中烦躁,责怪自己太过鲁莽,也不搞清楚状况就夸下海口。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想蒙混过关也容易的很,只要用铁砂做出火铳就行了。但之后怎么办?铁砂离开刘福通的身边就成了一盘散沙,难道要让彭莹玉抱着三十个枪托兴师问罪么?那样的话,反倒是弄巧成拙,作茧自缚了。
不休心说,这铁锭要是泥巴多好啊!怎么才能让它变成泥巴呢…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袋里闪过,电光火石之间!
不休即刻问刘福通说:“要是把铁锭融成铁水呢?不就比泥巴还要好控制么?”
刘福通眼前一亮:“若是如此,倒可以试一试!”
不休兴奋:“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那咱们就试试!”
周颠担心道:“就算是用铁水,也得找工匠建高炉,没有个把月根本完不成!”
不休摆摆手:“时不我待!甭说个把月,一天我都不愿意多等!”
周颠说:“那咱们怎么炼铁?”
不休自信的说:“放心吧!我自然有办法!”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木英回到石室:“叔父,我回来了!”
不休看去,齐天大圣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匣子,背上驮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已经晕了过去。
他问:“这就是郎中么?怎么昏过去了!”
木英回答:“被迷魂草喷了一口。”
不休以为是他所为,又不忍责怪,便问道:“怎么回事?”
木英解释说:“我到洞口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躺在榕树的下面,好像是从树上跌下来的。其他的,侄儿就不清楚了…”
“怎么还跑到树上去了?”不休眉头紧皱,急忙说:“快把他放到罗汉床上!”
他掏出韩教主的“臭药”,放到郎中的鼻子下晃了晃。
老郎中鼻翼扇动,打了两个喷嚏,苏醒过来。而后又提着鼻子闻了闻,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万金香!果然奇异!”说完,复又在空中嗅了两下。
不休等人一脸的诧异,只要闻过这“臭药”的人,绝对都不想闻第二次。
刚才用药救人的时候,大家伙都躲得远远的,不休也都是捏着鼻子才给郎中用的药,生怕吸入半点味道。
谁能想到,这老头居然还是一副享受至极,意犹未尽的样子!
石室内有牛油大蜡照如白昼,老郎中坐立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不休手里的药瓶之后,两眼放光,一把抢过来闻了闻,然后宝贝似的装进自己的怀里。
不休提醒道:“老人家,这药是我的!”
老头毫不讲理的说道:“这是我白莲教的灵药,岂能随意留在别人手里?现在物归原主了!”
他抬起头,看着众人的表情问道:“你们,谁是不休掌门呐?”这话里,听不出半点的恭敬。
不休的手僵持在胸前,回答道:“我就是!”
老头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他:“原来是个秃头净面的小沙弥,哼,黄口孺子,却偏偏学人家做个掌门,真是世风日下啊。”
不休尴尬至极,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了他,说话这么冲?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
伶俐虫指着他骂道:“老匹夫!再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吃了你!”
郎中不怕反笑道:“哪里来的娃娃?不在你娘怀里吃奶,跑来说什么混账话!”
伶俐虫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升空,上来一把就要抓郎中来******细鬼一把将他抱住,向石室洞口拖去:“小虫!不许胡闹!”
伶俐虫对着老郎中张牙舞爪:“老东西!有种你过来!我非吃了你不可!”
不休心里很不爽,但是没有爆发,念在老头的年纪和韩师叔的面子上,他客气道:“老人家切勿见怪!”
老头完全没有丝毫的觉悟,而是摆了摆手道:“算啦算啦!看你等山野村夫不尊教化的份上,我老人家就不追究了!”
不休又被堵了一句,实在忍不住,便提醒道:“老先生,嘴下留德!”
郎中瞪眼:“你这黄口小儿!也敢来教训我!”说着,四下里摸索,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打人。
刘福通揉了揉太阳穴,心说:教主怎么把这个活宝给派来了!这不是惹事儿吗?
他喊了声:“住手!”
老郎中这才注意到他:“刘福通,你怎么也在这?”
刘福通提醒道:“华先生,不休掌门乃是教主的亲师侄!不可放肆!”
华郎中瞪眼不服:“师侄又如何?就算是韩林儿我也打得骂得!一个小秃驴,有甚了得!”
刘福通头疼不已,这华郎中医术精湛,但性格偏执乖戾,纵然是韩林儿他也打过骂过几次,因此并未把不休放在眼里。
可不休是谁?年纪轻轻便为一派掌门,凭一己之力将堂堂明教圣女逼到那种地步,纵然是面对彭莹玉这样的人物也能斗个旗鼓相当,手下又有这许多奇人异士。不管是本领、心机、手段,是那个韩林儿能比的么?
木英目露凶光威胁道:“老头!若再敢出言不逊,小心你老命!”
华郎中的疯劲又上来了,豁然从罗汉床上坐起来,指着木英骂道:“腌臜泼才!今天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便不知道本老爷的厉害!”说着,上前就要揪打木英。
木英可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他的性格本就有些偏执,见老头如此不识时务,不仅辱骂叔父,还要殴打自己,气得青筋暴起,把手一挥,指挥齐天大圣揪住郎中的脖领和腰带,举在空中。
“老东西,我摔死你!”
刘福通急忙抓住他的手:“木公子,手下留情!”
华郎中被举在半空,嘴里还不停歇,骂道:“尔等野人!不识教化!将我放下则罢了,若再不听,我…我骂你们祖宗!”
“老匹夫!去死吧!”木英也不管刘福通求情,操控着齐天大圣把老头在空中轮了两圈,而后猛的砸向石壁。
刘福通惊吓一声魂飞魄散,把眼一闭:“完了!老华头的性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