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明白了樱雪的心思,他也觉得此事多有蹊跷,所谓事事无常必有妖,若不是什么重大而机密的行动,谁会将两位得力手下在‘明教大典’来临之际安排到宣镇?
另外,不休从樱雪对袁惊风的描述中敏锐的察觉到,这人或许与人头案以及错乱者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若是以前,他对明教、白莲教和弥勒教的江湖恩肯定是怨敬而远之的,纵然是钢刀加颈,也绝不上前,他可不想白白的丧命于江湖纷争之中!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三天前混吃等死的小和尚,而是具有远大理想抱负的‘地府使者’!
在理想和使命的召唤下,他必须要跳进漩涡里,翻江倒海,独领风骚!
俗话说,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就算是捕风捉影,也得捕捉过才知道真假不是?错乱者可是关乎“统一之梦”的关键所在,必须搞清楚!
不休心中盘算,既然樱雪主动提出留下来,便省去自己浪费口舌。他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捣捣乱呗?”
樱雪沉思片刻,便说:“伺机而动,先搞清楚他们的目的,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不休打断了她的话,无比豪迈的说:“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咱都必须给丫搅和黄了!谁让丫挺不长眼,跟你为仇作对呢!既然是你的敌人,便是小僧的敌人!对付敌人,咱根本用不着客气!必须给丫打入十八层地狱,并踏上一万只臭脚,让丫挺的永世不得翻身!”
樱雪心中高兴,虽然听不懂这“丫,丫挺”是什么意思,但也踩到不是什么好话。不休混不吝的表现在她看来很是暖心。她自知能力有限,独自对付弥勒教的两大金刚,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可若是不休参战,情况就不同了,这和尚满脑袋馊主意,一肚子坏水,放个屁都带着勾魂钉,又颇有神异之处,若得他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和尚,我代师父谢谢你了!”樱雪以师父之名,表达自己的谢意。
不休说:“客气个啥,咱们是一家人!”
樱雪只当他说的“一家人”是为了表示亲近,便也不再客气。
不休又沉吟一下,心想,打击弥勒教抓错乱者固然重要,但若因此误了“明教大典”的时间,便耽误了师父的嘱托,那可是老和尚的临终遗愿啊!
樱雪见他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便问:“和尚,怎么了?”
不休说:“此去江州千山万水,我担心耽搁太久,误了明教大典,有负师父的临终托付。”
“原来如此。”樱雪知道了根由,便说:“不必担心,江州虽远,快马加鞭,半月足矣!以弥勒教的行事风格,不到最后关头,两大金刚绝对不会现身!估计这几天便会有结果了!”
不休听言,心中释然,便说:“得嘞!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眼珠一转,便伸手说:“给我点钱。”
樱雪一愣,以为和尚是在索要“辛苦费”,迟疑了一下,便还是从钱袋里拿出一颗金珠。
不休看到黄澄澄的金子,两眼放光,那副贪婪的丑恶嘴脸,真是啧啧啧
樱雪埋怨道:“你这和尚,怎么这般市侩?事情还未办成,便索要好处,给沈万三宝珠的大方劲头都哪去了?”
不休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哥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要钱做什么?”
“你说呢!”
“我如何知道?”
“就这脑子,你师父也敢让你一个人跑江湖?”不休故意摆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动忽略了樱雪的怒目,继续说:“咱们去江州是不是要赶路?赶路是不是就要买马?买马是不是要钱?要钱是不是该你出?你说,我要钱有毛病吗?”
樱雪一听,确是如此,赶路买马,这钱是该他出,可嘴上却不承认,还责怪不休道:“要钱没毛病,是你脑子有毛病!”说着,便用大拇指将金珠弹向空中。
不休只顾着金珠,根本懒得跟她斗口,美滋滋端详了一阵,然后揣进怀里:“妥了!我这就去安排,对付弥勒教的妖人,咱必须用点高科技!”
樱雪不知道他说的高科技是个什么意思,也懒得打听,便由着和尚去了。
不休下了楼,看到张士诚端着个水盆被菜家女挡在门外,旁边还站着沈万三。
张士诚面有急色,菜家女却不让他进来。
沈万三看到不休,先喊了声:“大哥”。
张士诚便说:“小师父,樱姑娘他,还好吧。”
不休说:“没大事,就是普通感冒。”
张士诚没听过感冒这个词,便问:“这感冒,是何疾病?可是及严重的病症?”
不休这才反应过来,古代没这个词:“感冒就是受了风寒,需要休养两天。”
“哦哦,这便放心了。”张士诚如释重负。
“张施主,有点事要辛苦你一趟。”不休说。
张士诚见小神僧有事相托,心中甚喜,便将木盆放下:“师父,有何吩咐!”他自动把小字去掉,拉进两人的关系。
不休掏出金珠说:“这钱你拿着,代我去买三匹好马!一挂马车,再买一刀油纸,一斤芥辣,红蓝黄三色的颜料各自来半斤!若是不够再来找我,若有富余,便再买几只肥羊来。除了芥辣,油纸和颜料送到你叔叔家,其余的都放到万三的家里藏好。”
张士诚接过珠子问到:“师父买这些做什么?”
不休神秘一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张士诚见此,不再多问:“师父若没其他的吩咐,我这就去办。”
不休让他等等,转头又对沈万三说:“万三,今日不走了,你和张施主同去,务必将马匹车辆看管好。”
沈万三允诺,和张士诚欣然领命而去。
不休又对菜家女说:“菜家姐姐,咱们还得多停留个一两日。”
菜家女早已知晓,便说:“师父放心,我明白。”
不休见此,便不再多说,自找张大叔去了。
回过头来说董孙氏,她举着神符带领众人走过豆腐坊,等他们走出东门的时候,队伍已经扩大到二十余人,都是昨日受了惊吓,求告无门的百姓。
一行人等,浩浩荡荡的向灵丘走去。
及近午时,这支“赶死队”才走到灵丘山脚下的草庐前。
董善故作庄重的整了一下衣服,傲然对众人说:“你们,在这里候着,都安静点,别扰了我师父的清修!”说着,便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前。
咣咣咣,董善轻轻的拍打门板:“师父,弟子董善求见。”
言罢,只见两扇木门突然打开,数道金光从门内射出,直冲人群。
众人吓了一下,还未躲避,便听董善疾声说:“不想死的别动!!!”
这套招数,董善太熟悉了,他和她老娘都经历过,可谓是轻车熟路。
众人闻言一惊,便不敢动弹。
金光闪过,二十余人的脚下各自多了一道符咒,那样子,和董孙氏怀里的宝贝一模一样。
众人正在惊诧时,便见符咒之上,突然多了一颗银钉。
银钉钉入符咒,便有殷红的血迹冒出。
众人大骇,饶是正午时分,却是恶寒不止。
哐当,两扇木门关闭。
众人被关门声惊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
董善得意:“还不跪下谢恩,我师父感刚刚帮你们除了鬼魅!”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脚下一阵火光,符咒和银钉消失不见。
“真是神仙!”“多谢神仙!”“神仙老爷救命啊!”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跪在原地,磕头不止。
董善母子撇着嘴,看着众人匍匐在地的样子,心中好不得意,故意的往人群的正前方挪了挪,享受着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