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来菜氏豆腐坊外凑热闹,见两位豆腐西施美色动人,便动了歪心思,指使恶奴上前挑衅。
恶奴耀武扬威,驱赶百姓之后,还要鞭打二女。
这可惹恼了张士诚,作为一名合格的护花使者,他怎么会让自己心仪的女子,在面前没人欺凌。张士诚拎起恶奴,左右开弓抽了四个大嘴巴,打的他闭口窜血!
“打狗还的看主人!我张家的奴才,是别人能随便打的吗?”张员外怒不可遏,他仗着小舅子的官威,在宣镇横行霸道惯了,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他把茶碗摔在桌子上,指使背后的斗笠人,狠狠的教训一下张士诚。
斗笠人无奈,只得打出一颗石子,心想,逼得这汉子放手也就是了,因此,他只用了两三成的力气。没想到的是,张士诚也是个硬汉子,被石子击中却不以为然,依然拎着恶奴不撒手,又狠狠的抽了几个大嘴巴!
张员外见气冲牛斗,加重语气对斗笠人说:“揍他!狠狠的揍!”
斗笠人一抬手,一颗石子飞向张士诚的额头,若是一击必中,必定头破血流!
说时急那时快,张士诚一愣神的功夫,一块豆腐擦着他的脑袋迎面撞上石子。
啪,哗啦。豆腐被石子打了个稀巴烂,石头子也被豆腐拦了下来。
斗笠人也吃惊不小,他实实在在的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高手在场。
张士诚躲过一劫,怒火冲冠,两膀用力,骂说了声“去你老母的!”便把恶奴轮向张员外。
斗笠人见恶奴飞来,根本不想管,恨不得恶奴直接把这个不知轻重的护法给砸死,可他不能那么做。
宣镇之事,关乎教主大计,若是闹出了人命官司,势必会引来官府察觉,到那时,半年多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
斗笠人闪身护在张员外身前,气沉丹田,脚下生根,两只手臂接下恶奴,一提一转卸去冲劲,然后稳稳当当的把他放在了地上。
恶奴目光痴呆,已经吓的说不出来话了,两脚刚一着地,便瘫软下去。
张员外躲在斗笠人身后,气的暴跳如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外乡人冲撞,这还了得!若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以后如何在宣镇立足?如何做开国将军?他恶狠狠的对斗笠人说:“打死他!往死里打!”
斗笠人没有动,而是转过头对着张员外耳语一番。
张员外面色阴沉,显得极为不甘心,但又好像不得不听的样子。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张士诚挑衅的眼神,一掸袍袖说了声:“我们走!”
“呸!什么东西!”张士诚朝着他们的背影啐了口吐沫。
樱雪看着斗笠男,若有所思。起初,她看不出这人的面貌,只是觉得身影有些眼熟。直到她看见斗笠男接下恶奴的招法,才恍然大悟,心说:原来是他!
斗笠男三人离去,樱雪眯起眼睛,眼神冰冷、犀利,像一只苍鹰锁定了猎物!
“樱姑娘,多谢,若不是你那豆腐,只怕我已经头破血流了!”张士诚抱拳感谢,打断了樱雪的思绪:“姑娘果然武艺高强,心思机巧,居然能想到用豆腐作暗器,张某人钦佩之至!”
樱雪依然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菜家女,一脸的不可思议:“姐姐好手段!若不是相熟,我一定会以为你是个武学高手!”
原来,刚刚救下张士诚的拿块豆腐,是菜家女扔出去的!
张士诚很意外,他不敢相信菜家女有这么好的本事,能够把豆腐当做暗器来用,手法还如此犀利!
樱雪更觉意外,身为一个武学高手,她深知其中的难度。从开张到现在,她已经卖了半锅豆腐,虽然拾取的时候尽量小心谨慎,却还是因为用力不均而损失了几块。
在她看来,这么松软脆弱的东西,若是要当暗器,需要有极其高明的手法和细腻的力量控制技巧,除非一流高手,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成。而菜家女扬手即是,手法娴熟运用自如,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不想相信一个柔弱的乡野村妇居然有这等本事。
不止是樱雪和张士诚,门外的顾客们也是意外,都在心里嘀咕:菜掌柜柔柔弱弱的,难道是装的…
菜家女见众人的眼神,就知道大家误会了,赶忙挥了挥手中的豆腐刀:“大家不要误会,我也是一时的激劲,随手用这豆腐刀扔的。”
“豆腐刀?”众人更是不可思议,这豆腐刀长不过一尺,宽不过三寸,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
菜家女见大家还不明白,便用豆腐刀飞快的切下一块三寸见方的豆腐,极力的往空中一抛,然后在大家一脸惊讶的眼神中把它稳稳的接住,豆腐只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连个渣滓都没掉下。
嗡,围观之人惊呼。
樱雪也学着她的样子,切下一块抛了起来,吧唧,豆腐撞在豆腐刀上,脑浆迸裂。
咦,围观之人一阵惋惜。
“姐姐,这是什么功夫!快快教我!”樱雪像个孩子,看到了有趣的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番。
菜家女说:“我哪里会功夫,这都是我与董郎闲来无事,练来的。”说到丈夫,她的神情黯然。她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她和董良日常消遣的手段,也是她武功被废之后,唯一练功的方式。
樱雪见姐姐伤心,暗骂自己鲁莽,急忙打圆场:“姐姐,快卖豆腐吧,大家伙都等急了!”
菜家女一听,又打起精神,继续做起了豆腐西施。
宣镇土城的西城门口,甲大娘和另外两位大妈挎着个篮子聚在哪里说话,丁大娘急急茫茫走了过来。
四人聚齐,向城外走去。
甲大娘埋怨:“我说丁家的,怎么这么慢?是去会相好的了?”
哈哈,几位大娘一阵哄笑。
丁大娘说:“嗨,别提了,菜氏豆腐坊,又出事了!”
“哦,什么事,什么事儿?”三位大妈本着‘生命不息,八卦不止’的原则,打听到。
丁大娘抽出手绢,很卖弄的擦了擦额头,然后在三位‘八友’的催促下,把大概的经过讲了一遍。
“啧啧啧,我怎么说来着?张银匠的侄子,肯定是看上菜家女了!不然,谁敢惹县长的姐夫!”甲大娘言之凿凿。
丙大娘则说:“要我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菜家女也没那么安分~”
丁大娘:“怎么可能菜家女,可是个本分女人。”
丙大娘撇着个嘴说:“安分?董家老二才死了几日,便出来个小三、小和尚和张家侄子,若是再过几日,指不定出来谁呢?我看啊,菜家女肚子里那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
甲大娘说:“丙家的,你这嘴,比夜壶都要臭。小三和张家侄子也就算了了,却偏要再带上一个出家人,也不怕佛祖怪罪!”
丙大娘不以为然:“出家人?你见哪个会带那么俊俏的女子上路?再说了,那小和尚眉清目秀的,你不心动?”
甲大娘说:“呸呸呸,马上到坟地了,若是被我家的听到,还不托梦给我!老虔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几个人又哄笑起来。
“人头!啊!人头!”一声厉鬼般的叫嚷声,打断了四个大妈的笑声。